他的主人坐落於屋子中間,正擺弄著一個詭異陣法。
鮮紅的線豔得發紫,稍分心神就會被吸了神魂一般。
那是個邪陣。
“阿泠,你在做什麼啊?”
“報恩。”
“報恩?”
“我借以此身重生,就要還他因果。”
“哦。”
顧寒泠抬眸掃他一眼,頓了頓:“過來。”
周秦茫然地上前:“需要我做什麼嗎?”
“你方才叫我什麼?”顧寒泠低下聲線,話中莫名多出分蠱惑的意味。
“……阿、阿泠……”周秦縮了縮脖子,眨著漂亮的眼睛,“不行嗎?”
“你是我的器靈。”顧寒泠暗下雙眸,“為何如此畏懼我?”
周秦不禁委屈:“你、你不……喜歡我。”
顧寒泠看著他,直到麵前的男子不自在地扭動了身體,烏黑的墨發垂落蓋住了那張好看的臉,隱現的耳尖泛起了紅。
沉默了半響。
“我要進鄂城,你是進入黑棺裡還是與我一起?”
周秦小聲表達自己的意願:“我不想進黑棺裡。”
“你長得太美,容易招蒼蠅。”顧寒泠迎上美人的盈盈秋水眸,“得遮住。”
鄂城四麵環山,穩穩地坐落於山中凹陷的地方,冬冷夏熱物種豐富,百姓的日子皆富足。
鄂城幾百米外就是一條長江大河,以至於沿路建起了林立的商鋪酒樓等。
周秦戴著冪離走在繁華街道上,他透過輕薄的皂紗偷看身邊仍穿得破爛的人,對方完全不在意周圍嫌棄的目光,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貧窶。
灰白粗糙的手忽然牽過他的手,他露出的肌膚細膩白皙,實在與旁邊乞丐般的男子不搭。
而若不是周秦身高與男子相仿,怕是要被誤會為是位嬌生慣養的閨閣小姐。
他被拉著進了一家人滿為患的酒樓。
到了酒樓客堂,顧寒泠就鬆了手,抱著一把裹著臟布帛的長劍,繞著步子走向櫃台。
堂內的夥計早就盯上了他,見他的模樣不像是來吃飯的,擔心會惹事,已經漸漸靠近。
不得不說,這酒樓的人沒有一開始就上來驅趕,素質不錯。
掌櫃的擺著和善的笑臉,看著這乞丐上前,心想著給人一頓飯打發得了。
“老板,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顧寒泠咧開一嘴白牙。
掌櫃臉色有些僵,嫌棄地偏了頭:“我不知道啥事,新來的,你要是想要飯,我給你幾個銅板,還請你不要打擾我做生意。”
“……你們這有什麼招牌菜?”
“嗬嗬。”掌櫃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不識好歹我可就趕人了。”
“你覺得我吃不起?”顧寒泠皺眉。
掌櫃摳索出幾個錢,擺明不想聽人廢話:“三個銅板好好拿著。”
後邊的周秦瞧著有些擔心,他因為是和乞丐模樣的顧寒泠一起的,便就沒夥計上前招呼他。
穿得雖然不破,就是特彆老舊,根本不會是能有閒錢吃得起酒樓菜的人。
他的肩膀被猛地撞了下,弄得他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他一看,是個八尺大漢,留著濃密虯須,氣勢洶洶地越過他,沒有半點道歉的意思,直直地走向糾纏在櫃台的顧寒泠。
粗黑的大手一把抓到顧寒泠瘦弱的小身板上,竟是把人舉了起來,準備往地上砸。
然而一隻腳踢到大漢腹部,瑩白如玉的手接住了穿著破爛的人。
“媽的,哪來的死乞丐,竟敢在酒樓鬨事!”大漢被剛才的腳力逼得退了好幾步,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地罵道,“我看城外的乞丐都該記住你們了吧,還有兩個穿褲衩討飯的。”
大漢大聲嘲笑羞辱著他們,周圍都是看好戲的觀眾。
畢竟大多來這裡吃飯的客人,都是走南闖北的多,什麼沒見過,膽子就都挺大。
兩個死了也無所謂的乞丐而已。
灰白的手扶上他的手臂,略微推拒了一下,周秦順勢退後。
那大漢忌憚的是周秦,見周秦不上,便跳得更高。
“賤西皮,看你爺爺我……”大漢朝自己兩隻手吐了口口水,結果話還沒說完,黃黑的糙臉上多出一條紅痕。
大漢一愣,緊接著左邊臉又出現一條紅痕。
身上的衣服呼吸間被攪碎,剩了條褻褲,真是方才說了什麼,就報應了什麼。
周圍的觀眾都看懵了,不知道為啥臨近故事高.潮,裡麵的主人公之一就抽風中邪倒了,怪哉。
顧寒泠經過正在實施自虐行為的大漢,拿出一錠銀子:“上你們的招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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