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談彥哪還敢進去。
但紅纓絕不會讓他一直縮在地上。
“娘娘,快起來。”
我不想起啊……
談彥心如死灰,四肢軟得像麵條,如果不是有紅纓架著,他能躺到去世。
“哎喲!疼、疼……”
“娘娘,你怎麼了?”紅纓著急地問。
談彥咬著牙,再度飆淚:“腳,腳和腰都扭了……”
這特麼什麼破身體,身嬌體弱易骨折,簡直是對他健身房小王子稱號的侮辱。
紅纓秀眉一蹙,擔憂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談彥聽到害他扭傷的罪魁禍首,對身旁的太監說了一句:
“迎福,宣張太醫。”
談彥一愣,心想這家夥還是有點人性的。
剛才那麼嫌惡他,聽到他腳扭了,還是馬上就宣了太醫。
紅纓轉憂為喜,興奮地朝談彥擠了擠眼睛。
談彥卻笑不出來,太醫隻不過延長了他的死期。
腦袋頂上的死亡之劍還懸著呢,一旦揭穿了他的真實性彆,隨時能掉下來戳死他。
太監迎福應了一聲,小碎步退了出去,向守在門口的侍衛傳了旨,又飛快轉回來,伺立在皇帝身邊。
皇帝伸展雙臂,迎福便為他寬衣。
談彥剛被紅纓扶到梳妝台前坐下,看到衣服一件件減少的皇帝。
隻覺得那脫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的皮。
“娘娘,彆看了。”紅纓抿了抿嘴,低聲打趣道:“您也該卸妝了。”
談彥咽了咽口水,渾身哆嗦,仿佛是條被人摁在菜板上的魚。
這不是卸妝啊,這是卸腦袋!
TM的怎麼就穿了呢?憑什麼啊!
命運對他也太不公了!
人家穿越不是龍傲天,就是豪門紈絝,再不濟也是小白菜身懷金手指打臉逆襲。
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是一穿即死。
談彥絕望地任由紅纓給他卸妝,完全沉浸在各種悲慘的想象中。
連太醫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紅纓見張太醫給皇帝獻了一盒藥後就要離開,不由得慌了。
太醫難道不是給自家娘娘請的嗎?
紅纓著急地看了眼自家娘娘,竟然一臉呆像。
是了,娘娘肯定在緊張即將到來的洞房花燭,忘了自己受傷的腰和腳也是情有可原。
她這個做貼身奴婢的,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啟稟陛下,娘娘將才不慎扭傷了腰和腳,還請張太醫看看。”
紅纓伏趴在地,感覺到皇帝那冰冷猶如實質的視線,如一把利刃貼在自己的頭皮上。
久久沒得到同意,紅纓漸漸惶恐。
此時的棲鳳宮,靜謐得可怕,燈花炸裂的劈啪聲,被襯托得尤為清晰響亮。
紅纓緊張得屏住了呼吸,想起了進宮前關於陛下的傳聞。
傳說陛下輕賤人命,殺人如麻,性子更是專橫毒辣、喜怒無常。
稍有不如意,當場喋血都是小事。
就在紅纓以為自己要喪命於此之時,那道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
“張宣暉,給她看。”
紅纓連忙磕頭謝恩,這才有了魂歸體內的真實感。
張太醫提著藥箱,趨步於談彥麵前,雙膝跪下,拿出一方棉帕:“皇後娘娘恕罪,冒犯了。”
說罷,右手隔著帕子捏了捏談彥的腳踝,再碰了碰腰。
詢問了幾句後,向皇帝回複道:“陛下,娘娘隻是岔了氣,臣隻需……”
“看完了,就退下。”
“臣遵旨。”張宣暉沒有一絲遲疑,非常乾脆地收了棉帕,低眉垂目地快速退出了棲鳳宮。
談彥:“???”
紅纓:“……”
兩人默默目送張太醫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有點懵。
談彥又把視線默默轉回到皇帝身上。
此刻,男人僅著了一身單薄的白色褻衣,氣勢凜然地端坐在紅綢羅帳的撥步床邊。
這一紅一白的對比,稱得他猶如血池中屹然不動的雪亮軍刀。
肅殺之氣迅速彌漫到房間的每個角落。
隻是這人咋就這麼壞心眼,看病看病,不能光看不治啊!
不過撞了你一下,有必要這麼睚眥必報嗎?
“退下!”又是一聲冰冷簡練的命令。
迎福諾了一聲,邊彎腰躬身要退下,見紅纓還立在皇後身邊,便喊了一聲:
“紅纓姑娘。”
紅纓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隻是……
談彥知道自己死期到了,還是很有良心地不想牽扯到其他人。
生無可戀地朝紅纓擺了擺手:“出去吧。”
紅纓咬了咬牙,不敢再多看一眼談彥,狠下心來跟著迎福退了出去。
隨著兩人那一道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談彥的身子也跟著抖了一抖。
這特麼不是關門聲,是開啟地獄之門的喪鐘,皇帝就是那個手持長鐮的死神。
明年的今天就是我談某的忌日。
看過來了,看過來了,死神的眼神看過來了!
談彥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十指緊緊摳著凳子。
可是等了半響,對方也隻是冷漠地盯著他,並沒有任何動作。
什麼意思?
秉承著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也絕不從的方針,隨機應變。
找個什麼借口好?
姨媽來了?
但是古代皇帝臨幸妃子,都有掌記宮闈起居的彤史女官,做不了假。
更可怕的是,萬一他要脫褲子檢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