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二夫人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茶杯摔在地上,打濕了珍貴的地毯。
“好得很!現在我也管不了你了,翅膀終於硬了,好得很,你滾!你滾!”
談彥忽地跪下,麵色哀戚:“母親就從未為我擔心過分毫嗎?也從未在意我在宮中過得好不好?”
二夫人見他這副低姿態,一時間竟然怔住了,目光呆呆地望著他。
談彥膝行向前,抓住她的手道:“母親心裡還是有我的,是吧?”
努力擠出兩滴淚水,談彥黯然地凝望她,啞著聲音道:“娘親,我現在是皇後了,可以護著您了!娘親!”
二夫人被他情真意切地叫了兩聲娘親,眼眶一紅,兩行清淚瞬間就滑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談彥一看有戲,趕緊用臉去摩挲她的手背:“娘親,我在新婚之夜一頭撞在柱子上已經死過一回了,是陛下他沒嫌棄我。”
二夫人連忙用手去摸他的額頭,小聲問:“還疼嗎?”
談彥搖搖頭,卻用額頭去蹭她的手心,就像一隻幼獸對母親舐犢之情的本能渴望。
二夫人終於哽咽地哭出了聲來。
談彥抬起右手,用拇指揩去她眼底的淚水。
二夫人猛地擁住他,崩潰地喊著:“雪雁,娘親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談彥輕輕拍著她的背,靜靜等待她抒發情緒。
二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見這談彥進宮這十天的時間裡,對她造成的壓抑有多重。
談彥耐心極好,中途一句話都沒說,讓她儘情發泄。
等他膝蓋都跪疼了,二夫人才堪堪停了下來。
她雙手捧著談彥的臉,無比愧欠道:“雪雁,你怨我吧,怨我吧!”
談彥認真道:“我從不會怨娘親。”
二夫人又落了淚,臉上的妝完全花了,眼中全是悔恨和頹然:“是我的錯,是我沒本事,活生生地把你往死路上逼。你是個好孩子,卻偏偏遇上了我這樣的娘親,真是造孽……”
談彥眉眼溫和地看著她:“子女本是前世緣,有緣才合。”
二夫人似被他這句話感動,說話時連雙唇都在顫抖:“好孩子,這些年你過得太苦了……你一直問我為什麼不關心你,我今天就告訴你。”
二夫人擦了擦眼淚,緩緩道:“十六年前,我也是你這般的年紀,原本已經和尤溪傅家的公子定了親,沒想到談文典到我家做客,看上了我,非說要娶我為妻。那時我與傅家公子情投意合,自然是不肯。怎奈何談家勢大,根本得罪不起,你外公隻能將我嫁入談家。”
“結果沒想到談文典隻是想得到我陳家的一塊封地,那封地內竟有兩大銅礦。如若他得了礦產,依舊對我陳家好,那便也就算了。”
“偏偏,此時方家的嫡女,也就是大夫人看上了談文典,死活要嫁入談家。他們方家乃是新貴,比陳家身份地位都高出許多。於是我被貶為側室,她被扶為正妻。”
原來當年還有這麼一段事。
談彥起身倒了杯水給她,二夫人接過茶杯卻有些不好意思。
談彥笑道:“不礙事,母子哪有隔夜仇。”
二夫人點點頭,抿了一口水,悵然道:“方芸這毒婦,在府中一手遮天,橫行霸道,什麼好處都讓她得了,卻還是不滿足,不僅迫害府中姬妾,連我也不放在眼裡。”
“你可知這些年,為何府中隻有你大哥一個男丁?就連女孩,也隻有你和你大姐?”
談彥心想這太容易猜到了:“是大夫人迫害的?”
“嗯。”二夫人回想起過往的一切,眼眸中的恨意如火般燃燒起來:“那時你爹對我尚有幾分情意,惹得方芸十分妒忌,三天兩頭找我麻煩,但你爹還算護著我,她不肯罷休,就把主意打到了我陳家頭上,聯合謝家迫害我陳家,竟將我父親給活活……氣死了!”
二夫人抹著淚,咬牙切齒道:“謝家和方家都是我的殺父仇人!”
“父親死後,陳家一蹶不振,談文典這個唯利是圖的偽君子便再也不管我的死活。那時我正懷了你,舉步維艱,還是盧家大小姐見我可憐,將我接去盧府安胎,才將你保了下來。”
沒想到當年發生的事情這麼曲折。
談彥聽了也是心疼,安慰道:“辛苦母親了。”
二夫人摸摸他的頭,忍著淚道:“哪家生了男丁不是張燈結彩,偏偏你呱呱墜地之時,我卻隻能擔驚受怕,生怕你被方芸那毒婦給殘害了去。最後還是盧大小姐出了主意,找了個女嬰替代,讓我帶回談府騙了方芸。”
談彥:“所以我自小就以女裝示人?”
二夫人愧疚地看著他:“苦了你了。”
“我臨盆之際,方芸害怕我生出男孩,又去陳家鬨事,你外婆氣不過,上前理論,結果被他們一推搡,就……就再也沒醒來過……”
“盧家大小姐為讓我安心生產,硬是給瞞了下來,等我出了月子才告訴我,我竟然連自家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聽到這裡,談彥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這具身體會以男子之身入宮當皇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比較沉重,明明是沙雕文來著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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