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家。(1 / 2)

折月亮 竹已 12560 字 8個月前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突然到, 她剛破殼的情,她耽溺的獨處,她短暫的勇氣, 她自以為的隱藏, 都在毫厘間褪色成了蒼白。

從羞赧、驚愕、無措、難堪、難過到甘, 雲厘才知道短短的一分鐘內, 一人可以有這麼多種情緒。

那平日裡讓她心跳加速的注視, 此刻像衝刷暗礁的深海潮水, 強烈而冰冷。

雲厘紅著眼睛往後退了一步:“我考慮一下,再決定要要放棄。”

她故作鎮定,動作處處透著狼狽。

用他說, 她便知道他一早發現了。

他發現了。他想繼續。甚至有一點發展的念頭。

隻是找獨處的機會告訴她。

將相機收拾好,她才看見那毛巾卷,波紋袋子沾滿水珠,折射出無聲的嘲弄。

她抿抿唇,低著頭將毛巾卷放桌上,控製聲音的顫抖:“這是給你的,我先了。”

此刻, 她連對視的勇氣都有。

也許她應該再大膽一些, 選擇爭取而非退讓, 選擇勇敢而非怯懦。

原諒她, 今日的勇氣,已在承認的一刻部消耗殆儘了。

傅識則程無言, 站在原處, 低頭看著手裡的vr眼鏡,直到砰的關門聲,在隱秘潮冷的夜中回蕩。

……

一夜無眠, 雨聲沙沙,有催眠的效果。傅識則掀開被子,身拿杯子喝了口水。

噠、噠。

他低頭,深紅的血液順著掌心滴落。

用了幾年的玻璃杯磕了一角,他有丟。過去一年有餘,除非醉酒,他都有意識避開磕破的方,剛才知緣由神,忘了這件事。

從到大,東西壞了,傅識則的字典裡有‘丟’這字,而是選擇修理。

在其他人看來,是令人發指的念舊。

隨便拿紙巾纏了纏手掌,傅識則拉了張椅子到陽台。一如往常往外看,橫橫豎豎的結構,是他過去一年半常見的情景。

傅識則拿出根煙點燃,一點橙紅的燈火在黑暗中搖晃,微風中彌漫著灰蒙蒙的煙霧,將他包圍。

像是將他鎖在了安圈內。

傅識則出神抽著煙,察覺到涼意了,才發覺他手裡的煙盒也已空空如也。

他偏頭想了想晚上發生的事情。

打開手機,下載了e站的app,輸入閒雲嘀嗒醬,很快便彈出了近期火的兩條動態,一條是前段時間衝上熱榜的九宮格圖片,傅識則一張張劃過去,都是雲厘在偷看他。

指尖停留在評論區。

點讚數高的第一條是雲厘在動態發出當天晚上的回複。

閒雲嘀嗒醬:【婆們要造謠!!彆汙了她的清白!!】

點讚數高的第二條也是她的。

閒雲嘀嗒醬:【打錯字了,是他!!!】

無論誰看到,都會覺得是可愛的女生。

另一條動態是她自己標榜為手工科技類的機器人修複視頻,傅識則又打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女生嚴肅對著鏡頭講解自己修複機器人的過程,和呆子般挪動的機器人以及滿屏的‘哈哈哈哈哈’彈幕格格入。

他揚唇角,覺得有些搞,又莫名苦澀。

視頻拉回到37秒的時候,畫麵中的一角出現了藍色燙金的信封。

那還是江淵放的。

追溯來,應該是雲厘高考結束的時候,那大半月,他和江淵兩人每天都見到雲厘騎著輛單車到西科大,停在學校裡的南溪廣場。

中間有兩次還載著男孩。

認出雲厘難,一兩年間她的長相什麼變化,和紅色跑道上如出一轍。

她大概率並知情,機器人足球賽的比賽當天,他們兩也偷偷去看了她的比賽。

那時候,少女專心伏在型足球場前,專心致誌操作著手柄,完注意到他們倆在身後。

她獲勝的時候,江淵將此事歸功於他讓他帶過去的那顆訓練用的足球。

南溪廣場在學院隔壁。

六月份的那大半月,也許是出於好奇,他和江淵每天都會去瞄幾眼,也蠻奇怪這女生剛高考結束,為什麼每天跑到西科大。

總可為了在西科大找顆樹待著吧。

兩人為此還打了好幾賭。

當時雲厘坐在廣場前一顆常青樹下,紮著馬尾,每天都抱著兩本書乖巧在樹下坐一整天。他們仿若看見那在操場上訓了一整天機器人的女生。

直到那天,unique在南溪廣場進行無人機展示。

他原本和江淵搭在二樓露天陽台的欄杆上,兩人在樓上操作無人機,見到雲厘忽跳了來,跑到unique帳篷排隊領紀念品,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人。

輪到她領紀念品的時候,帳篷的同學讓她出示校園卡。

她是西科大的學生,按照規定領了紀念品的。她可還在帳篷前爭取了一下,發放紀念品的同學同意,隨後便是轉身,了兩步,然後開始擦眼淚,回到了樹下。

江淵問他:“好像是我們的粉絲誒,去給她放一?”

他推推江淵:“你去。”

“你去。”

“你去。”

“你去。”

……

後來江淵猜拳輸了,便朝他擺擺手,趁雲厘注意的時候往她的車籃子裡放了一份unique的紀念品。

兩人晚上吃飯的時候發現她還,纖細的身影守在自行車那,手裡拿著那份紀念品。

江淵了:“她會覺得是彆人的東西,敢拿吧。”

這可性也蠻高。

當時兩人都覺得女生乖乖的,長相和神態都很稚嫩,拿著紀念品的模樣滿是安。

江淵推了推他說:“阿則,我放的紀念品,這會兒輪到你去了。”

“行。”他也著推了一把江淵,正打算下樓和她說話,看見她如獲至寶般把那份紀念品用手帕紙包來,然後放到了書包的夾層。

後來,他們倆都再見到她。

很容易便推斷出來,大半月,她都在等‘unique’的出現。隻過有見到想見的人。

傅識則理所當然認為她是去找江淵的,畢竟在操場上,他自己一直坐在觀眾席上,和雲厘有碰麵。

他打趣江淵:“在操場上看到隊服了,來找你的。”

江淵:“少來,你讓我去給的。”

這件事兩人並有放在心上。

腹部絞痛,傅識則才想自己又很久吃東西了,具體時間他也記得。回到房間裡,想冰箱裡那抹茶毛巾卷,他去拿出,上麵的水還乾透。

看出製作者的用心,在包裝盒外用保鮮膜嚴嚴實實封了好幾層,唯恐滲水。有褶印的緞帶也看出她反反複複紮了這藍色蝴蝶結好幾次。

用勺子挖了一口。

入口甜甜的,苦苦的。

想今晚她通紅的眼睛。

進食並有停止腹部的絞痛,傅識則隨便翻了兩顆藥吞下。

從抽屜裡拿了包新的煙,摩挲兩下打火機,有點燃。

他凝視著陽台遍的煙頭和酒瓶,淩亂堪。垂眸看著自己消瘦的手腕,掌心的血漬已乾了。

算了吧。

……

公寓內,雲厘拆了包速凍餃子,扔了幾到煮開的水內,蜂巢般的白泡沫向外滾出,她出神看了好一會。

她慢慢摸到邊上的手機,點開和傅識則的聊天的記錄,昵稱還是她情動之際修改的。

從那天晚上到現在,他們再也有說過話。

她想問他,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她想問他,他問了她,又拒絕她,是是因為想和她再有接觸。

傅正初知道他們兩已捅破了這層紙,還拉了群,問她和傅識則去去打羽毛球。

她原本想等傅識則先回複。

對方似乎也是同樣的想法。

過了一下午,群裡也新消息。雲厘盯著傅正初孤零零的兩條消息,歎了口氣:【近比較忙,時間去。】

到一刻鐘,傅識則也回複:【冒了。去。】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雲厘想問他是是真的冒了,要要她給他送藥。

鼻尖又一酸。

他肯定會拒絕的。他是那麼有教養的一人,從發現那一刻必然想把她的想法扼殺在搖籃中。

她好容易,戰戰兢兢,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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