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眠老師,明天下午等原稿審核校對完,過兩天就要拿去送印了哦。”編輯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請問明早我上班的時候能在郵箱裡看見老師你的稿子嗎?”
林棉開著語音免提,筆下沒停,聲音卻非常自信冷靜——
“不能。”
“……”編輯微笑再微笑,虛心請教,“為什麼呢?”
“其實,不瞞你說,”林棉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很苦惱,聲音軟軟的,頓了頓才道,“我住的地方停電了。”
“你也知道的,”聽起來真的好無助,又可憐,“剛租的公寓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備用電源,稿子又全在台式機裡,我可能明早不能給你了。”
她裝可憐的能力一絕,編輯早就免疫,聲音陰涼涼的:“這個理由你上個月用過了吧。”
林棉放下筆,認真扯謊:“真的停——”
啪。
話音未落,房間內的環形吊燈應聲熄滅,室內刹那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林棉在黑暗中,看著已經黑屏的台式機:“………………”
有一句真理是這麼說的: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停電是真的,沒有備用電源也是真的,但幸好原稿在移動硬盤裡備份過,損失的隻是今晚剛開始畫的部分。
總電源的斷路器故障,林棉調試了幾次都毫無頭緒,看了看時間,物業已經下班了。
片刻,她搬了個小桌子在樓層門廊處,又轉身把筆記本電腦和數位板抱了出來,然後……借著電梯口的聲控感應燈繼續畫稿。
知名漫畫家木眠老師,穿著睡衣窩在房間大門的門口,畫著甜蜜的劇場,心裡麵一片淒涼,
她正分圖層上著色,對麵住戶的大門打開了。
林棉選的位置正對著樓層的電梯口,眼前的紫裙女人牽著個小男孩,剛要按電梯,見狀怔了一跳。
“林小姐,這是怎麼了?”
紫裙女人是住在對門的單親媽媽,林棉站起往旁邊讓了讓,將一堆設備往裡挪,抱歉道:“家裡停電了,但還有點工作要做,不好意思擋到電梯門……”
她長得本來就好,歉疚起來的模樣實在討人喜歡,紫裙女人笑著問:“不然你先到我家裡去坐坐吧,都是鄰居。”
林棉彎起眼眸:“沒事的,謝謝。”
紫衣女人也沒勉強,寒暄了兩句就進了電梯。林棉剛想繼續畫,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她回頭看自己房間的大門。
剛才她挪電腦讓位置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身後半掩著的門。
鎖、上、了。
林棉:“………………”
出來混,是真的要還的。
沒有鑰匙,沒有手機,沒有錢包,十五分鐘後,林棉抱著一堆東西來到十樓。
她對著沉木大門麵壁三十秒,小心翼翼地按響了門鈴。
等了會兒,門內輕微一聲響,打開了。
闕清言看見門外站著的林棉,眸中詫異微顯,他垂眼望著她:“怎麼了?”
“闕教授,”林棉巴巴地回望他,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我租的公寓停電了,我什麼都沒帶,現在進不去,室友晚上也回不來,可明早我必須要交一個社團的宣傳報,想請問能不能借您一點點地方……”
“我畫完馬上就走,不給您添麻煩的。”她小聲吸鼻子,怕他不同意,聲音又軟又糯,微不可聞,“求求您了。”
闕清言看著林棉,跟通訊那頭的人簡要說了兩句,掛了電話。
她隻穿了一身單薄的睡衣,露出細白的半截小腿與腳踝,腳上套著絨絨的暖黃色棉拖,手上還抱著沉重的筆電和數位板,指尖微微泛紅,帶著剛從水裡撈出來般的柔軟和委屈。
像隻小倉鼠,目若點漆,可憐兮兮地抱著僅有的玉米粒來敲人家的門。
闕清言接過林棉手裡的東西,側過臉道:“進來吧。”
林棉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進了門。
她眼睫上還掛著淚,想到之前自己跟柏佳依的談話內容:
——“我也想直接上樓做點什麼。”
——“還應該隻穿著單薄的睡衣去敲他的門。”
她這張嘴還真的是……開過光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