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權開車來接他,肖遙出了門, 出門就感受到了一陣暖風撲過來, 外頭有些悶熱。
今天天氣其實不大好,據說晚上的時候會有暴雨。暴風雨來臨之前, 連空氣也是躁動的,透著不安分。
周海權站在車子旁, 見他出來, 就笑著打開了車門。
肖遙停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海權,說:“你穿這麼正式, 我要不要回去換一身?”
“上車吧你。”周海權笑著說。
肖遙笑了笑,就進車裡去了,一進去就看到座位上放了一大捧玫瑰花。
“又買花。”最近周海權送他的玫瑰花太多了, 他家裡已經快放不下了,尤其是《牡丹亭》公演結束的那天晚上, 周海權送的玫瑰花把後台都擺滿了,引得其他人都跟著拍照,他拿不完, 最後都分給了大家。
有錢人就是任性。
“你不是喜歡花麼?”周海權進到車裡, 說, “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吃飯。”
既然是求婚,周海權自然是精心安排過的, 他雖不會像周海榮那樣搞得特彆大特彆浪漫, 但該有的環節還都是有的, 其中就包括花,接人的時候送了玫瑰花,到的餐廳,座位上也都插著玫瑰。
這頓飯吃的很尋常,至少比肖遙想的要平常一些,他還以為今天晚上周海權會有什麼大動作,結果一頓飯吃下來,竟然什麼都沒發生。
吃完了飯,倆人也沒著急離開,坐在那裡聽音樂。
他們吃飯的這家餐廳很有格調,吃飯的時候一直有人在旁邊演奏,有彈鋼琴的,也有拉小提琴的,周海權聽了一會,忽然說:“我看的都手癢了。”
“那你上去試試啊,”肖遙笑著說,“我還沒見過你彈鋼琴呢。”
按理說周家的人,鋼琴好像是必備技能,人人都會,周海權這麼優秀,大概率是會的。
周海權就笑了笑,說:“那我上去試試,給你彈一首。”
他說著便起身過去了,肖遙笑了笑,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托著下巴,懶洋洋地看著周海權。他今天喝了點紅酒。
彈鋼琴的人給周海權讓了位子,周海權坐下以後,伸手試了一下,然後抬頭隔著花看了肖遙一眼,肖遙就招了一下手。
周海權的鋼琴彈的是不錯,這曲子幾乎人人都識的,是《愛的紀念》。
彈鋼琴的周海權也快要帥炸了,肖遙真的覺得自己可能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才有這樣的好運氣。
鋼琴聲如流水鋪泄開來,肖遙靠在椅子上,聽完了還覺得意猶未儘。等到周海權回來,他便坐直了身體,說:“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麼?”
“彈的怎麼樣?”
“好。”肖遙說,“我原來還以為你最多會彈一些簡單的曲子。”
“我們家我算是彈的比較差的,我在這方麵真的是不靈光。”周海權說。
“已經夠好了,你也給彆人留點活路,你知道麼,我以前看你,都會被你比的很自卑,想著我原來也不算差了,小時候也常被人誇,結果跟你一比,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的缺點也不少,等以後一起生活了,你慢慢就發現了。所以先不要給我戴高帽子。”周海權笑了笑,說,“走吧,咱們出去散散步。”
餐廳位於江邊,過一條街就是江邊道,大概是天氣不好的緣故,風很大,但吹的很爽。倆人沿著江邊走,走著走著,周海權就牽住了肖遙的手。
他們兩個都是喜歡牽手的人,十指交叉,也不需要太多言語。風漸漸地越來越大,江邊的柳樹都被吹彎了腰,倆人才剛準備回去,雨就落下來了。
他們倆回到車裡的時候,身上都淋濕了,好在是夏天,不算冷,周海權拿了毛巾給肖遙,肖遙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看著車外幾乎淹沒了路燈的大雨,說:“天氣預報說要下暴雨,竟然真下了。”
都下了雨,也沒有彆的地方好去,周海權便說:“那我們回去吧,先送你回家。”
肖遙“嗯”了一聲,扭頭發現周海權已經脫下了西裝外套,裡頭的襯衫濕了,貼著身軀,露著肉色。
他的思緒立馬就被拉回來了,拿毛巾擦了一下脖子。
吃飯的地方距離他住的地方很近,十幾分鐘就到了,雨卻還在下,一點停歇的意思都沒有。周海權將車子停好,拿了外套說:“你先彆下車。”
他說著便頂著外套下了車,然後繞到他這邊,肖遙開了車門,趕緊鑽到他的外套底下,兩個人頂著外套朝小區裡頭跑,那外套根本遮不住兩個人,雨水還濺濕了褲腿,很涼,但是很讓人興奮,肖遙忽然笑了起來,一隻手抓著周海權的胳膊,倆人跑進樓裡,身上全都淋濕了。
“我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和同學出去玩,結果遇到下暴雨,被困在公交車站下頭,也淋了個透。”肖遙一邊說著一邊掏出鑰匙開了門,笑著說,“偶爾淋淋雨也不錯。”
周海權的外套都滴水了,他在樓道裡擰了一下,水滴滴答答流了一片,肖遙說:“給我吧。”
周海權便將外套給了他,進屋關上了門。肖遙直接把衣服搭到衛生間的架子上,拿了毛巾給周海權擦,自己去臥室給周海權找可以換的乾衣服。
可是兩個人身量都差了很多,他的衣服周海權都沒辦法穿,隻找到了一件睡袍,他以前買的,因為有些大,穿的時候幾乎拖著地,他便放在了櫃子裡。
他拿著睡袍出來,說:“你去把這個換上吧,我把你衣服烘乾了你再穿。”
周海權什麼話都沒說,動手就要解扣子,肖遙說:“去洗手間換。”
周海權就笑了,說:“我不怕你看。”
肖遙說:“雨水有味道,讓你去浴室衝一下再換。”
周海權這才拿了睡袍進去了,肖遙聽見裡頭傳來了嘩嘩啦啦的水聲,籲了一口氣,心頭又開始跳了起來,轉身看了看陽台,雨好像還在下。
人不留,天也要留了。
今天晚上是逃不了了麼?
他本來想把周海權的外套扔進洗衣機裡烘一下,可又怕周海權的衣服不能直接扔洗衣機,他的西裝外套,應該很值錢。肖遙想了想,還是先搭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