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能放大人的情緒。
曾經的鬱理並不覺得她偶然遇見的妖怪瑣事,有給她的生活帶來些什麼。
直至換了個世界之後,她才發現,原來她這一生早就和妖怪密不可分。
在她的世界,有吃了會爆衣的飯菜,有經常能碰上案件的大偵探,有性格迥異的妖怪……
因為擁有的東西太多,她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的世界很無聊。
所以在這個隻有咒靈的世界……她完全提不起一點興致。
好吧,主要是她現在的資金並不足以支撐自己隨意揮霍。
她對甚爾很了解,所以她對伏黑甚爾也很了解。
這時,她突然想起剛來到這個世界看見伏黑甚爾的場景,鬱理換了個頻道,突然開口問道:“你當時為什麼不逃走?”
在意識到五條悟掌握了反轉術式後,他按理說應該要逃走的不是嗎?
畢竟他已經沒有任何勝算。
但他卻沒有……
這也是她在那個夢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
伏黑甚爾:“……”
他想到自己當時確實沒想過逃,而是想著要怎麼再殺五條悟一次,陷入了沉默,最後像是自嘲般笑了一下。
“誰知道呢。”
本來他都說了遺言,結果被這人硬生生的把他從鬼門關裡扯了回來。
“那你又為什麼要救我。”
伏黑甚爾以為對方又要想之前那樣說著一些“神的安排”之類的胡話,誰知淺茶發色少女茶眸一轉,看著他認真地說:
“因為我沒有辦法做到看見甚爾在我麵前死掉還無動於衷。”
“所以在我反應過來時,我身子自己就先動了。”
理智告訴她,不要插手彆的世界。
情感卻先於理智,替她做出了選擇。
在明亮燈光的照射下如濃稠蜜糖般甜膩的茶色眼眸內清晰的倒影著黑發男人微微怔愣的身影,鬱理在不知不覺隻喝完最後一罐啤酒,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勾起嘴唇說:“我先睡了,晚安。”
“……”
伏黑甚爾喉嚨動了動,深綠色的眼瞳因為聽到未曾料想的話語,瞳孔微微擴張。
握著啤酒罐的手指不自覺的攥緊,使得啤酒罐變形。
搞什麼……
說這種話!
一副她認識、很了解他的樣子。
不管怎麼在腦子裡搜尋,他都找不出她的模樣。
伏黑甚爾目光微閃,手一用力把手中本來就已經變形的啤酒罐直接壓扁,裡麵還存留的液體從罐中湧出,流過他的手,滴落在榻榻米上。
開著空調的室內似乎並沒有驅散掉夏季的熱氣,直堵得他呼吸急躁而沉悶。
他垂眸看著手中被他攥緊的啤酒罐,過分明亮的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了一層陰影,他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那本來應該是昏暗的白熾燈。
……那個白癡,儘是做多餘的事情。
伏黑甚爾驟然把手一鬆。
客廳裡隻響起一聲微弱金屬掉落在地的啪嗒聲。
黑發男人靜靜地坐在榻榻米上對著桌子上放著已經徹底涼掉的咖喱飯好半天,最終麵無表情的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難吃死了。
伏黑甚爾機械的重複著咀嚼的動作,直到把飯全部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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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隻是有些混沌,還沒到完全醉意。
隻是這樣,也足夠酒精把她的情緒放大些,再加上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沒有其他事物轉移她的注意力,她就會止不住的開始瞎想。
世界的不同,導致她跟輝也之間的聯係也被某種東西給間隔開來。
鬱理沒有一點辦法聯係上其他人。
平時她其實對此隻產生些許煩躁,但不多。
但此刻……
鬱理煩躁的揉捏著小熊,就算再像,也不是惠在夏日祭贏給她的那一個。
她偏過頭看向窗戶外,秀美的臉蛋毫無表情,冰冷一片。
要不然把這個世界給炸沒,負責這個世界的神應該就能注意到她這個意外來客了吧?
……
算了。
不是每一個的神都是她那個世界的蠢神。
惜命的鬱理放棄了她這個偏激的想法,轉而想要去買個醒酒飲料。
正當她想要付諸於行動的時候,她敏銳的發現外麵傳來的微弱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房門前。
鬱理思索了幾秒,最後緩緩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偽裝成慢慢睡過去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對方似乎確認她已經熟睡,拉開房門走了進來。
-
房內光線昏暗,隻有柔和的月光傾注在房間內。
伏黑甚爾注視著正在熟睡的少女。
她側躺抱著玩偶,身體微微蜷縮著,臉上泛著一層並不明顯的桃紅色,他的上衣被她拿著當作睡衣穿著,顯得她本身就纖細的身軀更加的瘦弱。
這是一個……
很好的殺人機會。
他看著她脆弱的脖頸好一會,緩緩的伸手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你想殺了我嗎?”
就在他的手快觸碰到她的肌膚前,他聽見她低喃道。
“……沒。”
“是嗎?”
“……”
伏黑甚爾沉默。
鬱理坐了起來,仰著頭望著他好一會,又徐緩垂下了視線,語氣平靜道:“我知道了。”
她像是對於他是否想要殺了她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在意般回應了他這句話。
伏黑甚爾:“……?”
等等、這時候的反應怎麼看都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伏黑甚爾遲疑的皺起眉頭,謀殺未遂,又因為對方的態度太過於不正常,導致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而思索的時候,他就見鬱理站了起來,茶色的眼眸微轉,神色淡漠的看他一眼,徑直路過了他走出房間,又過了一會,開、關門聲相繼響起。
屋內恢複一片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