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回國】
華國隊在12月22日上午乘飛機回國,機票是俞明湘早就訂好的，從舊金山國際機場飛回帝都，需要十幾個小時的空中航程。
江紹羽在靠窗的位置上剛剛坐好,抬頭,就見裴封將背包放進了頭頂的行李架上，朝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江紹羽：“……”
怎麼又是你？
江紹羽挪開視線看向窗外，裴封厚著臉皮在他旁邊坐下，低聲問道：“師父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每次坐飛機,旁邊都是我？”
江紹羽輕輕挑眉：“你跟人換了座位？”
裴封笑著說：“沒有。我隻是跟俞姐說，我跟師父有話要聊,想坐一起。俞姐也沒多想,選座位的時候就把我們放在了一起。”
俞明湘早就知道江紹羽是Omega，不過,她肯定沒想到裴封居然敢大著膽子跟師父告白,畢竟她當年也是ACE的領隊,裴封沒少找她撒嬌賣萌，在她眼裡,小裴還是當年那個把江紹羽當做偶像的小徒弟。
誰能想到。這位徒弟長大成年後，會對師父產生大逆不道的占有欲。
小裴和師父坐在一起，彆說俞明湘不會多想，葉子、老林、小周和舒辰也不會想到“戀愛”這方麵去。
大家下意識覺得,師徒兩人又要交流自由人的打法或者狙擊手的技巧？畢竟江紹羽太冷漠嚴厲,一看就不像能談戀愛的樣子，跟小裴更不可能。
裴封輕輕拉上頭等艙座位旁邊的門簾,不足兩平米的空間內,隻有他們兩人,做什麼、說什麼都不會被外人看見。
江紹羽回頭看了眼麵帶笑容的青年，心底十分無奈。總不能把這個家夥趕下飛機吧？他有些頭疼，微微蹙眉道：“你跟我坐，是有話要說？”
裴封道：“沒有，就是單純想跟師父坐一起而已。”
江紹羽：“……”
裴封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坐在江紹羽的旁邊，看著他的臉，心跳就會莫名其妙地加速。或許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眼裡、心裡，都是對方，所以就特彆想跟對方待在一起。
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隻要看見師父，裴封就會控製不住地高興……這種表現，還真像是江豆豆看見江紹羽後高興地搖尾巴的樣子。
裴封摸了摸鼻子，低聲說道：“師父放心，我不會抓著你聊天，打擾你休息。你要是累的話就睡一會兒吧，我帶了個枕頭給你。”
他起身，從背包裡拿出兩個靠枕，一隻遞給江紹羽，另一隻自己留著。
江紹羽接過枕頭墊在脖子後麵，軟軟的靠枕如同棉花的觸感，非常舒服，讓人忍不住升起一絲困意。
江紹羽淡淡道：“那我先睡了，昨晚沒休息好。”
說罷就閉上了眼睛。
裴封坐在旁邊，看著師父裝睡的模樣，微微揚起唇角。
其實，近距離看的話，江紹羽的五官真的很好看，也很耐看。一雙劍眉和高挺的鼻梁讓整張臉顯得嚴厲又冷漠，嘴唇卻飽滿、柔軟，是很適合接吻的色澤。
他平時毒舌慣了，訓人毫不客氣。裴封經常在夢裡堵住師父的嘴唇，把師父親得喘不過氣。
不知道真的親下去會是什麼感覺？想到這個，裴封隻覺得心跳加速，喉嚨一陣乾澀，迅速挪開了視線。
正好飛機裡傳來“即將起航”的廣播提示，裴封也在脖子後麵墊了個枕頭，閉上眼睛。
昨晚慶功宴結束回到酒店時已經淩晨了，加上拿了世界冠軍，興奮得睡不著覺，今天又要去機場，大部分人都沒休息好。
飛機起飛不久，周圍就睡倒了一大片。
裴封雖然閉著眼睛，卻毫無睡意。
他想了很多，從年少時第一次見到江紹羽成功拜師的激動喜悅；到後來當主播的這些年對師父的日夜想念；再後來江紹羽回國，重逢，師徒兩人都變了很多。
但他們之間的默契依舊沒有變。
有些人會因為分彆，漸漸成為陌生人，但有些人之間的感情，並不會因為時間而淡去。
裴封一直覺得，自己對師父的感情有種奇怪的“雛鳥情節”，年少時的驚鴻一瞥，自此淪陷在名為“江紹羽”的深淵裡，再也出不來了。
那就繼續淪陷吧，他心甘情願。
飛機上的空調溫度不夠暖，裴封見江紹羽眉頭微蹙，便起身拉開門簾，按下服務鈴，等空姐來到座位旁時，他才低聲說：“我需要毛毯，謝謝。”
空姐很快拿來毛毯遞給他。裴封接過來，輕輕幫師父蓋上。
江紹羽原本睡得很不安，蓋上毛毯後，身上變暖，他的眉頭也終於舒展開來。
幾個小時很快過去。
江紹羽睡得很沉，直到機艙裡響起晚飯送餐的廣播，他才猛然驚醒。
打開遮陽板，窗外是一望無際的藍天，飛機下方的雲海如同一團團柔軟的棉花漂浮在空中。江紹羽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低聲問道：“幾點了？”
裴封笑道：“下午6點，師父睡了6個小時。”
江紹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睡得這麼沉，看著身上的毛毯，他怔了怔，空姐不會主動拉開門簾打擾乘客，所以，這毛毯隻能是裴封幫他蓋的。
對上裴封溫柔的眼眸，江紹羽的心底不太自在，這種“被照顧”的感覺讓他很是彆扭，明明他比裴封還大了好幾歲，當師父的，卻被徒弟照顧……
江紹羽忽略腦子裡的混亂，迅速將毛毯疊好。
空姐正好來送飯，裴封拉開簾子，接過飛機餐，給江紹羽遞了一份，低聲道：“師父先湊合吃一點吧，回國後我們再去吃飯。”
說罷又回頭看向空姐：“一杯溫水，謝謝。”
江紹羽剛想說自己要喝溫水，裴封就幫他要了，他便沒再多話。
小裴一直知道他的喜好，他愛喝溫水、不吃甜不吃辣、喜歡冷色調的衣服和家具用品……這個世界上除了江紹羽自己，第二個了解他的人就是裴封。
以前，江紹羽根本沒有留意這些細節。
但如今看來，若不是特彆在乎一個人，又怎麼會重視這些細節？
江紹羽心情複雜地低頭吃晚飯。
裴封也在旁邊吃，吃完後主動幫師父收拾了餐盒，低聲問：“要不要去洗手間？”
江紹羽道：“不用。”
裴封又拉上門簾。周圍有人低聲聊天，但因為門簾的阻隔聽不太清，江紹羽睡夠了也不想再睡，兩人同時沉默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裴封主動尋找話題：“師父回國後有什麼打算？”
江紹羽道：“大哥讓我回趟家，我想回去跟家人一起過新年。”
裴封道：“師父老家在哪？星城嗎？”
江紹羽：“嗯。”
裴封從來沒有聽他說起過家人，上次他大哥突然來國家隊基地，裴封還誤會對方，吃錯了醋。總覺得師父的家人挺神秘的，那位大哥的來曆就不太一般。
裴封沒有多問，笑著說道：“我也回趟家，不過，我爸是醫生，還沒退休，天天在醫院值班。我媽是獨立設計師，也挺忙的，我回家大概率是跟電腦作伴。今年的直播時長嚴重不足，正好補上幾天。”
江紹羽也是第一次聽裴封說起他的家人。
以前他們隻是師徒關係，家裡人是做什麼的沒必要互相打聽。可如果是戀愛、甚至將來結婚，那就不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遲早也要見家長。
江紹羽一想到戀愛、約會、見家長、婚禮……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就頭痛欲裂。
真是麻煩，還不如開著房車帶江豆豆去旅行。
江紹羽淡淡道：“你直播時長確實不夠，作為全網人氣最高的主播，你現在都把直播當成是副業了。既然簽了合同，還是要負責任。”
裴封微笑道：“我知道。我之前都是抽空直播一兩個小時，接下來，可以集中直播一段時間，反正離下次國家隊組建還遠呢。”
江紹羽道：“嗯，趁著假期多播一段時間吧。”
飛機在12月23日的下午到達了帝都國際機場，提著行李來到出口時，眾人都被眼前的畫麵給震住了。
隻見接機處密密麻麻排成了長隊，巨大的國旗和“歡迎世界冠軍回家”的橫幅十分醒目。
無數粉絲自發前來接機，手裡舉著國家隊選手們的海報，比明星演唱會的現場還要壯觀。
眾人走在路上，沿途的粉絲們在激動尖叫：“Wing神啊啊啊真人好帥啊！”“Fred看這裡！”“國家隊牛逼！”“大家都太帥了！”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讓眾人受寵若驚。尤其是上一屆的國家隊選手，去年回國時隻敢灰溜溜地趕回基地，彆說是接機，沒人來給他們扔磚頭算是留了點麵子。
如今，人山人海的接機畫麵真像是做夢！
大家興奮地朝兩側的粉絲們招手。
江紹羽神色平靜地走在隊伍中間，一群人穿過接機部隊，來到聯盟派來的車前，江紹羽回頭道：“謝謝大家來接機，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粉絲群中傳來一聲破音的尖叫：“江教練我愛你！”
江紹羽：“……”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
葉輕名笑眯眯地道：“羽哥人氣好高啊。”
老林感慨道：“世界冠軍，說出去真有麵子！！”
一行人乘車回到國家隊基地，放好行李後，又是聯盟安排的慶功宴。
據說明天還安排了新聞發布會和國內各大媒體的記者采訪。以前沒拿過獎，這次直接拿下冠軍，聯盟當然要借此機會好好地宣傳一波，國家隊總不能給各路媒體擺臉色，這些宣傳工作也必須配合。
次日，記者來到基地對國家隊進行了一次專訪。
江紹羽坐在最中間，其他的選手坐在旁邊，負責采訪的記者微笑著道：“恭喜國家隊拿下冠軍！”
眾人配合地鼓掌。
記者道：“今天的采訪是錄播，大家不用拘束，自由發言。我們收集了很多網友們關注的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在國家隊期間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什麼？”
花然忐忑地環顧四周：“可以說嗎？”
記者道：“沒關係，可以說的。不合適的話我們後期會剪掉。”
花然坦率地道：“印象最深的事當然是寫檢討！我生平第一次寫檢討，還要1000字，我那天寫了個通宵，還好合格了，沒被打回來重寫！”
夏黎道：“我印象最深的是閉著眼睛畫圖，簡直噩夢，我那幾天每天晚上都在迷宮裡走啊走，怎麼都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