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1 / 2)

溺愛成癮 紫青悠 13515 字 7個月前

黎雅芙走上去, 她站在他麵前, 她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再見到黎向陽她要怎麼做, 她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可是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再也沒有在她麵前出現過。

現在, 他就站在她麵前, 她曾經排斥他,討厭他,恨他, 她也想過那些話她或許說不出口。

可是, 她想告訴他,她好害怕眼前一切都是夢,夢醒了哥哥就不在了。她要告訴他,所有的話都要告訴他。

“我早就不討厭你了,一點都不討厭, 我很想你, 哥哥,我一直都很想你。”

他神色複雜的望著她,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問,“你還清醒嗎?”

他在儘量保持冷靜, 可是他的語氣中卻帶著顫音。

“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很清醒, 我沒有那麼一刻如現在這樣清醒, 對不起哥哥, 我以前太任性了,對不起我說了很多讓你傷心的話,對不起。”

他皺著眉頭看著他,表情透著些許茫然,他似乎無法判斷他所聽到的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她所認識的江寒是那種精明的商人,在奧政會所和他見麵的第一眼,他一身煞氣,眼底透著一種讓人猜不透的深沉,身上處處透出一種讓人懼怕的氣息。

所以,這樣茫然的表情出現在他身上一點都不協調。

他望著眼前的女孩,茫然而又疑惑的叫了她一聲,“小乖?”

小乖……其實她的小名不叫雅芙,她叫小乖,媽媽和哥哥都是這樣叫她的,可是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

她再也控製不住,一把抱住了他,她閉著眼睛,把他抱得很緊。

“哥哥。”

“哥哥。”

“哥哥。”

她一聲聲的叫著他,無數次獨自一人在夜裡,她曾經這樣叫著這兩個字,可是沒有人聽到,最想讓他聽到的那個人早已不在她身邊。

可是現在,她終於可以叫給他聽了。

“小乖?”他又不確定的叫了她一聲。

“哥哥,對不起。”

她聽到他好像笑了一聲,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你抱我?”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了一句“幸好現在身上沒有那股味了。”

聽到這話她心裡更難過,隻感覺好像有一根細細的針在心臟上紮了一下,尖銳的疼瞬間蔓延開,她一時疼的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其實在媽媽過世之前還發生過一件事,也不算什麼大事,可是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痛,每次想起總讓她許久無法釋然。

黎向陽從十五歲開始就在外麵打臨時工補貼家用,發過傳單,去網吧修電腦,去修車鋪修車,穿著厚重的衣服在街頭表演,不管多辛苦多累,隻要能賺錢的他都做過。他上高中之後隻要有空就會在離家不遠的那家修車鋪子上幫忙修車,他很聰明學得很快,師父也很喜歡他,給他的工錢也高。

那天下午她從學校回來,從馬路穿過一條布滿泥水的小道才能到所住的小區。她剛走到小道外麵就看到黎向陽被幾個男生圍住。

修車的活很累很臟,黎向陽有專門穿去修車的衣服,一條打滿了補丁的長褲,一件有很多破洞的短袖,天氣冷了他在外麵加一件黑不溜秋破破爛爛的外套。衣服上麵沾著深一塊淺一塊的機油,臉上和手上也有,她記得那機油的味道,很難聞,也很難洗。

圍著他的男生穿著校服,從校服的款式來看,是和黎向陽同學校的。其中有個男生手中捏著幾張錢衝他晃了晃,“我的提議怎麼樣?隻要我們每人打你一下,這錢就是你的。”

他掃了幾個人一眼,沒說話。那人又道:“你不是很缺錢嗎?好好看看,這可是五百塊,挨幾下就拿到五百塊,不劃算嗎?”

“好。”

他突然答應了倒出乎了男生意料,他和其他幾人對視了一眼,隨即一群男生哄笑起來。

“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他媽就是一個窮乞丐,既然如此,兄弟們,彆客氣。”

男生話音一落,一拳頭打在他肚子上,黎向陽一聲悶哼,下意識捂住肚子,那男生卻愉快長嘯一聲,笑道:“你不是挺驕傲的嗎?不是挺受女生歡迎的嗎?為了幾百塊連手都不敢還,你的骨氣呢?”

有個男生繞到他身後,一腳踹上他的後背,黎向陽踉蹌著往前,直到砸在牆上才穩住身體。

又有個男生走到他跟前扯住他的衣領,眼看著一拳頭就要砸在他臉上,黎雅芙跑上去吼道:“住手!”

男孩們看向她,那帶頭的男生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說道:“小妹妹,乖乖回家寫作業,閒事彆管。”

黎雅芙道:“他是我哥哥,你們要是再打他,我就喊人了。”

“是他自己給我們打的,可不是我們打他的,不信你問問他。”

黎雅芙看向他,他眉心蹙在一起,應該是被打痛了,此時他身上臉上滿是機油,連眉毛上也凝結了一大塊兒,他看上去狼狽得要死。黎雅芙又氣又怒,“黎向陽你乾什麼?”

“你先回去,不要管我。”

“你傻不傻被他們這樣打?”

“回去。”

“你……”

“叫你回去。”

那時候黎雅芙覺得羞恥極了,他們羞辱黎向陽好像也是在羞辱她,而他呢,還如此執著給人羞辱。她生他的氣,不想再管他,她跑回了家,身後傳來男生們的哄笑聲,一下一下打在他□□上的聲音,還有他強忍著的,卻還是忍不下來的悶哼聲。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這麼賤呢,為什麼要為了錢做到這種地步呢!她回到家關上房門,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喘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開門的聲音,是黎向陽回來了。她打開一條門縫往外看,看到他的手臂在流血,他捂著流血的地方找出藥箱。黑黝黝的沾著機油,因為長期做粗活,粗糙得沒眼看的手,笨拙的倒了酒精給傷口消毒,那麼長的傷口愣是一聲都沒吭。

為什麼沒有出去幫他呢,她想,那時候她應該出去幫幫他的。不然他也不至於隻是胡亂的用紗布在手上纏一纏了事,後來傷口還發炎了,也不去醫院,一直強忍著等傷口痊愈。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她跑回到桌前帶上耳機開始寫作業。沒一會兒聽到敲門聲,然後是黎向陽的聲音,“出來吃飯了。”

手受了傷還把飯做好了,可是她隻是頭也不回應了一句,“不吃。”

再後來她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有腳步聲下樓,她從窗戶望下去,他換上衣服去上晚自習了。

她走出房門,外麵餐桌上他給她留了飯,飯上堆著雞腿和煎蛋,這雞腿是上午媽媽給他留的,因為他在修車鋪,臨時來了客人,他沒來得及回來吃飯,每人一個,他沒有吃,又重新留給她了。

碗下麵還壓了七百塊錢,她昨天和媽媽提過的,下周要交補課費,七百塊。

為什麼要去挨打,就為了幾百塊錢嗎?她可以不去學小提琴,也可以不去補課的。用不著他為她做這些犧牲的啊。

可是為什麼她不將這些告訴他,為什麼還要那麼冷漠對他?為什麼連簡單的問一句,“哥哥,疼不疼”都不願意呢說呢?

甚至後來還有一次她對他說,“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那股味真的臭死了”,他要去修車做零工補貼家用,他身上總是沾著機油,機油有一股很大的味。她其實不想讓他去做那些事情的,每次他回來身上總是臟兮兮的,她總感覺他好像從來沒有來過她家,他好像始終都是那個在街邊的乞丐。

她不想他去,所以她說,你身上很臭。

她一點都不會說話,真的一點都不會。

心裡真的難受極了,每呼吸一下都在疼。

“對不起,我太不懂事了,我真的太不懂事了,對不起。”她泣不成聲,“你能原諒我嗎?”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是啊,他從來沒有怪過她,所以不惜為她忍受疾苦,忍受勞累,所以聽到這話心裡反而更難受了。

他推著她的肩膀將她稍稍推開,他低頭看著她的臉,她滿臉淚水,是真的哭了,他抬手想幫她擦掉,可是手伸過去卻沒落到她臉上,終究還是有很多顧慮,他微垂著目光,想將手縮回來。

可是卻被她一把抓住,她握住他的手將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臉上。

他向她看去,看向她的眼神透著不確定,大概是從沒想到她會這樣親近自己,所以他就這麼愣愣的看著她。

她的臉頰在他的手心上蹭了蹭,雖然比她的粗糙一些,可是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那雙做粗活的手,一到冬天長滿了凍瘡,到處都爛,一碰就出血。

終於不再是那樣的一雙手了。

哥哥再也不用那樣辛苦賺錢補貼家用了。

江寒摸在她臉上的手慢慢撫上了她的後腦勺,他扣著她的後腦勺將她往他懷中一帶,另一隻手橫上來摟住了她的後背,她整個人都被他牢牢抱在了懷中。

他的手掌扶著她的後腦勺,下巴貼在她的頭上,他緊緊閉上眼睛,語氣已變得沙啞。

“小乖。”他叫她,“很抱歉,這些年一直沒在你身邊。”

“沒關係。”她對他說,“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好。”

現在一切都變好了,我也不再那麼任性壞脾氣了,你也不用再為我受傷,也不用再為我留雞腿了,所以哥哥,我現在彌補你還來得及的對吧?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冰冷冷,一身煞氣讓人害怕的江寒,他是黎向陽,那個溫暖的黎向陽。他的懷抱真的很暖,暖到她抱著就不想再鬆開,黎雅芙忘了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了她才收住眼淚。

她鬆開了他抬頭向他看,這麼近的距離,他這張臉看得更清晰。他真的長開了很多,五官也更立體,隻有那眉眼沒什麼變化,依然帶著一種鋒利感。

和眉眼的鋒利完全不同的,此時他的雙眼發紅,眼角帶著濕意。

她從來沒有看過黎向陽流淚,她一直覺得他是個特彆堅強的人,因為家裡就他一個男孩子,他不能輕易哭,更不能輕易倒下。

此時他的心情一定和她一樣複雜,不然他不會是這種模樣。

“你受了傷,還是先躺上床休息吧。”他對她說。

“那你呢?”

“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黎雅芙在床上躺下,他也坐到了床邊。她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也隻有很小的時候兩人有過近距離接觸,但也是很久之前了,後來她開始討厭他,連話都不想和他說,更彆說和他擁抱還讓他坐在自己床邊。

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成了江寒,說實話,當時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她都被他給震住了,尤其是他的目光往你身上掃過的時候,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你喉嚨扣住一樣。

可是他又是黎向陽,她的哥哥,這感覺挺奇怪,不過卻一點都不讓人排斥。

“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變成江寒的。”她問他。

“故事很複雜,等以後有空了說給你聽。”

她也不著急,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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