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呆呆地叼著雞腿,看著急著成親的教主大人。
下一刻,她求助地看向合歡。
成親什麼的……她還年輕。
魔教妖女哪兒有年輕輕就被男人拖走去成親的!
那不是給魔教妖女丟臉麼?
想必她的心情美人姐姐會懂!
美人姐姐在她期待的目光裡慢慢地轉頭避開她的視線,嘴角抽搐著。
她肯定,誰敢攔著教主和蘇果的婚事,一定會被抽筋扒皮。
鄭東坐在一旁,對上蘇果那求助的目光,露出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喜歡一個女人,當然要快點娶進門。不然這江湖上才俊少俠那麼多,競爭很大啊。”
“你怎麼這麼懂?”合歡霍然看向鄭東。
鄭東抓了抓自己的大腦袋,憨憨地說道,“這不是聽你說的麼。今天正道少俠,明天什麼少莊主的……”好多年輕俠客愛慕合歡呢。
“你還真是記得清啊。”合歡冷笑著說道。
鄭東垂頭不敢吭聲了。
紅衣美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不理鄭東了。
她追在這狗東西身後這麼多年,這狗東西沒有半點反應,既然如此,那就跟他的武功一起過日子去吧!
是正道少俠,是英俊有為的少莊主不香麼?
魔教妖女深深地覺得,這一刻自己的眼前霍然開朗了。
“既然已經定情,當然要快點成親。阿果,你放心,你和教主的婚事我一定辦得熱熱鬨鬨,叫整個江湖都知道。”合歡掌管著魔教的經營大權,魔教多麼有錢她一清二楚,見蘇果呆呆地點了點頭,她已經在憧憬未來的少教主了。
那一定是有著蘇果一樣乖乖的眼神,有著蘇果一樣可愛的笑容,還有著蘇果一樣天賦……這麼看,自家教主似乎沒什麼用處的樣子。合歡沉默很久,才慢慢地想,或許,教主的用途真的沒有那麼大。
怪不得著急成親。
不著急不行啊。
這是蘇果初涉江湖,涉世未深,還不知道江湖的青年才俊。
如果行走江湖久了,見了江湖少俠,少莊主什麼的,那自家教主還真是沒有半點優勢。
還是快點成親,給教主一個名分,教主才好安心呢。
魔教妖女托著香腮悠然地想著,這世上好男人這麼多,的確是會挑花了眼的。
“你睡都睡過了。”宮卿冷冷的聲音一石激起千層浪。
蘇果叼著雞腿,看著用嚴峻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教主大人,很久之後才艱難地為自己分辨說道,“隻是,隻是睡在一張床上。”
“嗬……”宮卿冷笑了。
蘇果默默地垂頭,覺得這麼聽起來的話,自己的確有點睡了就不認賬的感覺。
“那,那就成親吧。反正除了你,我也不會嫁給彆人了。”蘇果吸了吸小鼻子,小爪子湊過去扯了扯宮卿的手說道,“成親以後,你要好好喂養……照顧我。對我好呀。”她想一想成親以後就可以被很溫柔地對待,又覺得快樂起來。
她本來就是簡單的性子,哼哼唧唧和宮卿蹭在一塊兒,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和宮卿就要成親的結果。她還對合歡高高興興地道謝,合歡顯然也很高興,笑眯眯地對蘇果說道,“以後就得叫阿果教主夫人了。”
“不要不要。叫,叫阿果就可以。或者叫我小蘇神醫。”蘇果偷偷地捂著嘴偷笑。
其實她覺得教主夫人這個稱呼可美了。
不過她還是覺得神醫的稱號更合適自己。
她可是江湖上都難得一見的神醫啊。
合歡見蘇果偷偷躲在宮卿的背後笑,又看著宮卿柔和下來的臉。她和宮卿早年相識,還記得當年被先代教主帶回魔教的那個渾身充滿了刺骨的尖銳的氣息,眼神凶狠又充滿怨恨與悲涼的少年。
那少年渾身都是潰爛的傷口,雙目血紅,戾氣十足。哪怕是在魔教中慢慢地休養,慢慢地開始隱藏起了那些壓抑與仇恨的眼神,可是合歡那時候卻還是覺得,或許眼神可以自己改變,可一個人對人世的厭倦,還有對生活的厭煩,卻還是會舉手投足地顯示出來。
如果先代教主不是在臨終的時候把魔教這頭疼的大大的一個攤子丟給宮卿,叫他背負起了不得不承擔的責任,那宮卿想必對人世早就沒有興趣。
他甚至對生活完全沒有半點欲/望。
撐著魔教,也隻不過是他對先代教主的感恩還有承擔。
至於對江湖上名門正道的打壓還有排擠,也隻不過是宮卿打發無聊時間的工具而已。
他對生命都缺乏熱情還有留戀,渾身冷冰冰的,在他的心裡,或許一切都不那麼重要。
如果沒有蘇果的出現,宮卿最後又會怎樣呢?
是最後厭世到為了確保自己死去以後魔教依舊興盛,從而對正道趕儘殺絕,還是帶著無邊的厭倦,連著魔教一起卷入消亡。
如今,有著蘇果在身邊的宮卿,一下子“活了”過來。
就像是冰冷的雕像,一下子變成了柔軟的活人。
“那下一個城裡,我們也給人看看病吧。不過這一次不要免費了,我們少收一點銀子就是了。”蘇果從宮卿的背後掛在自家教主大人的背上,心機地把油油的小爪子蹭在自家教主大人那黑色的衣襟上,見宮卿垂眸看了看,她哼哼唧唧仰頭看天,卻見宮卿並未訓斥她。
相反,他拿出了黑色的一方帕子,轉頭,先給蘇果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巴。
那麼小心翼翼的溫柔,蘇果一下子僵住了,看著認真地給自己擦嘴角的宮卿,忍不住嘟起嘴巴,湊過去輕輕親了親教主大人的薄唇。
他的唇是溫熱的。
就像是他的懷抱,溫暖無比。
合歡深深地吸氣。
過分了啊。
“為什麼?你不免費了?”
“之前免費,是為了報答大家那時候對我的幫助。”蘇果當小乞丐的時候,受到過那個城裡的人的救濟還有幫助,哪怕是一塊饅頭,還是一隻燒餅,都是對她的善意,所以她覺得自己免費給大家看病是應該的。
可是如果是在彆的城裡,那不是砸彆的醫館的招牌麼。
更何況免費得多了,就會有人覺得天經地義。
她是個善良的人,願意做善事,可是卻不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在旁人的眼裡的冤大頭。她蹭著宮卿的肩膀,宮卿當然無論蘇果做什麼都會支持她,點頭答應。
蘇果抱著宮卿不撒手。
直到下了山,進了接下來要修整的城裡的客棧,蘇果理直氣壯地跟宮卿繼續睡一個屋。
合歡羨慕死了。
她也想有人給自己暖被窩。
看見蘇果美滋滋地跟著宮卿進了房間,合歡才摸了摸自己的臉,滿意地去泡養顏湯了。
這世道,什麼追求男人,喜歡一個男人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都趕不上好好地把自己給照顧明白,保持屬於自己的好心情。女人麼,當然要更愛自己一點才好,合歡想到了曾經蘇果理所當然地跟自己說的“做女子的應該最喜歡自己”,覺得很有道理。
魔教大妖女頓時被魔教的小妖女給說服了,美滋滋地善待自己去了。這一晚上,除了蘇果已經很自在地窩在宮卿的懷裡呼呼大睡,就是合歡沐浴的時候的歌聲了。
魔教中人因為自家妖女唱了半夜的歌兒,一晚上沒睡。
都是耳聰目明,警惕心無比的魔教人,聽到了聲音,警惕著警惕著,當然睡不著了。
等蘇果看到魔教大哥們那黑黑的黑眼圈,都覺得怪奇怪的。
她昨天睡得可好了,所以覺得大哥們一起失眠……這怕不是得熬幾鍋安神湯了。
她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吃飽了飯就去給人看病。作為一個還沒有闖出名聲的菜鳥小神醫,蘇果厚著臉皮坐在客棧的門口開了一個小地攤,宮卿就站在不遠處,偷偷給蘇果看過的行人,看出誰似乎氣色上有病,就彈出一顆小石子,叫對方疼痛難忍,自動來到了比較便宜的蘇果的這看病的小地攤的麵前。
合歡看著自家教主混成了婦唱夫隨,坑蒙拐騙的一份子,目瞪口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又覺得宮卿此刻這麼沒有形象的背影,似乎是快樂的。
“大叔,你這氣色真的不行啊。”做大夫的,望聞問切全都精通的,蘇果看了一眼這大叔就知道他的外強中乾,因此等宮教主把這大叔給拿石子兒騙來,她便板著臉切了脈,對露出了一臉驚訝的大叔問道,“晚上睡不好吧?困,卻睡不著。早上醒得早,可還是困,起不來。”
她板著臉看起來就有點世外高人的樣子了。
雖然她年紀小,不過看起來就像是個神醫。特彆是不遠處的宮卿氣勢凜然,俊美得就像是畫中人,並不像是騙子。大叔忙點頭說道,“就是這樣。小大夫,我還能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