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隻一副特彆會過日子的狐狸崽,劍修陷入了沉思。
什麼時候,他和它成了一家的?
咱們?
而且,他的家裡,叫這隻狐狸崽兒當家做主?
對自來熟得不行的狐狸崽,蘇重明抿緊了嘴角。
他性情冷淡,懶得和它爭辯。
可是在這沉默之中,阿果已經覺得不會過日子的劍修被自己給打動了。
哎呀……幸虧如今有它在他的身邊了呢。
不然,這樣不會過日子的人,多叫人擔心呀。
“用,用法術。”
短短時間,它已經學會了使喚劍修,揮著小爪子急急忙忙地說道,“仔細點兒,收起來!”
蘇重明繼續沉默。
還是……宰了吧。
他冷淡地抬起指尖兒,在狐狸崽兒期待的目光裡,指尖的靈光掃過了周圍,就見四周的那些血流成河的妖屍轉眼就消失在了他的芥子世界裡。
當一切全都被收納乾淨,阿果又翹著尾巴仔細檢查,發現的確連一滴血都沒有浪費,這才用力地鬆了一口氣。
它放心了,覺得自家沒吃虧,放心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巴搖了搖。
那一瞬間,咕嚕咕嚕餓肚皮的聲音尷尬地響起,正收回靈光的劍修垂頭看著對自己露出了羞澀又討好笑容的狐狸崽兒。
“餓了。”它奶聲奶氣地把小爪子捂在黑乎乎的肚皮上,呆呆地說道。
它瘦瘦小小。
小肚皮癟癟的。
蘇重明皺了皺眉頭。
看起來,它像是饑餓了很久一樣。
可是多麼奇怪。
孽是世間最貪婪的魔障,怎麼可能會餓肚子。
孽恐怕恨不能將這世間它所喜歡的一切都吞吃入腹。
“沒吃飯?”他冷冷地垂頭看著地麵上那隻小小的,瘦瘦的,醜醜的,反正沒有半點美貌的狐狸崽兒冷冷地問道。
阿果誠實地搖了搖小腦袋。
“多久了?”他不過是隨便問了問。可是狐狸崽兒已經抬起了自己殘缺不全的小爪子,認真地數了數,覺得數一個爪子沒有用,又垂頭忙忙地搬起了後爪來費力地數著。它數了數,覺得爪子都用上也數不下去了,就隻能可憐兮兮地垂下了耳朵,對蘇重明小小聲地說道,“很久很久了。”
它已經餓肚子很久很久了,本應該去尋找下一個願意喂養自己的母獸,可是貪戀著白虎母親給它的溫暖,它餓著肚皮也想要留在它的身邊。想到這裡,阿果吸了吸小鼻子,覺得特彆委屈,又覺得……它哼哼唧唧地蹭到了蘇重明的腳邊,撒嬌。
“餓了。”它呆呆地說道。
它,它現在賣身給他了。
那它的肚皮也歸他了。
不過擔心自己過於能吃被嫌棄,狐狸崽兒小小地拿爪子跟垂頭看著自己的蘇重明比了比。
“我吃得少,一點點,隻吃一點點。”
不過,唯恐蘇重明真的隻給自己“一點點”,它又不好意思地哼哼著說道,“想吃飽。”
明明是最陰險狠毒的孽。
可是此刻,卻露出了幾分可憐稚嫩。
蘇重明安靜地看著它,半晌沒動,直到那黑乎乎的小身子又蹭了蹭他。
“想吃奶。”既然吃飽沒有被拒絕,狐狸崽兒頓時得寸進尺了。
可這怕是要難為劍修。
作為劍修,上哪兒給它找奶喝。
蘇重明看著在自己的腳下抱著自己的衣角蹭來蹭去,顯然發現抱住自己這衣食父母,頭上有人,理直氣壯地就要撒嬌的醜狐狸,沉吟片刻,芥子世界無聲打開,一隻胖嘟嘟,巨大的禽鳥的妖身從芥子世界中跌落出來。
他看著驚訝地抬頭看著自己,臉色茫然的狐狸崽兒,指尖兒閃過淡淡的火光,轉眼,那團漂浮在半空的禽鳥就被燃燒在了火光之中,慢慢地,從火光之中傳來了香噴噴的氣息,片刻,蘇重明將巨大的烤熟的禽鳥丟在了阿果的麵前冷冷地說道,“吃吧。”
“這是什麼?”阿果好奇地戳了戳麵前香噴噴,散發著一陣陣熱騰騰香氣的肉。
“……烤雞。”蘇重明漫不經心地說道。
顯然,連糊弄狐狸崽兒都完全沒走心。
烤……雞其實也很粗糙。
可是阿果頓時相信了。
“原來烤雞這麼香!”它第一次發現,原來在奶水之外,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如果不是第一次有人給自己烤雞吃,它竟然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