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1 / 2)

皇太後和皇後娘娘都擔心保康的身體情況,收到皇上說今兒不回京的消息,都以為是保康的身體不舒坦,皇後娘娘當場哭了出來。

自從兒子出海,皇後娘娘就開始關注有關海上的一切。

深海裡無風三尺浪,遇上大風的天氣海上的風浪會很大很大,再大的船也會大幅度的搖晃,生活在路地上的人根本無法適應左右搖擺的艙床,更適應不了走路都走不穩的搖晃。

他兒子在山上長大,更不適應。

在船上可以活動的空間很有限。有的船員因為精神上極度崩潰,忍受不住那份孤單和辛苦,偷偷跳船要偷跑回來。

他兒子,習慣了滿山滿河地跑,連住在紫禁城裡都說擁擠。

在船上根本吃不到時令水果,新鮮的蔬菜。引發各種生理上的不適應,再引發各種心理上的不適應,各種奇病,怪病。

他兒子就好一口美食,就喜歡吃一個新鮮味兒。

…………

皇後娘娘越想越難過,坐在皇太後的對麵,以手捂嘴,嗚嗚地哭。

皇太後心裡頭也難過。

“我們保康,大福氣著,不怕,不怕。”皇太後一邊自己抹眼淚,一邊勸慰著皇後。

一眾妃嬪娘娘都跟著哭,一邊哭一邊安慰皇後娘娘。

“瑞親王大熱天曬太陽不黑,保證他回來後還是白白淨淨的,胖乎乎的。”

“是的,是的。皇後娘娘,妹妹聽說船上給準備了很多豆類穀物,我們瑞親王肯定能天天吃到豆芽菜,黃豆芽,綠豆芽都有。”

“我們瑞親王孝順,生怕皇後娘娘擔心,他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

一人一句,皇後娘娘的眼淚更多。

太皇太後的葬禮過後,她和保康回五台山,感受到師祖瞅著保康那白胖的臉蛋兒——那份沉默的心疼,她如今終於明白。

她兒子會好好地回來,還會說,額涅你看,保康沒瘦,也沒黑。

皇後娘娘瞬間心痛如同刀絞。

這頭皇後娘娘擦擦眼淚,端莊地笑著和皇太後、其他妃嬪們說說話,自己回來坤寧宮,再也受不住,卻還是為了不讓兒子擔心她,好好用飯,休息,準備好明天見兒子。

那頭保康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太陽老高,得知師祖不在天津休息,當天就要回去五台山,就開始擔心。

“師祖,你在五台山好好休息。保康明年春天就去五台山看師祖。”保康知道師祖身體康健,可師祖畢竟年齡大了,他忍不住擔心。

師祖笑著答應:“好。”

“今年不要出門訪友,日常聽大喇嘛的話哦。”

師祖還是答應:“好。”

可是保康還是不舍得和師祖分開。

保康站在港口,看著師祖跟著侍衛們,和前來迎接他的武僧們登船南下,又忍不住想哭。

瞧瞧,做和尚多好,永遠不會有白頭發,永遠不會有人說“你有白發了最近太累了還是心裡有煩惱”,保康的嘴角抿緊,眼淚終於落下。

大阿哥和太子一左一右拍拍他的肩膀,保康抬手用袖子擦擦眼淚,扯出一抹笑:“我們回京。”

太子也笑:“我們回京。”

回京,京城裡,有“兒行千裡母擔憂”的母親,有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父老鄉親。

馬蹄子踢踏踢踏,馬車輪子軲轆軲轆。一萬五千將士軍容端正,麵色嚴肅,跟在瑞親王的馬車後麵進城。

大阿哥發現保康弟弟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街道,和上次出海歸來的人一樣熱愛貪婪的目光,默默地掏出一袋子銅錢:“撒吧。”

保康一愣。

胤祉、胤禛、胤祺等等兄弟們一起說:“撒,我們一起撒。”

太子也說:“隻管撒。”

保康笑,打開馬車頂端的窗戶,手裡抓著一把銅錢,揚天撒去。

圍觀的群眾麵對突如其來的銅錢,隱隱看到打頭馬車上那個小光頭,瘋搶銅錢的同時,也哭出來。

他們的快樂大師·瑞親王回來了。

他航海回來了。

他和其他人一樣想家,一樣難過,一樣看什麼都親切,

人們心疼,人們傷心,人們高興,人們驕傲!

他們的快樂大師·瑞親王回來了!

沉默的四九城哭哭笑笑地搶著滿天飛落的銅錢,搶到的人都說,將來留給子孫做平安符戴,立馬引起周圍人的羨慕妒忌。

沉默的將士們看著他們的瑞親王不停揮灑銅錢的身影,眼眶濕潤。

他們回來了!

他們回到家鄉了。

他們活著回來,回來家鄉!

“德勝午炮”一枚一枚打出來,震天的響;滿街道的各色軍旗民旗錦旗迎風招展,鞭炮一陣一陣……還有那歡歌歡舞的四九城人、夏日裡燦爛盛開的百花,儘情舒展枝條的樹木……

無不在熱情歡迎他們的瑞親王的歸來,他們的水師將士們的歸來。

“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老百姓跟著他們瑞親王的呐喊,聲震雲霄、山嶽回響。

皇上領著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宗室皇親站在德勝門前,迎接熊兒子的歸來,看到這股子聲勢,本來莊嚴肅穆的心情蕩然無存。

皇上哈哈哈大笑。

“小子一回來,瞧瞧這鬨騰的。”皇上臉上帶笑,眼裡帶淚。

皇上身邊的索額圖動了動嘴巴說不出來話。

明珠因為這幾年的“休養”卻是和皇上的關係更近一步,當下就笑著跟著說道:“臣的心裡也高興,也不知道怎麼的,一說起‘瑞親王’三個字就高興,就知道我們的瑞親王一定會這般凱旋歸來。”

李光地笑眯眯的:“臣一想起瑞親王指揮海戰的氣勢,就想起北方那一仗。臣第一次知道,我們大清不缺銀子。”

陳延敬也笑:“不光是不缺銀子,還有‘銀子是什麼不就是銀子’的豪情。臣這些年在戶部天天煩惱,可是一想起瑞親王就開心到沒有任何煩惱,一想起從海上隱約傳來的消息就高興。”

禮郡王哈哈哈笑:“那可不是?從今以後,我們大清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都是‘日不落’!”

恭親王也哈哈哈笑:“確實是‘日不落’了。臣弟一想起瑞親王就樂嗬。這兩年,大街小巷,全大清各個地方,都是瑞親王一身袈裟站在指揮艦上的畫兒。臣弟就不敢相信,我們家也有長得這麼好的人。”

我們家也有長得這麼好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眾人都哈哈哈笑,所有人都哈哈哈笑,皇上看一眼不著調的親弟弟,氣了一下,也笑開來。

恭親王:“……”默默小光腦門尷尬地笑。

這年頭實話實說也不能說了,估計明天的小報上就寫著“恭親王親口證實瑞親王的真正身份”的大八卦。

恭親王狠狠地瞪一眼明珠和索額圖這兩個“罪魁禍首”,伸手一指前麵的儀仗隊和鼓樂隊,一聲“驚呼”:“皇上哥哥你看,瞧瞧這夥兒郎們吹奏的多麼賣力氣。”

皇上哥哥忍無可忍,用眼神兒示意:“你也想出海回來一趟?”

恭親王立馬縮脖子。

他可不敢。

沒看索額圖羨慕嫉妒的眼睛都紅了,也不敢提讓太子出海的事兒?

恭親王的臉色變化眾人都看在眼裡,一時間俱是沉默。

大海深處的危險,真不是說一說,每一年沉入海底的船隻,出海後沒有回來的生命比例,官府不敢和老百姓說,但那個數據,他們都知道。

皇上也沉默。

沉默中,儀仗隊臨近,鼓樂隊臨近,瑞親王的馬車停下來,一位位皇子從馬車裡出來……

那是他們的瑞親王。

一身類紅色的大禮服袈裟,和六月天的太陽一起邁步朝他們走來,袈裟上的蓮花補丁、小魚兒墨點,代表豎窮三際橫遍十方的六道紋路……和他的眼睛、皮膚一樣閃閃發光。

親娘啊,瞧瞧這個美得“石破天驚”的模樣兒!

就看他靜靜地走進,眉眼間的頑皮機靈和當年第一次進京的時候一模一樣,嘴角上挑的弧度也一樣,淘氣淘氣的。

就是眉梢眼角的上翹,多了幾分明顯的小“邪氣”,黑白分明似醉非醉,迷離中有深邃,深邃中有神采,長長的眼睫毛下好似蘊藏著無線的水氣,浩瀚的蒼穹,似勾似引,深情無限。

錯覺,錯覺。

所有人一起甩甩腦袋,這是他們的瑞親王,是瑞親王,不是潘安也不說衛玠。

瑞親王·快樂大師·保康眨巴眼睛,卻發現眾人更愣了。

保康停在距離他他汗阿瑪一步遠的地方,輕輕抬右手,麵色肅穆莊嚴地打一個佛號:“汗阿瑪,保康回來了。”

出門一年多,無法在長輩跟前孝順,無法阻止長輩們對他的擔心,保康麵對他汗阿瑪那不自覺顫抖的雙手,心裡愧疚頓生。

保康再次行禮:“汗阿瑪,保康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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