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五月,青海和碩特部蒙古的新汗王羅布藏丹津,召集青海諸台吉會盟,宣布各部恢複其原有稱謂,不再使用大清朝廷冊封的親王、郡王、貝勒、貝子、王公等等封號。
羅布藏丹津自稱DA賴洪台吉,總領各部,正式發動叛亂。
青海叛亂,準格爾的繼承人策零帶領直奔西藏,西部大亂。
胤祥率領先頭部隊緊急趕去西藏和青海,胤禵率領的西路軍還沒到達,弘晏和弘南率領斥候營和先鋒營直接和敵軍對打。
新時代的陸地戰爭,這可能是馬上騎兵的最後輝煌。曾經縱橫西部大草原的蒙古騎兵們,拿著最新的火器,和弘晏、弘南對上。
作為瑞親王的子女,弘晏和弘南受到當地人的熱情歡迎;作為安居樂業過小日子的大清子民,普通老百姓裡麵願意打仗的少,願意順從叛亂的更是少之又少。
弘晏和弘南很快掌握局勢,和駐守青海和西藏的朝廷大軍對接。
弘晏給小妹妹整理整理迷彩服,一臉關切:“妹妹儘管打,後方交給哥哥。”
弘南微笑,乖巧點頭:“妹妹明白,哥哥照顧好自己。”
兄妹兩個分彆,弘南領著緊急集合的先鋒軍打突襲,抄後方,燒糧草……弘晏領著駐軍守住各條要道和要塞,抗住兩方敵軍的一波又一波攻勢,配合默契,有勇有謀。
騎在小馬上在夜色裡行軍的弘南,不管女兵們那“女子也能打仗手握兵權”的雄心壯誌,也不管先鋒營的將士們一心建功立業的心思。
她的麵容有七八分隨了她額涅,嬌嬌軟軟的美風情無限,一雙眼睛卻是隨了她阿瑪,目標明確,心無旁騖。
坐鎮後方的弘晏,根本不管將士們或期待,或觀察的各種目光,也不管對頭策零信件裡那大哥哥一般勸降的姿態。
他的麵容和他阿瑪一模一樣,身量也相似,很多老人說看到他就看到當年的瑞親王。可弘晏和他阿瑪不一樣,弘晏的一舉一動都透著懶勁兒,打仗也是,天生的精準算賬法兒,多一分力氣也不出。
所有人都體會到兩個孩子和他們阿瑪的不同,卻是誰也想不到兩個孩子能打出來這份氣勢。
可隨機又覺得理所當然——那可是他們王爺的孩子,大清老百姓一邊配合送藥送糧草的大力支持,一邊與有榮焉。
無他,十四歲的弘晏懶洋洋地站在城牆上指揮若定的氣度,太迷人了嗷嗷!
無他,十二歲的弘南領著先鋒營在槍林彈雨裡衝鋒的身影,帥呆了有沒有!
有人癡迷弘晏小阿哥皺巴小鼻子睥睨天地的小氣質,有人崇拜弘南小格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塵不染卻手起刀落的小霸氣,更多的人心疼他們的經曆。
這個歲數,在其他人家,還在祖父母身邊扭糖兒撒嬌,還在學院裡發愁明天的作業。
可再想想他們的父輩,想想他們的祖輩,哪一個不是小小的年紀就承擔責任?
他們沒有選擇,他們也不需要選擇。皇家沒有孩子,他們也不是孩子——戴上那頂王冠,就要承擔那份責任,就要頂起來那片天空,他們甘之如飴。
前線的戰事打得如火如荼,胤祥十天後來到西藏,麵對侄子侄女們打出來的氣勢,笑一笑,一直提著的心的放下來。
胤祥心疼,不光是心疼弘晏和弘南,每一個跟著打前鋒的侄子他都心疼。可這是保康哥哥的孩子,這是皇家的孩子,應該有的模樣。
除非他們要一輩子藏在父輩和祖輩的榮耀裡。
胤祥驕傲、欣慰,各種感情不一而足。他連夜給京城寫信,附帶一些戰地小編錄製下來的影像,接下來專心處理西部事務。
西部,準格爾大將軍策零,和羅布藏丹津合夥,還有沙俄在北方於武器糧草方麵協助,三方人一起來勢洶洶,印度那邊臨陣退縮,誰也不敢得罪……
當然,印度隻要不搗亂就是最好的友誼,大清對印度沒有一點兒期望,也沒有失望。而大清國富兵強,唯一的弱點,就是擔心戰爭破壞他們這些年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西部,不想使用破壞性武器。
準格爾大將軍,準格爾汗國的繼承人策零,連夜看著各方消息,垂目沉思,腦袋裡浮現的卻是當年瑞親王殿下在準格爾教導他的畫麵。
弘晏、弘南,他在嘴裡咀嚼這兩個字,心裡一絲絲的酸,更多的還是不服氣。當然這份不服氣不是當年年幼無知的幼稚,而是來自所有準格爾人開疆拓土的心願。
弘晏、弘南,當年他叔祖噶爾丹曾經想要給他定下來弘南,瑞親王殿下沒有答應,他清楚地記得,當時瑞親王殿下的回答。
“我曾經答應老朋友聯姻,但,不可能是弘南。弘南,會在戰場上和策零見麵。”
他記得當時叔祖的表情,那是震驚、驕傲、看熱鬨等等不一而足。
他還記得當時大清皇帝的表情,那種心裡有氣不能發出來的憋屈屈。
弘晏、弘晏,當時一個是兩三歲的胖娃娃,一個是剛出生幾個月的胖嬰兒,現在都長大了,都和他在戰場上碰麵。
弘晏、弘南,弘南即使是女兒家,也要做一隻翱翔天際的鷹。
策零的心裡驀然又湧起豪情萬丈,揚天大笑。
策零的實力在那裡,年齡和經驗也在那裡,自然不是好相與,幾方人打得勝勝負負,胤祥和隨後趕來的胤禵隻管西部局勢,保護孩子們的安全,任由他們展開第三代人自己的戰事。
西部的老百姓也看出來戰事的不同以往,不管那一方人都自覺地不侵犯當地人的生命安全,也不侵犯他們的財產。他們一邊落淚,一邊感謝他們的皇上,他們的瑞親王。
京城乃至大清其他地方也都關注到這一點,也都跟著流淚。
新時代的戰爭所體現的,不光是火器裝備運輸的改革,更是文明的進步,是他們生活變化巨大的最直接映射,他們如何不哭?
一個大清士兵,因為沒有銀子付錢買馬追丟了一個準格爾士兵,他也沒有理所當然地搶馬,他的長官不光沒責備還表揚他。
一個準格爾士兵,在一個傷重的大清士兵麵前,第一反應不是收割他的頭顱做戰功,而是救他。
變了啊,年幼之時於戰亂裡流離失所的老一輩人哇哇大哭,哭著他們曾經受過的苦難,哭著他們曾經見過的踐踏。
變了,真的變了。和平時期,老百姓不再是沒有尊嚴的家畜;戰爭時期,老百姓不再是“人命賤如狗”。
這是大清國所有人的感受,也是世界人對大清國的感受。一直以來,人文覺醒的西方人總是認為東方的世界是官本位的世界,普通人根本沒有尊嚴。
雖然現在還是這麼認為,但他們知道,瑞親王殿下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
…………
瑞親王·快樂大師·保康哈哈哈大笑,暮色下的暢春園花影綽綽,他的身影隱在黃昏下的光影裡,朦朦朧朧的風流。
抱著“啊啊”叫喚的胖兒子弘曚,聽北北念各個小報上的報道,對各方人士對他的誇誇照單全收。
麵對小閨女北北崇拜的小眼神兒,“謙虛且矜持”地表示:“阿瑪很高興,這場全世界矚目的戰事能打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