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陸離偷偷瞟了眼雲霄的表情，見她沒有生氣，他才繼續說：“還是據說——”
“杜蘭基原先是彎月薔薇裡非常優秀的調.教師，後來才成為彎月薔薇裡的高層，這個家族的委托是杜蘭基接下的，烏撒也是他調.教的。”
“烏撒很有可能可以認出杜蘭基。”
雲霄替宋陸離說出結論：“所以阿爾想讓你幫忙綁架烏撒去指認杜蘭基嗎？”
宋陸離點頭。
雲霄說：“這隻是你們的猜測。”
宋陸離澄清道：“是阿爾的猜測，和我沒關係，我剛到世界之樹那天，你警告我之後，加上江慕雲的事……我就沒想過再去調查彎月薔薇。”
雲霄抬眼看向宋陸離，她的神情總是讓人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你們打算怎麼綁架烏撒？”
“是阿爾要綁架，我不想。”宋陸離再次強調。
阿爾伯特聽說宋陸離他們今天會離開星洲，頓時有了一個聰明的小主意，讓宋陸離用他那兩個學生引走雲霄的注意力，在離開之前偷偷引走烏撒，打暈帶上飛艇。
等雲霄發現想阻止的時候，星洲沒有航班她也不會自備飛艇，肯定來不及阻止。等她等到飛艇的時候，烏撒已經會被運到卡爾帝國，阿爾伯特不會傷害烏撒，隻是想讓對方指認杜蘭基。到時候雲霄到了，阿爾伯特再向雲霄道個歉，讓雲霄把烏撒帶回星洲，皆大歡喜。
宋陸離眨了眨眼，擺出一副可憐相說：“我知道你不會喜歡這樣的事，所以沒有答應。”
雲霄乜斜向他：“難道不是因為阿爾計劃會用上夏蘭和江慕雲嗎？你不想讓他們兩個因為這件事被我討厭吧。”
宋陸離笑了笑：“這也是原因之一。但我的確是因為你會不開心，才沒有答應這件事，畢竟我們以前也有過婚約……”
雲霄聽完所有的話，詢問宋陸離：“你隻有這些想說的嗎？你們考慮過烏撒的想法嗎？”
宋陸離一愣，不確定地說：“她應該不會有意見。”
他們一個是卡爾帝國的王族，另一個是炎邦民主聯盟主要掌權人宋家的繼承人，烏撒也不會敢有意見。
雲霄沉默半晌，她閉上眼，再度睜開時，眼中已然全是冷漠。
“我念在我們同窗五年的份上，一直對你們倆照顧有加。”
“阿爾伯特說我從來沒把你當過朋友，他說得沒錯，我沒有把你們當作過朋友，你們隻是我在烏洛波洛斯的同學之一，哪怕我教導過你們也是如此。”
“你們將我當作所謂的朋友對待，隻是因為我：雲霄，是一個在煉金術上天賦無比出色的煉金術士。因此你們可以無視我下等民的出身，和我毫無芥蒂地交談玩笑。”
“你們整個計劃，似乎都考慮到了我是否高興，甚至最後還打算向我道歉。”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足夠強大，強大到讓你們可以尊敬我。”
“我知道這個大陸的環境就是如此，特權橫行，不把普通人的命當作命。我不會強求你們改變從小到大的觀念，我尊重你們的想法，但如果是朋友的話，你們是否也應該尊重一下我的觀念呢？”
雲霄笑了笑，“烏撒是我的店員。”
“你彆生氣……”宋陸離不解地看向雲霄，他想要解釋，可雲霄已經退出剛才那段情緒，態度非常冷淡。
雲霄說：“我來找你是為了夏蘭和江慕雲的事，一是江慕雲身上的奴隸印記，我希望你可以快點找到神術士來解決，二是我幫他們安排了各科的老師……”
宋陸離還不知道雲霄找了哪些人做老師，他蹙眉道：“世界之樹的人嗎？”
星洲的教育非常落後，世界之樹能有什麼好老師，宋陸離想到世界之樹殘餘的能人，他搖了搖頭，在聖靈時代這些人或許還是行家，現在卻完全不行了。
雲霄注意到宋陸離的反應，微微一笑道：“你覺得不放心的話，可以儘快安排你那邊的老師過來，讓夏蘭和江慕雲跟著他們學習。”
宋陸離和阿爾伯特一樣，從小作為繼承人培養的他們，不觸及他們各自利益的時候，他們擁有的良好教養會讓人與他們相處起來十分舒服。
他們看似不會擺出上位者的姿態，特彆親和，也總是露出一些自己的小性格，實際上他們根本不會真正地信任其他人，內心防禦比鋼鐵還要堅硬。
宋陸離和阿爾伯特或許關係還好一些，因為他們是同類人。
他們因為雲霄的實力而尊重她，會適當地表現出親昵，表現出害怕她的模樣，但本質上也看不上她天真的想法。
雲霄很確定，宋陸離雖然會不想要她選的老師，但他不會表現出來。
果然，宋陸離露出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道：“我怎麼會對你的選擇不放心……不過宋家的老師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過兩天就會過來，讓夏蘭和江慕雲自己看著選吧。”
雲霄“嗯”了一聲：“剩下的報酬記得快點送到。”
宋陸離說：“會跟著老師一起到。”
雲霄轉身下樓，溫宛看見她的神情，愣了一下。
溫宛走到雲霄邊上，擔憂地問：“上去說了什麼？不高興了嗎？”
雲霄溫和地看向她：“稍微發了點脾氣，感覺自己太幼稚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溫宛無語地捏動她臉頰上的軟肉：“幼稚很正常，你才多大啊？”
雲霄失笑，她當然不能按這個世界的年齡來算，她還得加上前世的年紀。
前世出意外的時候，她已經……雲霄眼中閃過迷茫之色，她前世死亡的時候年齡是多大，她怎麼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溫宛繼續捏雲霄臉上的肉，她說：“對了，你生日禮物想要隕鐵，我想辦法給你弄個一兩克吧，你不許嫌少！”
雲霄訝然地看她：“我開玩笑的，隕鐵你要是拿到的話，自己留著吧。”
溫宛毫不在意地說：“我以後還肯定還能再弄到隕鐵，你十八歲的生日隻有一次啊……我可不是什麼有錢的煉金術士，送你這麼珍貴的禮物，你總該給我笑一個吧？”
雲霄向她露出一個笑容。
溫宛這才滿意地點頭：“我一個調查失敗的人都沒有擺出你剛才那張臭臉，你笑起來多好看，非要像個小老太太。”
雲霄：“……”她平時也一直笑。
溫宛拍拍雲霄的臉：“謝謝你的栗子糕，我剛才偷吃了一塊，很好吃，記得下次再給我做一點。好了，你快點回去吧，彆在這裡耽誤我們收拾東西。”
雲霄被溫宛趕出樹屋彆墅，她抬手，手背觸臉。
溫宛掌心的餘熱似乎還有殘留，她眼眸斂下，自己的確應該收斂一些在不必要人員身上投入的情感了。
雲霄回到和順異味館，一直工作到晚上。
夜色完全沉下，她聽見白玉雲鯨飛艇鳴叫後起飛的聲音，溫宛他們離開星洲了。
和順異味館裡已經沒有客人，隻有雲霄和烏撒在吃晚飯。
烏撒吃到一半，擔憂地說道：“老板，我好擔心雪雪的訓練，我看見她身上有好多小擦傷，可是她看起來又很高興的樣子，我也不敢多問，你說我應該怎麼辦呢？”
她問雲霄，是因為她知道夏蘭、江慕雲和元子倉也在跟著蘇爾凡學習。
他們今天似乎就在和雪雪一起上課，中午抽空回來吃飯的時候，四個人的目光都非常呆滯，好像遭遇了什麼極為重大的打擊一樣。
聽見旁邊客人抽椅子的聲音時，他們還會非常警惕地看過去，仿佛那是什麼可怕的攻擊。
雲霄安慰烏撒道：“沒關係的，他們死不了。”
本來沒那麼擔心的烏撒，聽到這句話，手裡的筷子一抖，結結巴巴地問道：“什、什麼？死不了？”
雲霄頷首，蘇爾凡的訓練會很嚴苛。
她之前參加帝國騎士團考核的時候，就感覺到騎士團根本就是拿命在拚。
蘇爾凡和她簡單地提了下訓練計劃，這個方法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在一年裡提升三個人的體能，但稍微有點……殘忍，抗壓能力不夠的或許會崩潰。
雲霄把盧任賈調了過去。
夏蘭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聽到自己能變厲害，答應得非常快。
烏北雪也吵著要參加這個新的訓練計劃。
雲霄沒有說一些虛假的安慰話語，而是儘量說得真實。
“我昨晚特意趕出了一批神奇酊劑，往蘇爾凡那裡放了不少。隻要喝下神奇酊劑，就算手腳都斷了，哪怕是脖子剛斷還有一口氣的瀕死狀態，也能恢複到最佳。”
烏撒：“……”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訓練啊？
與此同時，夏蘭、烏北雪、江慕雲和元子倉氣喘籲籲地躺在厚重的積雪之上，他們腦子裡隻有一個相同的念頭——想死。
蘇爾凡在和他們玩一個遊戲。
獵人生存遊戲。
蘇爾凡是獵人，他們四個要生存。
被抓到一次，就要擰斷脖子一次。
這就是他們第一天的體育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