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離開之後,唐樘一言難儘地看向脫力坐在地上的伊芙琳,他說:“你去乾嘛了啊?”
伊芙琳沒有回答,她摸著自己的唇角,目光呆滯。
這個讓人打從心底恐懼的感覺好熟悉……
簡直跟笑臉一樣。
不不不!
伊芙琳用力搖頭,她怎麼會把雲霄和笑臉聯係在一起。
雲霄是短發,笑臉是長發,雲霄是女人,笑臉是男人,他們兩個的身形也有很大的不同!
可是,這兩個人給她的感覺為什麼會這麼相像呢?
伊芙琳咬著自己的指甲,無視身旁唐樘不斷地問話,陷入沉思。
……
另一邊,雲霄提著餐盒走在回和順異味館的路上。
她視線落在自己的另一隻手上,眼神微微閃爍,剛才伊芙琳的那個反應……認出她了嗎?
好麻煩。
要把她殺了嗎?
突然,雲霄一巴掌按在自己臉上,神情苦惱。
前兩天她不該拿出笑臉麵具把玩的,性格和思維方式上受到了一些影響,可能需要好幾天才會消除。
至於伊芙琳,雲霄歎氣。
假如是彆人認出她笑臉的身份,她或許還要擔心一下身份泄露的問題,伊芙琳則完全不用。
伊芙琳愛慕笑臉,是完全不帶腦子隻站在笑臉這邊的人。
她先前用笑臉身份在卡爾帝國調查一隻煉金生物來曆的時候,不小心觸碰了警戒線,數以萬計的發狂煉金守衛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看了煉金生物眼睛的她莫名開始意識不清,隻得瘋狂逃命。
結果在逃命過程中,腦子渾渾噩噩的她意外撞上了伊芙琳和另一個家夥的對峙,順手擋了對方一擊。
本來就因為煉金守衛受著傷,擋下個致命一擊直接吐了血。
因為需要一個隱匿的躲藏地點,以及順便想把伊芙琳這群罪犯一網打儘,她便想辦法接近了對方,獲取情報。
然後,她就被伊芙琳當成了“真命天子”,險些被對方囚禁,還差點被下了很糟糕的藥。
她身體完全恢複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伊芙琳這群罪犯去換取賞金,沒想到那個搭檔了幾次的同伴對她下了黑手。
“要考慮的事情好多,生活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呢?”
雲霄扶額,走在雪地裡,垂頭喪氣地抱怨出聲。
“難得見到你這麼有年輕人的樣子。”
頭頂的樹枝上傳來中年男人的悶笑聲。
雲霄抬頭,看見悠閒躺在樹上的蘇爾凡,對方就穿著一件背心,好像在這冰天雪地裡做什麼抗寒訓練一樣,她說:“今天不用訓練雪雪嗎?”
蘇爾凡坐直了一些身體,“她最近訓練進度很不錯,總是繃緊神經也不好,該讓她休息一天了。”
“唔,真不錯。”雲霄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蘇爾凡看了一會兒她的表情,好笑地說:“你剛才那樣才像個十八歲的人,現在像個一百八十歲的人。”
雲霄微笑道:“看來蘇爾凡先生今天心情很好,還有心思在這裡調侃我。”
蘇爾凡說:“我心情的確不錯,今天是我妻子的忌日。”
雲霄微怔,她睜大了雙眼,說:“抱歉,我不知道……”
蘇爾凡擺手道:“不用向我道歉,對於我妻子來說,死亡這一天反而是她的解脫,她死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不痛了’,疼痛一直在折磨著她,死亡對她而言反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隻不過之前是我不想放手而已。”
他從樹上跳下,雪花濺起。
蘇爾凡直起身子,明明年紀不小了,他
身上結實的肌肉卻依舊如同猛獸,看著充滿了爆發力。
他看向雲霄:“我最近在糾結要不要去做一件事情。”
雲霄問:“是什麼樣的事呢?”
蘇爾凡想了想說:“我之前對你說過我的事。”
“當年卡爾帝國王室厭棄我,炎邦也在暗地裡協助他們,那些曾受到我侵略的小國恨不得我死無葬身之地,任何幫助我的人都會受到困擾,窮困潦倒又被眾人拋棄的我連一瓶萬能靈藥都沒有辦法買到……如果是你,你會賣給我嗎?”
雲霄不假思索地說:“會。”
蘇爾凡定定地看了雲霄一會兒,片刻,他笑了起來:“其實這種假設毫無意義,但我還是忍不住會去想,假如你的出現能更早一點……”
雲霄微微蹙眉:“你還好嗎?”
蘇爾凡說:“我從昌星馳那得到了一個贖罪的機會,新晨月之後,我會離開世界之樹。”
新晨月……現在是土星月,距離年底的新晨月還有五個月。
蘇爾凡說完之後,不給雲霄反應機會便轉身離去。
留下的雲霄一人忍不住抬手按了下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