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耀說完,屋裡的氣氛變成了一潭死水。
久久之後,夏蘭開口打破了當前的寂靜,“他一定會死麼,沒有轉機嗎?”
石耀歎息道:“從第一天上課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們,占卜的結果沒有絕對。占卜結果隻是根據現有情況最有可能發生的一個傾向性。”
“在這個過程中,改變某個關鍵節點便會改變占卜的結果。但更大的可能是改變不了,一個人的命運改變會牽涉到無數人的命運改變。改變未來的關鍵節點沒有那麼好找。”
夏蘭哭喪著臉,哀嚎出聲:“啊——這下要怎麼辦?”
如果阿爾伯特因為幫助他們的事出現生命危險,那麼他們豈不是殺人凶手了?
他們這次真的闖了大禍了……
夏蘭、江慕雲、元子倉和符一繁臉色無比難看。
尤其是符一繁,夏蘭他們仨還是小孩經曆得少且一腔熱血情有可原,他這個成年人當時怎麼也腦子搭住了呢?
在石耀身後安靜坐著的耀石突然說:“看你們的反應,對方是你們的朋友吧。”
夏蘭沮喪地點頭:“嗯,是剛認識的朋友,人很好,所以我們不希望他出事……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
石耀無能為力道:“很抱歉,這件事我幫不了你們。”
夏蘭捂住自己的臉,腦子裡瘋狂地在想要怎麼辦,然而想來想去,她隻能想到一個辦法——找雲霄老師。
石耀見大家這樣,有些心軟,她拿起水晶球,貼在水晶額飾上片刻。
“……從酒店出去往東邊走一段距離的話,或許你們會得到有所幫助的發現。”
夏蘭欣喜地站起。
“但是,”石耀手中水晶球翻動的白霧裡夾雜著一縷縷蛛網般的紅色細絲,“一旦你們走向東邊,你們也會出現同樣的命運傾向性,請謹慎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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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該怎麼選擇?”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元子倉問出了壓在大家心頭的問題。
“往東邊走、找雲霄老師還是置之不理?”
元子倉列舉出三個選項,夏蘭一聽最後一個就連忙說:“我們不能不理這件事。”
“那麼就在前麵兩個選項裡選吧。”元子倉點頭。
除了雲霄,在這件事上他們沒有任何能求助的對象。
夏蘭心裡的第一選項是後者。
她猶豫道:“阿爾伯特說這件事雲霄老師牽涉進去,她也可能會喪命。還有石耀老師的占卜……這件事的危險性真的很大,我們去找雲霄老師,但不要告訴她具體行宮的事情那樣就沒事了吧?”
元子倉說:“不行吧,雲霄老師問兩句肯定就能猜到了,她最後一定會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反而會害了老師?”
夏蘭說:“那我們自己去東邊找線索?萬一我們找到了關鍵節點呢?”
元子倉說:“碰運氣麼,東邊具體會出現什麼我們還不知道,感覺就是去送死啊。”
夏蘭抓狂地說:“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那你還給這些選項做什麼??”
元子倉也很抓狂:“我隻是在認真分析啊,誰知道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早知道會如此,我一開始就不去撿那顆糖了。”
不撿糖就不會和那對母子交談,也不會因為他們的事觸發江慕雲的奴隸印記。
沒有奴隸印記的發疼,他們也就不會想去探究,也就不會在行宮碰到阿爾伯特。
遇不上阿爾伯特,他們不會拜托阿爾伯特找出這對母子,阿爾伯特更不會出現生命危機。
整件事就像是引燃了一根看著尋常無比的導線,燃燒的導線最後卻引爆了誰也想不到的可怕炸.彈。
“你們三個去找雲霄大人,但是什麼都不要說,安分地待在她身邊到宴會結束離開霈城。”沉默的符一繁突然開口,“我們沒必要四個人都陷入危險,東邊的線索我一個人去找就行了。”
眾人驚訝地看著符一繁。
符一繁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也很艱難,他並不是那種願意為他人犧牲自我的人。
隻是,他興衝衝地擔任了三個學生的安全監督老師,在緊要關頭煉金生物失效不說,現在還要眼睜睜看著三個學生卷入困難嗎?
他一直自嘲自己是個廢物,但也沒有誰一直想要當個廢物。
那天,雲霄大人認真地說他不是一個廢物,他真的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回去就靈感爆棚煉製出了新的煉金生物。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看見對方失望的眼神。
所以……夏蘭三個學生絕對不能出事!
他也是時候該做一點真正的事情了!
符一繁眼中燃起鬥誌激昂的火焰,他都要被自己赴死的決心感動哭了。
他看向夏蘭三人,三個小家夥現在一定很傷感吧。
三小隻神情微妙。
符一繁頓時嚷嚷了起來,“喂,你們三個那是什麼表情,很傷人啊!”
夏蘭不確定地說:“符一繁老師,你一個人去行嗎,你分得清東邊在哪裡嗎?”
“你們也太看不起我了!”符一繁堅定地一指,“這裡是東邊。”
江慕雲:“那是南邊。”
符一繁立馬改掉方向說:“指太快指錯了,這是東邊。”
江慕雲:“那是西邊。”
“……”符一繁感覺自己像水壺裡燒開水一樣的燙,他用力咳了一聲說:“反正在這件事上你們必須聽我的,我是你們的老師,現在你們去找雲霄大人,我去東邊找線索。”
夏蘭他們在這件事上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做決定。
現在符一繁定了下來,他們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
四人分兩個方向出發。
符一繁出了酒店的門,就往東邊走去。
石耀隻說了東邊會有對他們有所幫助的發現,但她沒有說那發現具體是什麼。
現在已經臨近黃昏了,街上的行人滿麵笑容,符一繁走得步伐沉重。
一想到自己是在送死,腳步實在輕鬆不起來。
而且……
符一繁想到他提議之後三個學生果斷答應的模樣,他心裡的小人已經在嚎啕大哭了。
他就這麼不重要的嗎?
符一繁難過地擦了擦眼角,他可真是個矯情的人。
“老師,你這是在哭嗎?”
耳邊猛不丁出現的聲音讓符一繁嚇出了公雞打鳴般的尖叫。
所有的行人都看向了這邊,出了什麼事?
元子倉也嚇得西子捧心地說:“你喊這麼大聲乾什麼,嚇死我了!”
“你你你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讓你去找雲霄了嗎!”符一繁剛抬高了一點聲音就壓了下來。
元子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路人都因他俊美的容貌吸了一口氣,這人也太好看了吧。
他說:“夏蘭和江慕雲去找啦,我們怎麼能讓老師一個人去東邊見危險,那也太白眼狼了吧。”
符一繁一時間又氣又想笑。
元子倉見符一繁這樣,他嬉皮笑臉地和對方勾肩搭背。
“老師現在趕我回去也來不及了,我已經跟著老師往東邊走了很長一段路,已經卷進這件事了,我們一起去找線索吧。”
符一繁重重歎氣。
所有能說的話都被對方堵死了,他肯定是沒法讓元子倉回去了。
符一繁叮囑道:“這次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再出現那樣的情況了。”
“嗯嗯。”元子倉用力點頭,他抬起手,掌心對著符一繁。
符一繁問:“乾什麼?”
元子倉理所當然地說:“擊掌,慶祝我們師生二人敢死隊的成立。”
符一繁根本不想擊這種掌。
元子倉拉起符一繁的手,往自己手上拍了一下,“說不定我們的墳墓會建在一起。墳頭貼照片的話,我墳頭被人送的花肯定是老師你的好多倍吧,畢竟我長得這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