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粗重的喘息聲在她耳旁回蕩, 外頭隔著一條室內走廊的地方就是操場, 此刻正傳來學生們做各種運動項目的熱鬨聲響。上方的樓梯傳來同學們的腳步聲,然而這個地方非常隱蔽,假如隻是路過不轉到樓梯下方往牆麵的凹陷處看,是看不到裡頭的動靜的。
明靜最開始被擄時確實有些驚慌, 正想用係統賦予的力量掙脫鉗製,卻發現這人居然是禹斯澤!
她心思電轉,立刻就放棄反抗,任他將自己拖到這個他不知道怎麼發現的隱蔽地方。
令她比較好奇的是, 禹斯澤這樣冷情冷意的人,居然還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在她心中,做這種事情的如果是權英彥或者焱昊, 她一點也不會吃驚。
禹斯澤就這麼緊緊將她抵在牆邊, 利用身體的優勢將她壓製著, 一手鉗著她的一隻手腕, 一手則緊緊捂著她的嘴巴,防止她叫出聲。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眼中充滿了震驚與緊張, 嘴裡發出細微的“唔唔”聲。
禹斯澤緊緊困住她的身體, 眼睛與她對視著, 喘息聲有些粗重,他臉上早已不複之前萬年寒冰的模樣,雙頰染上紅暈, 視線裡更是滲入了一些極為明顯的情緒。
“彆說話!”禹斯澤氣息有些急促的低聲道,“你彆出聲,我就把手放開。”
明靜嘴部被他的手緊緊捂著,隻能緩緩點頭。
然而禹斯澤看她點頭,卻沒有及時鬆開手,他盯著她的臉,眼神有些複雜,心中竟對她的聽話感到了隱隱的失望。
在他的想象中,她被他擄到這裡後一定是驚惶失措的,不管他說什麼,她恐怕都會劇烈的反抗,而在那過程中,他的情緒也許會被她激怒,甚至會因為她不肯配合,拚命想尖叫而直接用嘴堵住她的……
“唔唔?”
明靜的略帶疑惑的悶聲將禹斯澤驚得回過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居然不知不覺便想到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上了。
他的臉色更紅了,就連耳朵都染成了粉色。
他緩緩將手放下來,然後身體卻沒有向後,依舊將明靜壓在他與牆壁之間,抓著她手腕的一隻手也沒有鬆開。
在明靜開口前,他另一隻手撐住牆壁,說道:“我隻是在防止你亂跑。”
明靜的眼睛水汪汪的,臉也紅撲撲的,看著他露出疑惑與羞澀的神情:“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今天早上我們沒等到你,急得差點瘋了。”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對不起……”明靜歉疚的低下頭,“我在門口貼了紙條,我以為你們看見後就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他的聲音中滲入了一絲冷意,“明白你放我們鴿子,就是為了跑來見秦風曜一麵?”
“不是的!”明靜慌忙搖頭,“我是到了學校,突然想到秦醫生,才想來看看他。”
“想見他想得連課也不上?”禹斯澤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謊言。
明靜臉上飛起兩朵紅暈,微側著頭咬住唇。
禹斯澤突然俯身在她耳邊道:“彆在我麵前做和他一樣的動作!”
他有些激動,壓得她更緊了,將她嚇了一跳。
她的雙目中迅速凝聚了一些淚花,如小鹿般睜著迷茫又困惑的眼睛望向他。
“你和他在辦公室裡……我都從窗外看見了!”禹斯澤咬著牙,隱忍著脾氣說道。
他的腦海中不由得略過秦風曜撫摸她下唇的模樣,以及他們雙雙倒在床上,她閉上眼睛,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樣!
那副畫麵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讓他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幾乎被地獄裡席卷上來的妒火焚燒乾淨!
天知道在他決定將她拖到這裡之前,他滿腦子的想法其實是像焱昊那樣,把她關起來,關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關到天荒地老,直到她的身心永遠隻屬於他一個人!
他甚至在腦海中預演了無數種如何強行將她占有的畫麵。
然而最終,他隻是將她困在自己的牆壁之間,看著她無辜而懵懂的眼睛,就連強行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想到那天他對焱昊說的話:“我不許你傷害她!不論她喜歡的人是誰,我隻想單純的、安靜的守在她身邊,隻要她開心就好。”
但是現在,他卻對當時說那番話的自己嗤之以鼻,唾棄不已!
他根本就做不到像自己說的那麼無私與偉大,他想要她喜歡他,愛他,眼裡隻有他一個人!
所以這段時間在看到她對其他三人有說有笑時,他會難過,會吃醋,心中有時妒忌得幾欲發狂,可這一切的一切,他卻從未表現出來。他偶爾甚至會羨慕權英彥與焱昊,因為他們不需要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論高興、吃醋又或是生氣,他們都明明白白表露出來,讓她看到。
秦風曜出院歸來,說實話他們四個都有些緊張,因為這段時間他們雖然從上學到放學,都緊緊粘著明靜,找機會多與她相處,展現自己優秀的一麵,逗她開心,但誰都能看出來,她對他們的態度雖然再也不像以往似的抗拒,卻也沒有再多靠近一點。
她似乎將自己的心扉緊緊關上了,任他們如何努力想找到開門的孔隙,都是在做徒勞之功。
這讓他們這幾個從小便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頭一回感受到了嚴重的挫敗感,然而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愈加放不開手,每個人似乎都卯足了勁,非要在她堅如隕鐵的心上撬出一道痕跡才罷休。
然而就在今早,他們前去接她上學卻突然撲了個空,看到她留在門上的紙條,上頭寫著“抱歉,我最近希望能有一點自己的空間,大家以後不用再來等我一起上學啦,這段時間非常感謝大家。”
話的最後還畫了個笑臉。
那一刻,假如有外人在場,也許會直觀地感應到她門前那片空地的氣溫直接驟降十幾度。
每個人都盯著門上的紙條,一遍又一遍反複細讀,似乎突然就無法理解上頭漢字的含意。
禹斯澤或者是四人當中最為清醒的,他暗中觀察三人,發現他們身上的氣壓低得可怕,他能明白他們的怒意和不甘。
因為這張紙條便是一種證明,證明他們之前所有對她努力的討好都是徒勞和白費的,證明她根本對他們這種心意不屑一顧,甚至是感到被束縛!
她在暗示他們,還她自由。
就連自我感覺最為克製,頭腦最理智的禹斯澤,也在看見紙條上的內容後,心情如同整個心臟一半泡在灼熱的岩漿中,一半則埋在零下上百度的冰川下,忽冷忽熱的煎熬著。
努力了這麼久,陷得這麼深,她卻讓他們還她自由——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
那一瞬間禹斯澤是慶幸的,慶幸她足夠聰明不在當場,慶幸她沒有出現刺激即將失去理智的他們,被他們直接撕成碎片!
權英彥和焱昊看起來是最生氣的,他們像兩隻暴走的恐龍,先是錘了她家門一陣,接著便怒氣衝衝地離開,看樣子是準備找到她,逼問她紙條上的意思。
向來愛笑的元熙鐵青著臉,握緊拳頭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而他則是強逼自己從那種情緒中回過神來,趕緊跟上權英彥和焱昊二人,因為他擔心以二人的脾氣,如果衝到學校裡找到明靜,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結果來到學校才發現她居然也不在班上。
甚至一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們也沒等到她回來,這期間,他們一直不停撥打她的電話,但她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狀態。
這種情況非常不對勁!
以她的好好學生性格,又怎麼會不聲不響逃課?
四人在焦慮急躁了一個早晨後,心情已經漸漸由早上的狂怒到現在升起了一絲擔憂。
一番商議後,他們於上課途中請假離開了,打算在校園裡好好找找。
禹斯澤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醫務室,他相信其他三人都是一樣的,但出於某種預防心理,他破天荒搶在三人前麵說了一番話,主動提出到醫務室找人。
其他三人並沒有懷疑太多,因為在他們看來,四人本就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是暫時擰成一股繩子的一體,他們根本沒有懷疑禹斯澤會不會彆有用意,於是各選了另外的地方,並且約定好不管誰先找到,都要立刻打電話給另外三人。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不可能失信的禹斯澤,對他們失信了。
他在去到醫務室附近時,親眼見到秦風曜攬著明靜的肩走進辦公室,那一刻,他隻覺得耳邊像是響起了一道驚雷,瞬間震得他頭昏腦漲,他滿心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果然喜歡秦風曜!”
愣在原地的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想起他的任務是過來找到她,並且通知其他三個兄弟。
然而鬼使神差之下,他沒有打電話,而是繞到醫務室後方,想要親眼確認明靜和秦風曜兩人單獨相處的場景是怎麼樣的。
然而就是這個臨時起意的決定,讓他立刻陷入後悔的漩渦。
因為當從在醫務室窗外看見她和秦風曜相處的情形後,他向來引以為傲的理智便如洪水泄堤般土崩瓦解!
那一刻的嫉妒有如魔鬼的引誘低語,在他耳邊告訴他衝進去,將床上背叛他的兩人全都活活掐死!
若不是內心僅存的一丁點理智告訴他在啃咬著他的靈魂,若不是一個細小的聲音告訴他,她並沒有背叛自己,他也不能真正傷害她,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你、你看到了?”明靜先是疑惑,隨即似乎突然想起醫務室裡她和秦醫生的舉動,臉上立刻布滿了豔麗的紅暈,她露出羞澀的神情,聲音嬌軟地解釋道,“我們、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這副羞中帶怯的模樣真是即刺痛他的雙眼內心,又令他忍不住深深著迷。
他抓著她的手腕忍不住扣得更緊,低吼道:“你到現在還要騙我嗎?”你到底要讓我痛苦成什麼樣才能罷休!?
“我沒有騙你!”明靜雙眼中迅速聚集了淚水,她看起來委屈極了,“我承認,我是對秦醫生有好感,可是、可是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段時間一直在阻止我到醫院看他嗎?”
她嘟著嘴,眼淚要落不落,抽噎一下又道:“如果我真的這麼喜歡秦醫生,又怎麼會乖乖聽你們的話,一次也沒去看過他?我對秦醫生,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隻是很感激他,想多做一些事情報答他罷了……”明靜一邊說,一邊在心中吐槽自己這典型的“綠茶”發言。
不過現在看來,像他們這樣的男孩,就願意相信這樣的惺惺作態。
果然聽了她的話,再看到她急哭眼淚,禹斯澤的神態瞬間便緩和下來,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放到她眼角邊,勾了一顆剛滾落出來的淚珠到指尖上。
接著他把指尖往嘴邊送去,似乎是想吃掉那滴眼淚,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立刻將手放下,似乎對於自己剛才想要做的事情感到十分震驚與不解,心中閃過了少有的害羞與窘迫的情緣,不過他強行壓抑住這種感覺,不讓它浮於表麵。
“你……”他輕咳一聲,看著她放柔聲調道:“你彆哭了,剛才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說你。可是……可是我剛才看見你和老秦他、你們、你們倒在一起,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難過嗎?”
這幾乎是明靜認識禹斯澤以來,他說過的句式最長的一句話了。
她心中驚訝,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少年,居然也會說出這樣一番類似深情示弱的話來。
她故意抽噎一聲,抬起淚汪汪的眸子看著他道:“那真的隻是誤會……”她抬起另一隻沒有被他禁錮的手,張開五指輕輕按在他胸前,“阿澤,你願意相信我嗎?”
禹斯澤隻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融化了。
什麼早上看到紙條的憤怒,什麼剛才看到她和秦風曜糾纏在一起的撕裂般的痛苦,在這一刻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隻覺得自己心跳得極為厲害,就在她的手觸摸到的那個地方,仿佛有一把鐵烙在灼燒著他的皮膚,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已經被這隻手所帶來的熱度灼穿!
就在這時,明靜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略帶喜悅的聲音:“檢測到目標人物之一‘禹斯澤’愛意值滿百,宿主,你可以引誘他說出承諾,交出自己的心,我便可將其體內病毒消滅!”
明靜聽完腦海中係統的提示,臉上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她依舊眼含微光地與他對視著,接著,看著他向她靠得越來越近的臉,像是猛然間回過神般撇過頭並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呼——呼——”禹斯澤被她柔軟的手指按住嘴巴,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燥熱不已,他喘著粗氣,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
隻要她將手移開,他還是會繼續親下去!
“等等,等一下阿澤!”明靜低聲叫道,感覺他將自己壓得愈發緊密了。
“你、你喜歡我嗎?”她羞紅了臉問道。
“當然!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禹斯澤聲音已經不似平時那樣清冷平淡,他的聲音已然全部沙啞,並有一種風雨欲來前的極度隱忍。
“這種喜歡,是愛嗎?”她依舊側著頭問道,正對著他的耳朵一片通紅。
“是的!是愛!明靜,我已經愛上你了!”他呢喃著,從她的指縫間說出來,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堅定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