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裡, 除了禹斯宸和焱飛翮一些讓人無法聽清的竊竊私語外,其他人都在沉默著。
騰擎蒼的心裡從昨晚就一直被後悔和自責啃噬著, 這種感覺在明靜回來後更嚴重了,要不然他也不會一時間衝動和焱飛翮打了起來。
現在看著她就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他卻無論如何都鼓不起勇氣去和她說話。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是個在愛情麵前這麼膽小的人。他害怕看到明靜失望的目光,害怕看到她的冷淡, 害怕聽到從她嘴裡說出的質疑:為什麼沒有及時發現不對勁, 為什麼讓她被人擄走?
整整一個晚上啊……如果不是遇到焱飛翮,她會遭遇怎樣可怕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是的,他本應該因為如此感激焱飛翮,以男朋友的身份對後者真誠道謝, 但是就像焱飛翮剛才說的那樣:連自己愛的人都無法保護,又憑什麼能擁有她?
坐在騰擎蒼身邊的騰哲叡敏感地發現了前者的不對勁——哥看起來怎麼一副喪失了所有精氣神的模樣?甚至,連到明靜身邊慰問一句和行為都沒有。
還有之前, 他這個正牌男友, 竟然在明靜回來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抱住明靜,而是讓彆人捷足先登了。
騰哲叡緊緊皺起眉,哥他這是怎麼了?
心中疑惑的同時,又用帶了些敵意的視線看向對麵的秦宏儒。
這位秦總, 此時正一瞬不瞬盯著明靜,或者說,從一開始, 秦總眼裡就沒有彆人,目光隻追隨著明靜,並且,絲毫不介意讓彆人知道。
這種感覺讓騰哲叡十分的心氣不順,然而卻又不能說些什麼。難道他要站起來指責秦宏儒明知道明靜有男朋友卻還對她懷著不軌心思?又或者是指責明靜太會招蜂引蝶?
不,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
而且,他自己也比秦宏儒好不到哪裡去,明靜跟哥哥早就是公開的戀人,但他卻不曾哪一秒在心裡放下過她,不但放不下,還暗含卑劣的心思,希望她能一直跟哥哥在一起,這樣他就可以永遠看著她了。
嚴格說起來,他的這種念頭,比在場的不論秦宏儒還是焱飛翮,又或是其他喜歡她的任何一個男人都卑鄙下流!
因為,她是他的準嫂子!
騰哲叡想到這裡,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忽冷忽熱的,一會急劇鼓脹,一會又猛烈收縮,自唾自棄與滿心不甘同時交替,讓他暗暗握緊了拳頭,他的雙腳,更無法移動半分,去到明靜身邊代替哥哥安慰一下她。
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格!
秦宏儒就坐在騰家兩兄弟的正麵對,但他望向明靜的目光卻赤.裸裸毫不遮掩,因為經過昨天一個晚上的焦慮後,他已經決定,不管騰擎蒼會不會放手,也不管明靜是不是願意,他都要將她搶過來!
在他看來,把明靜弄丟一次的騰擎蒼,根本沒有資格再繼續霸占明靜!
就像焱飛翮說的,明靜身邊站著的,應該是有能力保護她的人!
另一邊,禹斯宸和焱飛翮的交談終止,焱飛翮走到明靜麵前,柔聲道:“明靜。”
這一聲將會議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明靜抬頭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朝他露出一個嬌柔羞怯的笑容:“焱先生。”
她的笑容讓其他三個男人眼神一黯,心中都湧起了濃濃的酸意。
“昨晚的事情,我代他們幾個混蛋向你道歉。”焱飛翮道,“不過如果你不想原諒他們,我也會出麵幫你作證。”
看著明靜略有些憔悴卻依舊不掩驚人美貌的麵容,焱飛翮立刻就將之前禹斯宸交待他的那些話拋到腦後,他覺得他無法做出任何讓明靜傷心又或是不舒服的事情。
禹斯宸站在他身後,聽他這麼說眉頭就是一挑,他走上前來,拍了拍焱飛翮的手臂,示意對方讓他和明靜說幾句話。
焱飛翮讓到一旁,禹斯宸走到明靜麵前,微笑道:“明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禹先生你好。”明靜朝他點點頭。
她的臉色看來有些蒼白,整個人就像一尊脆弱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能碎掉似的。
莫名的,她這副模樣讓禹斯宸心中升出了一點不舍的感覺,也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產生了一點猶豫——因為他是想讓明靜放棄對宋遠幾人的控告的,隻要放開這件事情,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才是對她最好的結果。
否則,如果真跟那幾個家夥糾纏下去,最後受傷的可能還是她。
就算她身後有騰家兄弟護著,那位秦總看來似乎對她也挺上心的,但俗話說得好,“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他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護著她,將她關在高塔裡一輩子不出來吧?
畢竟那幾個家夥的背景……
不管怎麼說,他讓她放棄都是為了她好,不管是因為弟弟阿澤對她的感情,還是她本身就是個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的美好女孩,他都得這麼做。
“禹先生有話要對我說嗎?”明靜見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主動開口問道。
禹斯宸回過神來,輕歎了口氣,說道:“我剛才已經從飛融那裡了解到昨晚事情的始末了。”
這時騰哲叡突然冷冷插口道:“禹律師,你是我哥請來的私人律師,怎麼反倒跟那個綁匪站在同一陣線上了?看你們關係還挺好的,你不會想顛倒黑白,替他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