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掉身上所有包紮線的上野爸爸注意到那邊的幾個青年,一巴掌拍在上野秋實背上。
“我和馬爾科他們先去辦登機手續,時間彆忘了。”
他沒去摻和年輕人之間的事,和馬爾科帶著其他的FBI成員走向登機口的辦理台。
上野秋實看了眼眾人的背影,收回視線,快步走到那邊正在招手的幾人麵前。
“你們怎麼來了,今天不用上班?”
就是考慮到工作日的航班,上野秋實才沒同意幾人過來的打算,結果還是全來了。
“黑田總監派我們來的。”諸伏景光率先開口,語氣溫和的笑著:“本來還打算自己過來送行的,隻是現在實在抽不開身。”
“順便還讓我向FBI的各位表達一下歉意,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合作。”
上野秋實眨了下眼睛,點頭,表示自己等下會轉達給FBI的眾人,又看向其他人,眼底帶著疑問。
鬆田陣平捏著後勃頸看向彆處,臉上有些不爽。
“請假了。”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像是被人逼著來的一樣,他身邊的萩原研二湊過來,眼淚汪汪地看著上野秋實。
“小秋實,我好舍不得你呀~”
上野秋實推開他的臉,“很快就回來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萩原研二說的認真極了,還想伸手把人抱住,鬆田陣平在後麵翻了對白眼,伸手拎住他的領子拽到後麵。
“鬨什麼,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間了。”
“誒~小陣平你這樣好冷酷的說。”
看他們又鬨起來,旁邊的伊達航撫了下額,將人擠開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封邀請函。
“秋實,這個給你。”他把邀請函遞過去,上野秋實好奇接過,是一封婚禮的邀請函,他忍不住挑眉,看向麵前的班長。
“我和娜塔莉的婚禮日期已經定好了,記得彆忘了時間。”
伊達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時間還早,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伴郎的位置也給你留好了,早點回來。”
上野秋實點了下頭,把邀請函收好。
降穀零最後走到他麵前,笑著開口:“秋,手給我一下。”
上野秋實疑惑地把手伸過去,降穀零把自己的手也放了上去,掌心裡多了什麼東西,降穀零收回手,上野秋實看向自己的手心,是一枚藍色的平安符。
上野秋實抬眸,撞入那雙正看著自己的眼睛裡。
“前幾天抽時間去寺廟求的。”
降穀零眉眼微彎,視線專注地看著對方,像是要將對方的樣子刻在自己眼睛裡,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後也隻是一句:“早點回來。”
上野秋實麵色微頓,抿著唇輕輕點了點頭。
不遠處做完登機手續的上野爸爸和馬爾科看著聚在一起依依不舍的幾人,“年輕真好啊。”
上野爸爸發出感歎,視線瞥到旁邊,好友還是一臉鬱悶的樣子,好笑道:“怎麼,還是不能接受現在的情況?”
馬爾科滿臉鬱悶朝他看過去。
“這樣不是挺好嗎?”上野爸爸活動頸脖,一邊說:“而且這次合作又不代表和組織和解了,以前是什麼樣以後還是什麼樣。”
“現在的情況,總好過真讓上麵那些人去養一隻吃人的烏鴉,剩下那些人你想什麼時候逮捕都可以。”
“還是說什麼,你對自己沒什麼信心?”
馬爾科翻起白眼。
“組織現在是沒剩下什麼人了,但你也不看看剩下的都什麼人。”
“百變魔女貝爾摩德就不說了,琴酒和他那群手下每次都把現場打掃的乾乾淨淨,這次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下次想繼續逮捕哪有這麼順利。”
“就算是FBI想抓人也要講究證據的好不好,又不是什麼□□組織。”
馬爾科臉上寫滿了苦惱,上野爸爸一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總會有辦法的。”他說。
“你不是還安排了人一直盯著琴酒,說不定下次來日本就能把那家夥逮捕歸案了。”
“秀一那邊最近都沒什麼消息。”馬爾科歎氣。
看他越發苦惱的樣子,上野爸爸好笑道:“你現在煩惱這些,還不如好好想想回去後怎麼收拾美國那邊上跳下竄的那些家夥,聽說那邊現在亂七八糟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讓我們回去。”
馬爾科表情一僵。
上野爸爸聳聳肩,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注意到大廳裡時鐘上的時間,也不等馬爾科回話,他上前一步,朝那邊還在說話的幾人喊了一聲:“秋,差不多到時間了。”
聽到聲音的上野秋實表情一頓,看著麵前的幾人。
“那我先走了。”
他主動伸手,和幾人分彆擁抱做完最後的告彆,趕在登機時間結束之前小跑到登機口,坐上電梯回頭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幾人,抬手朝幾人所在的方向揮了揮,眸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目送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諸伏景光幾人互相看了眼,鬆田陣平打著哈欠往外走:“走了,回去上班,有事打電話。”
“那我也先回去上班了,有時間一起喝酒。”伊達航朝幾人擺了下手,做完告彆跟上率先離開的鬆田陣平。
剩下的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的視線落在萩原研二身上。
“研二,你怎麼說,我們準備回總部。”
萩原研二撓了下臉,抬起打著石膏的手:“我準備去趟醫院把石膏拆了。”
“一起吧,先送你去醫院。”
降穀零甩了甩車鑰匙,笑著邁開腳步向外走,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跟上。
機場裡還是人來人往,有準備登機起飛的乘客,有來送行的親朋好友,喇叭裡正提示著某次航班馬上就要起飛的提示。
從機場出來,天氣晴朗至極,蔚藍的天空上萬裡無雲,一架客機在藍天上方飛過,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航行線。
走出機場的幾人不約而同停下,抬頭看向那條藍色天空上的白色線。
……
時間並不會為誰留下,半年的時間說起來很短,但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萩原研二回到公安總部後提交了轉職申請,將自己的檔案從公安內部轉到了警視廳的搜查科,像很久以前一樣,和鬆田陣平形影不離,也很快融入到搜查科的環境裡,成為目暮警部手下又一名得意乾將。
又比如失去了組織的威脅之後,完成了自己一大心願的黑田總監產生了退休的想法,並把如今回到總部,暫時待在後勤組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當做自己的接班人來培養,時不時把一些麻煩的事情交給兩人來處理。
還有和之前相比更加活躍在各種案發現場的平成時代福爾摩斯工藤新一,名聲比以前更加響亮了,與之相對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最近的工作好像不太順利,產生了一些負麵影響。
街邊的商店電視上播放完最近的新聞,又切換到下一條。
街上的行人並沒太關注商店電視上的新聞,隻是在路過時朝站在商店櫥窗外麵拖著行李箱身形有些高挑的身影瞥去不經意的一眼,又很快收回來,繼續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那人在櫥窗前駐足片刻便邁開腳步離開,帽子下銀色碎發隨著走動輕輕晃動。
出租車在警察學校外麵停下,上野秋實從車上下來,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停在學校門口,目光注視著不遠處的學校招牌。
正巧是警察學校快要開學的日子,校門口有不少準備入學的學生和過來參觀的家長和其他人。
隻是和四月的開學季相比,街道上栽種的櫻花樹微微泛黃,沒有漫天飛舞的櫻花花瓣和春天的氣息,多出一種獨屬於秋日的沉靜,給人的體驗也完全不一樣。
上野秋實邁開腳步朝學校大門走過去,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上野秋實下意識側身,身後的人撲了空,滿嘴抱怨的直起身:“誒~反應還是這麼敏銳啊,小秋實,我本來還想嚇嚇你的。”
上野秋實單手揣在口袋裡默默無語地瞧著對方。
“都說了肯定會被發現的,笨蛋研二,誰讓你動作那麼大。”
上野秋實聞聲看過去,鬆田陣平抓著自己的頭發,一邊打著哈欠走過來,停在上野秋實旁邊,語氣裡滿是嫌棄。
“什麼啊,小陣平你剛才明明也同意的說。”萩原研二不滿。
“我明明是說慢慢走到白癡樹懶背後再嚇他一跳,誰讓你還沒走過來就開始跑的?”
兩人嗆起聲,聲音越來越大,旁邊的學生和家長都看了過來,上野秋實沉默了片刻,腳步往後退了幾步。
“我說你們倆啊。”
慢了幾步走過來的伊達航,一邊一個拎住兩人的領子,臉上皮笑肉不笑地擠出聲音:“平時在工作的時候吵也就夠了,也不看看現在在什麼地方。”
“等等,班長,太用力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上野秋實看著幾人在麵前鬨騰,抬手打了個哈欠,隨後想用手揉眼睛,旁邊多出來一條疊好的手帕,上野秋實側眸看過去,諸伏景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的,一臉笑吟吟地看著他。
“用這個吧,剛下飛機?”
上野秋實接過手帕點了點頭,取下墨鏡擦了擦眼睛的淚水,聲音有些含糊的問:“讓我來學校乾嘛,困死了。”
諸伏景光把他拿下來的墨鏡接過去,順手放到口袋裡,笑著回答:“誰知道呢,這個你要問零,是他打電話讓我們都過來的。”
“這不是想著很久沒回來了。”腦袋上多出來一隻手,上野秋實被揉了兩下頭,麵無表情地看過去。
是降穀零。
“剛好秋回國,大家也有時間,就順便一起看看鬼塚教官。”
“這樣。”上野秋實點頭,把放在自己腦袋上的爪子扒拉下去,又往旁邊挪了兩步。
諸伏景光挑眉,好笑地看向自家幼馴染。
降穀零聳了聳肩,看向那邊臉色越來越黑的班長和被教訓了一頓老實下來的二人組,摩挲下巴,掏出手機對著那邊拍了幾張。
一行人進到學校裡,四處走走逛逛,發現和他們就讀的時候沒什麼區彆,包括鬼塚教官也是,那張臉看上去還是那麼充滿壓迫感,即使看到自己畢業了好幾年的學生回來,也依舊嚴肅至極,甚至有些凶惡。
諸伏景光送上幾人一起準備的拜訪禮,鬼塚教官接過放在桌上,視線在眾人身上一一打量,最後沒好氣地拍開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人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盒子和一本證書。
“上野。”
他叫了上野秋實的名字,從桌子後麵走過來,把手裡的兩樣東西遞過去。
“保管了這麼久,也該物歸原主了。”
“櫻花徽章和你的結業證書。”
那雙深邃的眼睛注視著麵前經曆過許多磨難的學生,鬼塚教官把手放在上野秋實肩上。
“任務辛苦了。”
上野秋實有些懵的接過屬於自己的櫻花徽章和結業書。
“教官……”
肩膀上的手多了幾分力道,鬼塚教官在他肩上拍了幾下。
“時間雖然遲了不少,有句話還是想親口和你說。”
“不管未來如何,你都是我的學生,恭喜結業,上野同學。”
“行了,沒什麼事你們可以走了,我還要忙開學的事情。”
說完話,也不等上野秋實和其他人反應,鬼塚教官擺擺手,滿臉嫌棄地將辦公室堵得擁擠的幾人一起趕出去。
“鬼塚教官也太無情了吧,居然就這麼把我們趕出來了。”
萩原研二一邊抱怨,一邊自然的伸手扒在上野秋實身上,找他附和:“是吧,小秋實,鬼塚教官是不是很過分?”
上野秋實回過神,瞥了眼肩膀上多出來的腦袋,又垂眸看向自己手裡的徽章盒子和結業證書。
感覺,有點奇妙。
他也確實沒想到,鬼塚教官還一直替他保留著這些東西。
到門口的校牌,走在上野秋實身旁的兩人忽然伸出手拽著他走到校牌前麵停下,上野秋實回過神來,一臉疑惑地看著眾人。
其他人眉眼帶笑,卻沒人說話,上野秋實剛要開口詢問就看到萩原研二小跑到不遠處的一名路人前麵,不知道和人說了什麼,又變魔術似的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個相機出來交給對方,掛著笑臉小跑回來,直接撲到人堆裡,把剛才還站在上野秋實身邊的降穀零直接擠開。
“快快快,都過來站好。”
踉蹌了兩下的降穀零差點沒維持住臉上的笑,咬牙切齒的叫了一聲:“研二!”
“嘛~”諸伏景光拍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拉著人站到後麵。
幾人各自找好了位置,上野秋實滿臉問號的被擠到中間。
“小秋實,快看前麵!”
上野秋實下意識看過去,哢嚓一聲,相機把當前的畫麵定格。
連拍了幾張照片,萩原研二走過去謝過路人的幫忙,拿回相機翻開起剛才拍的那張相片,回到眾人麵前。
鬆田陣平湊過去看了眼,摸著下巴一臉思索:“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是吧?”萩原研二也一副認同的表情,“我就說應該把以前的製服帶過來,感覺差好多。”
“我以前的製服都找不到了,再說也沒地方換,將就吧,現在這個樣子換上以前的衣服還不知道多好笑。”
“什麼啊,我可是一點都沒變。”
幾人一起湊了過去,各自發表自己的意見。
狀況外的上野秋實頂著滿頭問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在乾嘛,萩原研二忽然喊了他一聲。
“小秋實,你過來看看。”
諸伏景光給他讓出位置,上野秋實湊過去看了眼。
大合照,沒什麼特彆的地方。
“挺好的。”他點頭,看著幾人問:“怎麼想起來拍照了,還帶了相機過來?”
“畢業照還是要拿相機來拍吧,手機拍出來的效果不是很好。”
上野秋實偏頭看向說話的諸伏景光,“畢業照?”
“嗯。”諸伏景光笑著點頭,“之前因為少人,大家也沒什麼心情,後麵又很難湊出時間一起過來,來之前商量了一下,乾脆趁這個機會補上。”
上野秋實有些微愣,諸伏景光在他身邊輕聲開口:“畢業快樂,秋。”
“這是我們特意為你準備的歡迎儀式。”
“歡迎回來。”
上野秋實眼睫輕顫,抬頭看去,那些過往似乎在這一瞬間被秋日的楓葉染上炫目的紅,褪色的回憶重新染上了鮮活生動的顏色,定格在那一張張輕鬆愉悅的笑臉上。
東京警察學校一三級鬼塚班至此,全員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