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一時間,爭搶的眾人紛紛停下,一道道暗含犀利的視線朝這邊看過來,上野秋實站在原地,看著被自己接在手上的白色捧花,麵對眾人的視線嘴角不自覺抽了兩下。
“最後是秋實接到了啊。”班長帶著娜塔莉走過來,哈哈笑了兩聲,“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能聽到你的好消息了。”
“上野現在有女朋友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哦,正好今天來的人裡麵有幾個非常不錯的女孩子。”娜塔莉笑著打趣,話剛說完,就感覺旁邊傳來幾道有些刺人的視線,疑惑地轉頭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介紹就不用了。”比她看得更加清楚的上野秋實麵無表情,儘量讓自己顯得十分鎮定。
“我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謝謝你的祝福,也祝你和班長百年好合。”
身上紮人的視線消失,上野秋實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這樣啊,那實在是太遺憾了。”娜塔莉有些可惜,有些遺憾地看了眼對方那張漂亮得有些過分的臉,將視線轉向圍在身邊的幾人,據她了解,這幾人現在也還沒有交往對象的樣子,剛才搶捧花那麼積極,應該是有那個想法吧。
娜塔莉有些躍躍欲試,想給自己的好朋友做媒。
萩原研二第一個看懂她的眼神,連忙舉起雙手:“我也不用,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完他還朝旁邊瞥了眼,上野秋實不自覺彆開實現,低下頭裝作一副好奇捧花結構的樣子。
到嘴邊的話不自覺頓住,娜塔莉眼底遺憾加深。
“鬆田?”
“女朋友什麼的麻煩死了。”鬆田陣平一臉嫌棄,“有那個美國時間,還不如多破幾個案子。”
“……”娜塔莉沉默,堅持不懈地看向另外兩人,“降穀和諸伏你們呢?”
降穀零摸著下巴稍稍思索片刻,“我現在好像擠不出什麼時間。”
他說完笑了下,開玩笑道:“真的要交往的話,我會比較希望和現在的工作結婚。”
娜塔莉抹了把腦門上的黑線,目光幽幽地看向他身旁。
諸伏景光眉眼溫和,略帶幾分歉意地望著她說:“不好意思。”
娜塔莉瞬間就懂了,沒忍住長歎口氣。
“真可惜。”她實在有些遺憾,也是真心想給幾人介紹對象,希望他們能像自己一樣,和喜歡的人一起走進婚姻殿堂。
“嘛。”伊達航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這些家夥主意一個比一個正,一群問題青年,不用管他們。”
娜塔莉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聽到朋友在叫自己,她和幾人說了一聲,小跑去找自己的朋友聊天了。
伊達航看著她的背影滿是愛意,片刻後他收回視線,看向周圍的幾人略帶幾分嫌棄和不滿:“一個兩個的,既然沒那個想法,剛才搶捧花的時候表現得那麼積極乾什麼?幾個伴娘都不好意思和你們搶。”
幾人望天看地,還有的乾脆直接轉過身,招呼送酒的工作人員過來。
伊達航嘴角狠狠抽了抽,上野秋實慢吞吞地接過話:“我沒搶,它自己飛過來的。”
“沒說你。”伊達航瞪他。上野秋實撇撇嘴,把臉轉到另一邊。
“班長好凶啊,看上去像‘爸爸’一樣,小秋實好可憐。”
萩原研二把手搭在鬆田陣平肩上,腦袋湊過去,另一隻手遮住嘴巴,作似小聲的大聲嘀咕。
“不愧是快當爸爸的人,感覺都完全不一樣了。”
“我倒是覺得和之前沒什麼區彆,班長不是一直都這樣?根本就是那家夥自己的問題。”鬆田陣平眼神挑剔地在上野秋實身上掃了一圈。
“白癡樹懶哪次看到班長不是跟老鼠看到貓一樣?不知道還以為做了什麼壞事被抓到了。”
上野秋實臉上蹦出井字符,鬆田陣平挑眉,咧嘴嘲笑,眼神帶著挑釁和人對視。
看得人手癢。
諸伏景光從工作人員端來的托盤上拿下幾杯酒,依次遞了過去,順便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婚禮結束之後是準備去蜜月旅行吧,班長,你們地點定好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和娜塔莉定了夏威夷的民宿,打算先在那邊玩幾天,之後去趟法國,娜塔莉很早之前就想去那邊的美術館看展覽,一直沒時間,正好趁這個機會一起去看看。”
被岔開話題的伊達航也記不得剛才的惱火,一臉神采奕奕地分享之後的蜜月行程。
“從法國回來轉道去趟北海道,現在那邊的景色很好,我找認識的熟人訂了一家評價很好的溫泉旅館,可以一邊泡溫泉一邊欣賞紅葉。”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啊,班長。”降穀零笑他,伊達航搖搖頭,表示:“你們不懂。”
他的臉上好像寫著:你們這群單身狗懂什麼?
“我和娜塔莉沒多少假期,一起商量了好久才把行程定下來。”他臉上抑製不住地笑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們說,那種滿懷期待的心情很難形容出來。”
“要等到哪天,你們找到想要相守一生的伴侶才會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
他抬手拍拍離自己最近的降穀零和萩原研二兩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口:“加油吧,你們年紀也不小了,不能一直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該想想以後的事情了。”
幾人默默無語。
安靜半晌,萩原研二沒忍住開口吐槽:“‘爸爸’的感覺更重了啊班長,剛才這句話的語氣簡直和我爸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哈。”鬆田陣平爆笑出聲。伊達航額上青筋猛地蹦出來,手捏成拳,黑著臉朝萩原研二腦袋上敲過去。
萩原研二瞬間眼冒金星,抱頭慘叫:“好痛啊!”
“哈哈哈哈!”
一陣雞飛狗跳,好在其他人離得遠,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這才保全了新郎的形象。
上野秋實靠牆喝了口酒,瞧著那邊的動靜嘴角微勾。
“彆喝太多酒。”諸伏景光端了杯果汁過來,換掉上野秋實手裡的酒杯,一邊無奈道:“你身體才剛好。”
上野秋實眨眨眼,慢吞吞地說:“你剛才遞給我的。”
“嗯。”諸伏景光點頭,抬手對著剛才的酒杯輕抿一口:“是想讓你先幫我拿一下。”
上野秋實:“……”
他看著對方臉上一如既往的溫柔笑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剛才喝過了。”
“我看到了。”諸伏景光眉眼微彎,看上去一點也不介意,甚至眉梢還帶了一點疑問,像是在說:怎麼了?
上野秋實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盯著人看了幾秒,最後什麼話也沒說,默默移開視線,悶不吭聲地喝了口手裡的果汁。
諸伏景光眼底笑意濃烈,轉過身站在人身邊,學著對方的樣子端起酒杯靠在牆上。
“秋。”
“?”
“拿到捧花的感覺怎麼樣?”他笑著問。上野秋實嘴角微抽,正要開口卻聽到對方說:“一直聽人說在婚禮現場接到新娘捧花的人會成為下一個被祝福的新人……”
他眼睫輕輕顫了下,下意識朝旁邊瞥過去,視線毫無準備地撞進一雙溫柔繾綣的眼睛裡,纏綿的情意如絲線絲絲縷縷勾纏起伏,順著交彙的視線纏繞上來,明明毫無力道,卻叫人怎麼都掙脫不開,最後隻能被絲線拖著一起掉入那灣溫柔的泉水中,不知時間過去多久,悄無聲息溺斃其中。
諸伏景光語氣溫柔,放輕放緩的聲音更是像怕嚇到什麼膽小的生物一樣,一字一緩,柔聲輕問:
“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能和你一起成為被下一個祝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