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是看不到一點剛才淩厲危險生人勿進的感覺,反倒像是受了委屈獨自憋著悶氣的小孩子。
降穀零眨眨眼,靠在桌子前方捏著下巴沉思。
不知道這算不算某種意義上被當成‘自己人‘了。
降穀零心裡哂笑。
他們出發前吃了點東西,但精神上的消耗和身體的緊繃早就將那點存貨消耗乾淨,這會兒放鬆下來,肚子裡的饑餓也變得有些明顯。
降穀零走到客房座機前,拿起電話一邊問上野秋實:“秋實,我打算叫點宵夜,你吃什麼?”
上野秋實眨了下眼,沒什麼精神氣的回話:“都可以。”
降穀零笑著說:“那我點兩個美國人套餐?”
美國人套餐?
上野秋實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那是啥?
降穀零含笑不語,又問他:“你應該沒什麼忌口和過敏的東西吧?”
上野秋實搖頭。他基本上不挑食,一般家裡做什麼就吃什麼,也沒什麼特殊的過敏源。
他看向降穀零,眼底是抑製不住的好奇。
“美國人套餐是什麼?”
降穀零故作神秘的朝他眨了下眼,“等下你就知道了。”
上野秋實被他這個樣子成功引起了好奇心。
降穀零拿起座機電話準備撥打酒店前台,剛按下一個數字,房門響了,門外傳來客房服務的聲音,說是他們點的晚餐到了。
兩人同時愣住。
降穀零看著自己身前的電話,一瞬間陷入了短暫的茫然。
他這電話都還沒開始打呢?
看上野秋實準備去開門,他把人叫住:“我來吧,你做好警戒。”
上野秋實停下腳步,嚴肅點頭。
降穀零朝著門口走去,他則走到牆壁的轉角後麵,身體緊貼著牆麵,從身後抽出彆在腰間的槍。在任務之前公安那邊給他們配備了武器,持槍許可自然也是有的。
降穀零走到門前,往身後看了眼,見上野秋實已經做好準備,側過身,站在房門後麵用門板擋住身體,一邊拉開門。
“客人,你們點的宵夜到了。”
門口穿著酒店工作人員製服的男人推著餐車,笑眯眯的對著房間裡的人說。
最近這段時間已經變得很熟悉的臉讓降穀零沉默了幾秒,後退兩步將房門拉開,讓出位置。
“失禮了。”工作人員微微彎身,隨後推著餐車進了房間。
降穀零在後麵,關門前掃了眼外麵的走廊,隨後關上房門,一邊揉著頭發往裡走,一邊語氣無奈的說:“您做這種事真的好嗎?小林警官。”
“需要我們彙報情況不管是打電話還是換其他的屬下來都比您親自過來好吧?”
“還扮成送餐的工作人員……”降穀零嘴角微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這點小事就不用太在意了。”小林警官說,“可以先讓這位同學把槍從我的腦袋上放下去嗎,老實說,你們這樣我有點緊張。”
降穀零一怔,加快腳步越過小林警官旁邊,結果就看到了站在轉角後麵的上野秋實抬著手,槍口筆直的對著小林警官的太陽穴。
降穀零:……
“啊。”上野秋實嘴裡發出一聲無意義的音節,麵無表情的說:“不好意思,我臉盲。”
“沒認出來。”
他一邊放下手,一邊毫無歉意的說著。
“沒關係。”小林警官一臉笑眯眯:“我也好久沒被人用槍指著腦袋了,久違的緊張感還怪新鮮的。”
降穀零扯了扯嘴角,感覺這兩人空中交彙的視線好像出現了電閃雷鳴的特效。
他輕咳一聲,一邊問:“小林警官,你過來是找我們了解情況的對吧。”
“差不多。”小林警官一邊收回視線,一邊笑眯眯的說。“不過第一天應該沒什麼收獲,我過來不隻是找你們了解情況,也是想看看你們適應的怎麼樣。”
他走到餐車旁,拿開蓋在餐盤上的蓋子,朝著降穀零眨了下眼睛:“順便來慰問下未來的同事。”
餐盤上是還在冒著熱氣,被煎得肉香四溢汁水油亮的牛排。
降穀零歎了口氣。
上野秋實扯了扯嘴角。
看他們不怎麼買帳,小林警官眨眨眼,一點沒有自知之明的問:“是在擔心另外兩個人所以沒什麼胃口嗎?”
他笑眯眯的擺了下手:“不用擔心,他們現在沒什麼事,要是發生什麼意外我的人也會及時出現,確保他們的安全。”
“你們都是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怎麼也不可能讓你們輕而易舉的折損在這種地方。”
“人生還很長……”
“我餓了。”上野秋實看向自己的同期,問他:“套餐還點嗎?”
“啊……”降穀零遲疑了一下,看向小林警官。
小林警官聳了下肩膀:“好吧。”
“先彙報情況吧。”
“K應該注意到你們了,在你們進酒店之前一直有人跟蹤,你們應該也發現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會讓人調查你們的身份,在調查清楚之前不會有任何動作,接下來的幾天你們和今天一樣,每天固定的時間到那個地方去,等他確認了你們的身份沒問題應該就會主動出現。”
“貓捉老鼠的遊戲,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了。”
就像小林警官說的一樣,想抓到一隻膽小的老鼠,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了。
接下來的幾天,上野秋實和降穀零兩人每天七點準時出現在酒吧,在吧台前點上兩杯威士忌和一杯傑克玫瑰,打發掉搭訕者,旁若無人地用美式英語聊天,到九點又準時離開,留下完全超額的小費。
到了第四天,兩人來到吧台前剛坐下,酒保就上前搭話。
“兩位客人,你們這幾天給的費用已經完全超過消費了。”
他對著兩人無奈的笑了下:“有人舉報我向國際友人售賣高價酒自己吃回扣,經理那邊對我的工作很是不滿意,可以拜托兩位幫我向經理解釋一下嗎?”
“隻是耽誤幾分鐘的時間,拜托兩位幫幫忙,可以嗎?”
降穀零和上野秋實隱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可以。”
降穀零點了下頭。酒保一臉得救了的表情,拍著胸口鬆了口氣:“實在太感激你們了。”
他朝兩人感激的笑了笑,對著吧台外麵招手,叫來一個工作人員頂替自己的位置,從吧台出來,降穀零兩人側身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上野秋實和降穀零從高腳椅上下來,跟著酒保穿過人群走向酒吧後台。
和一個工作人員擦肩而過時,降穀零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扮作工作人員的諸伏景光弧度很小的點了下頭,背對著人走開,將手裡的酒送到點單的客人桌上,而後回到休息區用手機打出一串看不懂的亂碼發送出去,隨後將記錄徹底刪掉。
又找機會和萩原研二交換了一下情況,讓他注意。
老鼠動了。
上野秋實和降穀零並沒有被帶到酒吧的後台裡麵,而是在入口處被帶著拐了彎,帶到了一間位置偏隱蔽的包房裡。
兩人進去時裡麵已經有人了,總共四個,算上跟著進來後將房門鎖上擋在出口處的酒保,一共五個。
兩個穿著酒吧工作人員的衣服,其中一個是經理,另外兩個穿著普通的私服,從座位排序上,中間身形偏瘦小的男人就是所謂的‘K’。
降穀零看過照片,進來後幾乎一眼就將人認出來了。上野秋實雖然不記得臉,但這麼明顯的站位也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他們或坐過站集中在一側的沙發上,將對麵的位置讓了出來,給‘客人’留了空間。
上野秋實兩人走過去坐下後,經理裝扮的男人立刻走上前來彎身行禮,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啊兩位客人,在你們百忙之中還讓你們耽誤時間。”
降穀零笑了一下表示理解。他說的日文,還故意用上外國人說日語時會帶上的一點口音,將他們的外國人身份再次鞏固。
上野秋實靠在沙發上沒說話,視線在房間裡掃了一圈,最後停在對麵。
“這次是我們工作人員工作上的失誤,沒有向兩位解釋清楚,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賠償才能彌補兩位的損失。”經理搓著手一臉抱歉,不管是說的話還是做出的行為都好像隻是單純的因為沒有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人給客人造成麻煩而感到抱歉的經理。
說完他還向兩人介紹房間裡沒有穿工作製服的人,“我看兩位應該是第一次來日本,這是我的朋友,對附近這一片很熟悉,兩位要是不嫌棄的話,這段時間可以讓他們為兩位好好介紹下周邊好玩的地方和一些土特產。”
降穀零挑挑眉,表現的很友善,笑眯眯地和那邊的人打了招呼。
又毫不相乾的聊了幾句,經理拿起桌上的酒瓶,為兩人倒了酒。
“這是我們老板的收藏,歡迎兩位來到日本,祝你們玩的開心。”
酒保上前,為房間裡的其他人也倒上了酒。
老實說,經理這一套操作搞下來,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進來大概十來分鐘了,一直在扯一些有的沒的,遲遲沒有進入正題,就好像叫他們過來就隻是為了道歉,完全沒有表現出一點要談’正事‘的意思。
降穀零眉梢輕輕動了下。搞不懂這些人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從進來開始他的警惕性就被提到了最高,神經也高度緊繃,被這麼一套操作搞下來,心裡隱隱升起了幾分焦躁。
坐在沙發上的上野秋實瞥了眼經理,又看向對麵已經端起酒杯的幾人,輕嘖一聲,在誰都沒想到的情況下,一腳將麵前的桌子踢開。
上麵的杯具因為慣性掉落在地上,劈裡啪啦的碎了一地。
在眾人驚變的臉色下,他麵容淡定地收回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交疊,身體傾斜,倚靠在沙發上,手肘搭在沙發扶手,手指撐著臉頰,鮮紅冷厲的眼眸掃了眼房間裡錯愕的人們,麵上帶著厭煩和美國人特有的瞧不起亞洲人的傲慢蔑視。
“Howmuchmoretimeareyougoingtowaste,stupidpig(你們還打算浪費我多少時間,蠢豬)”
“Idon\thavemuchtimetospendtimewithyouhere(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陪你們過家家)”
“Doordonotdoabusinessworth10milliondolrs(一千萬美金的生意做還是不做?)”
降穀零眨眨眼,滿臉歉意的對幾人說句抱歉。
“不好意思,我家小少爺耐心一直不太好。”
“我們原定的計劃是在一個星期之內搞定這邊的事情,小少爺本來還計劃去北海道滑雪,沒想到浪費了好幾天的時間,沒辦法去了。”降穀零攤開手,對著對麵好像還沒回過神來的幾人無奈歎氣。
“所以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談生意了嗎?”降穀零彎著眉眼,一臉笑眯眯的友善。他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眼底透出來的冷光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Timeismoney。(時間就是金錢。)”
“Ourtimeisprecious。(我們的時間很寶貴。)”
“Sopleasestopyourbexploration。(所以請你們停止無聊的試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