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2 / 2)

“零……?”

降穀零捏著自己的手指,嚴肅且認真的說道:“我認真考慮過了,不管是為了秋還是為了這個國家,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馬上就可以接觸到組織機密,說什麼也不可能就這麼放棄。”

“還有就是,我之前隱約得到了一點消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也和組織有關係,所以我不會離開這裡。”

“可是……”諸伏景光想說話,降穀零打斷了他,對著他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樣,我有非留下來不可的原因,你沒有,你還有家人,我家裡人常年沒怎麼聯係,現在孤身一人就算身份暴露最多也就是個死,不用擔心連累他們。”

“連那個怕麻煩怕得要死的笨蛋樹懶都已經做好了這份覺悟,我又怎麼甘心太落後了呢。”

“我是公安。”降穀零輕聲說:“秋知道的,他幾乎都不用猜就知道我們的身份。”

“我想,以他的聰明或許已經猜出來為什麼我們會一起出現在這裡,進入組織潛伏的原因。”

“他知道我們是來找他的,所以他想讓我們離開。”

“不管有沒有經曆過洗腦,有沒有徹底變成波摩,至少在他心裡,依舊是在意我們的。”

“認真說起來,其實我們之間的立場,不管怎麼看都是波摩要危險一點吧。”見諸伏景光的臉色不太好,降穀零故作輕鬆的朝他眨眨眼,“波摩可是組織的高級乾部,我隻不過是公安係統裡麵普普通通的一員,要是被舉報他故意放跑了公安的人,以組織的作風肯定會懷疑他和外麵有勾結,不用想都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和你相認了,還說出了那樣的話。”降穀零頓了頓,禁不住微微歎息,心裡泛起一絲細密的疼。

“秋不想連累我們,所以寧願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站出來提醒我們趕緊離開。”

“或許是出於對我們這些人的信任,又或許是……他已經做好了被背叛後死亡的覺悟和準備了。”

諸伏景光心裡猛地一顫。

降穀零聳了聳肩,攤開手,對著他略顯無奈的說:“而且比起這些,我還有個非常適合留下來的身份。”

“我親愛的小少爺意外失蹤,作為保鏢的我經過千辛萬苦才終於找到了小少爺,說什麼也不可能放過吧。”

“公安的身份隻有秋知道,隻要他不告訴組織其他人,我就是安全的,並且有正當的理由靠近他。”

“恰巧這一點是我最不懷疑的一點。”降穀零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篤定的笑:“如果是秋的話,他絕對不可能出賣我。”

降穀零沒說的是,如果之後出賣他的人是秋,他也認了。

他不可能離開,也不可能放任秋一個人待在組織裡獨自沉浮。當初的事是公安的失誤,也是他的失誤。

如果當時的他警惕性再強一點,觀察的再細致一點,又或者直接把人帶在身邊的話,那個一心隻想去鄉下懶散度日,沒有什麼遠大抱負,隻想悠悠哉哉度過一生的人,是不是就不會遇見那些事,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答案是肯定的。

那個組織成員是因為秋獨特的外表盯上他的,而秋會暴露自己本來的樣子是因為公安的任務,他答應幫助公安的根本原因,是為了他們,是因為知道他未來想加入公安,給他們的未來上司留一個麵子。

不然以那個人的性格,哪怕公安說的如何天花亂墜震耳發聵,將大義凜然和報效國家說的如何熱血沸騰,他也不會有一點動搖。

所以究其根本,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是他的責任。

他想加入公安,不願意錯過公安的任務和表現的機會,景是為了陪他,秋是為了幫他。

他們都是被他牽扯進來的,現在秋被留在黑暗裡沒辦法離開,他怎麼也不可能視而不見,自己洋洋灑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走人。

“我想陪著秋。”降穀零舒了口氣,輕輕的說:“哪怕他被組織洗腦了,從他主動站出來讓我們離開這點就能看出,他至少還保留著一部分的自我,並不是已經完全不能挽回。”

“我想救他。”

“他被帶入實驗室的時候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在組織獨自掙紮痛苦的時候也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讓他繼續承受那些東西了。”

“那本來就不是他應該承受的,是因為我的緣故他才會身陷囹圄,完全身不由己,不得不承受這些根本不屬於他的苦難。”

“而且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降穀零深吸一口氣,按住胸口,眼神裡裹挾著幾絲掩飾不住的激動。

“波摩在組織的地位不低,跟在他身邊自然能了解更多的組織機密,說不定能幫我更快的找到那個人,也能早點找到遏製組織的關竅。”

“我們互相都有對方的把柄,無論秋被洗腦與否,從他出來見你的那一刻就決定好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我作為公安的身份一旦暴露,他也會受到組織的懷疑,因為……我是他的保鏢。”

說完話,降穀零吐了口氣,像是說服了自己一樣,神情前所未有的放鬆,坦然接受了這個賭局。

甚至還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安全。”

他對著諸伏景光笑道:“哪怕是為了自己,波摩也不會讓我暴露。”

“除非他打算私下解決掉我,一旦經過組織其他人的口發現了我的身份,我和他的下場都一樣。”

“但不管你還是我心裡都清楚,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因為波摩是秋。”

是那個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連累身邊人的秋。

是那個害怕自己的特殊體質連累到身邊人,會獨自煩惱苦悶鬱鬱寡歡的秋。

“啊……”好半晌,諸伏景光應了一聲,心裡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似的,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輕鬆的笑。

他勾著嘴角點頭,讚同了降穀零的話。

“你說的對,不管再怎麼改變,秋始終都是秋。”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所以我決定和你一起留下來。”

正打算說服好友讓他安心離開的降穀零表情凝滯。

……啊??

諸伏景光不由得朝他眨眨眼,笑得十分溫和。

“我也有必須留下來的原因。”他說:“我參加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除了陪你,剩下就是為了找到秋,現在人找到了,就這麼離開不管怎麼也說不過去。”

“做好覺悟的人並不是隻有你們。”他說:“在進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了。”

“臥底從來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我們之前也體驗了好幾次,認真說起來現在的情況甚至要比之前的體驗好很多。”

“知道我們身份的是秋。”

“不過是將自己的命門和身家性命放在他手裡而已,這麼一想,忽然又覺得這好像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

“畢竟……他是秋啊……”諸伏景光微微歎息。除非組織的洗腦能將一個人變成完全不一樣的另一個人,不然那個人怎麼都不可能對他們動手。

一起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隻是這點信任他們之間還是有的。

不過是一場用生命作為籌碼的賭局,如果賭輸了,最壞的結果大概就是被組織清算,死在某個地方。在籌碼和賭注都已經標明的賭局上,秋已經站上去了,在看到他們的資料後,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獨自走出來,主動現身並與他們相認。

那個人毫不猶豫就把自己的生命放在莊家開盤的賭桌前麵,隻是為了讓他們早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要是他真的已經被組織徹底洗腦,是組織派來試探的,或許在自己失態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死在槍口下了。

他是公安,他的身份在秋麵前毫無秘密,是忠心於組織的組織乾部絕對不可能放過的臥底。

而他現在還活著,還能在這裡和好友商討談論。

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賭輸了……諸伏景光禁不住露出一點苦笑,暗自歎息。

他好像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那是秋,是因為他們的粗心大意,是因為公安的失職,被迫經曆了諸多不該他來承受的東西,掉進泥沼裡身不由己的秋。

他做不到視而不見,也同樣做不到放任不管。

那張缺了空位的畢業合照,存放在鬼塚教官那裡的警徽,總要有機會迎來他的主人才行。

……

“你們瘋了嗎?”

天後,將另外一位同期約出來的上野秋實看著站在自己對麵露出一臉溫和淺笑,笑得有點像狐狸一樣的金毛黑皮,冷著一張好看的臉,發出心底最真摯的疑問。

“你們的大腦是被公安的草包教育馴化了還是裡麵被裝了水箱?已經完全失去思考的功能,隻會遵循本能衝動行事,徹底退化成類人猿猴了是嗎?”

這次見麵的地點是在一家隱秘性很強的私人影院內,上野秋實坐在沙發上,靠在扶手上撐著臉頰,雙腿交疊,目露譏諷,漂亮的唇瓣開合,不斷朝好友噴灑毒汁。

“自滿也要有個限度,身份都已經暴露了就給我老老實實滾回原來的位置去,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自信覺得我不會對你們做什麼?”

他有些不耐煩的移開視線,望著私人影院黑暗的一角,神情滿是懨懨。

“我現在最討厭的人就是日本公安。”

“不想死就給我馬上離開這裡,彆逼我親自動手。”

嘛……降穀零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承認,景說的很對,秋確實變了很多。

以前的他可不會用這種語氣說這麼毒的話,連威脅和罵人都沒有一點殺傷力,像隻懶懶散散連生氣都覺得麻煩的樹懶,最多也就是朝著把自己吵醒的人撓一爪子,輕輕的一下,甚至連皮都不會被傷到的那種。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態度,從做下決定開始就提著一顆心的降穀零重重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得到片刻鬆緩。

就像人們常說的,咬人的狗不會亂叫。真正想殺你的人也不會那麼好心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擺在明麵上,正大光明的告訴你你,我要對你動手了,你趕緊跑。

又不是什麼神經病,哪有殺手叫目標快點跑的?

降穀零眸光閃了閃,麵上的笑意逐漸加深。

“秋……”

“波摩。”上野秋實冷冷的瞥著他,“如果你們還沒有喪失正常思考的能力,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

降穀零毫不介意,從善如流的點頭。

“波摩。”

他走了過去,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彎下身,眉眼微彎,笑得有些狡詐,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他低下頭,盯著那雙斜睨過來冷冰冰的紅眸,啟唇低語:“我和景的生命都握在你手上了。”

“隻要你一句話,我們就會死。”

“秋。”

“你以為我不敢動手嗎?”上野秋實的眸色變得更冷,仿佛還帶著幾分殺氣。

降穀零輕笑,嗓音有些低啞。

“你敢。”他咬著字,吐字十分清晰,語氣異常篤定:“但你不會。”

上野秋實眼神劇變,下一秒,降穀零被整個掀翻在沙發另一側,剛才還坐著的人將他壓製在下麵,一手按住他的胸口,另一隻手握著一把黑色的M9,槍口直直的對準他的額頭。

降穀零眨了眨眼,有些訝異,又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上野秋實俯下身,目光冷冷,紅眸閃著迫人的殺意,猶如濃稠猩紅的血,在昏暗裡閃動著詭謫的光。

微長的頭發從他耳畔滑落下來,在空中輕輕晃動,撓在臉上,叫人無端生出一層癢意。

他冷冷的看著倒在沙發上毫無反抗之意的同期,嘴角微扯,像是在嘲笑對方的天真一樣,唇角勾勒出譏諷輕蔑的弧度。

“哢、噠。”

清脆的響聲在隱秘性很好隔音性也極為出彩的私人影院房間內輕輕響起。

是保險栓拉下來的聲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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