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讓他逮著機會。上野秋實在心裡冷笑,不然他早晚要把公安總部炸了。
上野秋實氣得憋悶,降穀零卻在聽了他的話後,從座位上起身,走到他身邊。
上野秋實沒好氣的抬了下眼,剛想問他又要乾嘛,降穀零卻彎下身,張開雙臂將他抱在懷裡。
上野秋實:……?
“太好了……”近乎歎息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降穀零閉著眼,一直壓在心口處的重石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在一瞬間哢嚓哢嚓的碎成了粉末,不再有一絲重量,讓他被壓的喘不過氣。
並不是說因為這樣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秋進入實驗室是真的,在組織裡掙紮了兩年也是事實,隻不過……他沒有徹底被黑暗淹沒,還能出現在陽光下,這是比什麼都要值得令人慶幸和高興的事情。
他的手臂不自覺的多用了幾分力,上野秋實眉頭一跳,之前差點被勒死的記憶湧上來,他用手按住對方的胸口,麵無表情地將人推開:“撒手。”
他十分冷酷的說:“我和公安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親親抱抱的程度。”
“還是說這是什麼新型的審訊手段嗎?一個個都想勒死我?”
他的話讓降穀零眨了眨眼,鬆開手,順著力道後退了一點,一邊笑著說:“作為保鏢的我因為失職弄丟了家裡尊貴的小少爺,好不容易見到了,失態逾距稍微抱一下都不可以嗎?”
上野秋實動作一頓,抬眸看著他。
降穀零挑了下眉。
上野秋實冷哼一聲,手上忽然用力將人直接推了出去,隨後一手支在扶手上撐著臉頰,翹著二郎腿,一臉傲慢和嘲諷:“不可以。”
“下人該有下人的樣子。”
“那好吧。”被推的踉蹌幾步才穩住身體的降穀零攤手聳了下肩,麵上全是抑製不住的笑意。
“小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上野秋實:……
嘖,麻煩的家夥。
他實在不想去看同期那張仿佛寫滿囂張和對他挑釁的臉,挪開視線,一邊沒好氣的說:“死心吧,就算用那個身份也不行。”
他頓了頓,才接著道:“我被組織洗腦過。”
降穀零笑容微微僵硬,凝滯在臉上,上野秋實睨了他一眼,嘴角譏諷:“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波摩可以負責新人考驗?”
“這麼大的組織,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信任一個人。”
“所以我才說,你們的大腦是被公安的草包教育腐化了,一點都不會思考,我一現身就這麼橫衝直撞的跑出來認領……”
上野秋實歎了口氣,嘴裡毫不留情:“跟白癡一樣。”
他沒再去看對方的表情,低垂著眼簾自顧自的繼續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失去記憶,但是波摩不記得過去,隻忠心於組織,是組織最放心的看門犬。”
“你使用之前的身份也不行,組織會去查,查清楚沒問題之後會來測試我的記憶有沒有恢複。”
上野秋實橫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凶狠:“不準給我找麻煩。”
“不然現在趕緊滾蛋。”
“我的事情也不準說出去,尤其是公安。”上野秋實眸光微冷:“坦白告訴你,我不信任。”
不信任公安,卻信任他們,把那麼重要的事情和秘密都告訴了他。
降穀零微微歎息,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莫名軟的一塌糊塗。
“嗯,好。”
他甚至忍不住想糾正對方的說法。真正莽撞和傻的,明明是這個人才對。
他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甚至還私下討論過,猜忌過,也懷疑過,最後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和心理準備才做出的行動。
這個人卻是……隻出於對他們的信任,就將所有的秘密全部合盤而出,主動將自己的把柄遞過來。
一瞬間降穀零甚至想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後果?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
不過這個問題可能沒有意義。
答案一定也是肯定的。
秋很聰明,那些後果和風險他肯定是知道的。
一旦被背叛,他所要麵臨的危險和困境他心裡都清楚,但他同樣做好了覺悟和心理準備。
就和兩年前一樣,這個人始終沒變過。
一旦被他納入‘自己人’的範圍,他身上的刺就自動變成細軟的絨毛,不帶任何殺傷力,放心的將肚皮露出來,帶著全部的信賴,乖乖地任人搓扁捏圓,好似一點也不擔心會受到傷害。
降穀零慢慢呼出一口濁氣,實際上,應該也沒人舍得去傷害這麼一個,全身心信任你,將毫無防備的後背放心交給你,甚至將自己所有的軟肋都暴露在你麵前的人。
至少他做不到,也舍不得。
不隻是他,其他人都做不到。他們之間,應該沒人能狠心去傷害這麼一個傻乎乎的笨蛋樹懶。
降穀零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故作無奈和遺憾地歎了口氣。
“那好吧。”
“少爺保鏢的劇本不能用了真叫人失望,我本來還挺期待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
上野秋實難以言喻的掃了他一眼,麵上浮現出幾絲懷疑,上下掃動的視線仿佛在確認眼前這人腦子是不是還在正常人範圍之內。
感受到好友眼底逐漸露出的帶有某種人身攻擊和智力懷疑的視線,降穀零表情頓了頓,板正著臉,為自己證明:“你之前說的不成立,秋。”
上野秋實:?
“我和景是做過深思熟慮的。”降穀零微笑著說:“在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了。”
“就算你剛才開槍也沒關係。”
“因為是你,秋。”降穀零看著上野秋實,認真的說:“就算真的死在你手上,我也毫無怨言。”
“我之前的話並不是在開玩笑,我和景的命都握在你手上。無論結果好壞,我們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而現在……”降穀零朝著上野秋實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弧度明顯的笑容:“我們贏了,你的身份也暴露了。”
“我們互相都拿到了對方的把柄,徹底變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一旦暴露,我們都會死。”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共犯和同謀了,秋,不,應該是……”
“波摩。”
他沒有去問對方到底是如何打破如今的困境,在一片死棋的棋盤上找出生路,將自己保存完好沒有被棋盤上的黑子啃食乾淨。
即使不願意和公安合作也沒關係,秋不信任公安,但始終相信他和景。
這樣就夠了。
雖然這樣想著,降穀零心裡卻控製不住地泛起一陣又一陣心疼。
秋做的越好,他越是不敢想象,這個人到底是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和代價才能成長到這種程度。
在一片龐然大物的黑暗中掙紮,始終保持自我和清醒……可能比洗腦失憶還有痛苦。
降穀零偷偷捏緊了自己的掌心,麵上維持著笑容,控製著自己的思緒,不敢太過深入的細想。
上野秋實定定地看著他,望著那張笑得猶如狐狸一樣狡詐的臉看了好幾分鐘才慢慢收回視線,鼻間溢出一聲輕哼,心裡嘟囔著:有什麼區彆嗎?還不是一樣蠢。
拿自己的命來做賭注,這倆人可真夠行的。
他嘴角微撇,表情略帶幾分嫌棄,語調懶洋洋的說:“討好我也沒用,我不可能把搜集到的情報交給公安,死心吧。”
“你們的代號下來了。”上野秋實眸光轉動,眼尾微揚,歪著頭露出些許挑釁的弧度,對著自己的好友兼未來‘同事’開口:“想要情報就自己去找。”
“新人。”
……
“你去看過那幾個新人了?”在晴空塔上方的一家高級餐廳裡,穿著一身深紅色露肩禮服的貝爾摩德單手握著紅酒杯,另一隻手撐著臉頰,臉上笑眯眯的,語調略顯幾分曖昧。
“感覺怎麼樣?選好了嗎?”
“勉勉強強。”坐在她對麵的青年一頭顯眼的銀發,穿著墨藍色的西服,五官精致,身形挺拔。他垂著眼,麵上全是拒人千裡的冷淡,手裡握著刀叉將盤中的牛排切成小塊,隨後將盤子遞給對麵。
貝爾摩德放下紅酒接過。
“沒有中意的?”
“我聽說他們任務完成的都還不錯,你的眼光會不會有點太高了?”
波摩聽著她的話,拿過放在一旁的牛排端到自己麵前,垂下的眼睫被燈光照映的在眼瞼下留下兩團陰影,濃密的睫毛擋住了殷紅的眼眸,叫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
“隻是不錯。”波摩抵著唇打了個哈欠,語氣多了幾分倦怠。“派不上用場。”
“要求可真夠高的。”貝爾摩德搖頭,隨後用叉子叉了一塊切好的牛排放進自己嘴裡。
吃到一半發現對麵的人沒怎麼動,眉梢微挑:“不吃嗎?”
“沒胃口?”
波摩點點頭,神情懨懨,臉上的困倦也有些明顯,眼下還帶著淺青色的黑眼圈。
貝爾摩德看著他稍顯萎靡的樣子,思考片刻,問:“你回國一直住在酒店?”
“嗯。”
“我有一套空著的公寓。”貝爾摩德勾起唇角,波摩抬眸看著她,眼底閃過疑惑。
“你一直住在酒店也不安全,要是不小心泄漏了什麼秘密可是……會死的哦,小朋友。”
“順便再找個人照顧你。”貝爾摩德眯了眯眼。“就像伏特加和琴酒那樣。”
波摩:……
“這次的新人既然你都不中意,就由我來安排吧。”
波摩眼睫輕顫了下,順勢垂下眼,語調冷漠:“隨便。”
“隻要彆拖我的後腿。”
“怎麼安排都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