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氣。”綠川光回以一個溫和的淺笑,視線不經意地掃過被對方完全抵擋住沒露出一點縫隙的房門,神情自然的走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因為他們都沒打算在客廳娛樂,這會兒客廳的燈已經關了,就房間走廊這一塊兒和洗手間的燈還亮著。
等他走回房間,將房門關上以後,諸星大才返回房間裡麵,從行李箱裡拿出自己的睡衣,離開房間,將門關上,去了對麵的衛生間。
在房間裡時刻注意著外麵動靜的兩人因為屋外傳來的聲響都稍稍停下了手裡的事情,接著才若無其事的繼續。
晚上十點,公寓裡的動靜徹底停下,房間和走廊都一片漆黑,各自禁閉的臥室門讓整個公寓完完全全的安靜下來。
四人同居的第一個晚上,在一片風平浪靜中結束。
第二天一早,起得稍早一點的諸伏景光掌握了廚房的使用權,當諸星大走到廚房發現他已經在的時候,腳步微頓了一瞬,隨後很自然的走過去,說了句我也來幫忙,就翻起袖子到一邊幫忙處理起了食材。
有人樂意幫忙諸伏景光自然不會拒絕。他今天打算做海鮮拉麵,四個人的海鮮食材處理起來實在有點麻煩,有人主動過來接過這個苦活,他自然是喜聞樂見,也沒虛假的客氣拒絕。
鑒於自家可憐的好友昨天胃口不好還逼著自己把飯全部吃完,著實讓人有點同情,所以諸伏景光做早飯的時候藏了一點小心思。
買回來的海鮮大部分都是那人愛吃的東西,魚板也放了很多。
見身旁的人似乎有些疑惑,他笑得一臉溫和:“我們老家那邊習慣放這麼多,諸星君要是不喜歡的話我等下給你少放一點?”
“少放一點吧。”諸星大開口道:“我不太喜歡那種東西。”
諸伏景光眨了下眼,好脾氣的應聲:“好。”
諸星大掃了一眼他臉上的微笑,視線下移,看他手裡在處理魷魚,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放魷魚在裡麵嗎?”
口味是不是有點奇怪?
“這個啊?”諸伏景光笑了下,說:“這個是打算用來做魷魚圈的。”
“昨天路過的時候看見魷魚很新鮮,忽然有點想吃,就買回來了。”
諸星大:“……”
看不出來,這人還挺有童趣的。
他們在廚房忙碌,昨天睡得有點晚,以至於早上起來也遲了一點的安室透走過來,見他們都弄得差不多了,就說:“我去叫長島先生起來。”
廚房裡忙碌的兩人立馬停下,同時看了過來。
安室透笑眯眯的揮了下手,在兩人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諸星大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稍稍皺了下。
旁邊的諸伏景光不著痕跡地掃了眼他的表情,眼底流出幾分思索,又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繼續處理魷魚。
把煩人的家夥甩在廚房,還有景在那盯著,降穀零心裡稍稍放鬆了些許,走到最裡麵的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
“長島先生。”
他叫了門,放下手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沒有反應。
降穀零眉梢輕挑,剛想再次敲門,房門打開了。眉眼倦怠眼瞼青黑的波摩出現在他麵前,頭發淩亂,麵容也有些憔悴,紅彤彤的眼珠子讓他看起來像極了好長一段時間沒吸血以至於陷入虛弱期的吸血鬼一樣。
頹廢又脆弱,還透著一股靡豔的氣息,極具侵略性。
降穀零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
做了一整晚噩夢的上野秋實臉色有些發黑,感覺自己剛睡下沒多久就被人吵醒,氣急敗壞的衝到門口想罵人,結果發現外麵站著的人是自家倒黴好友,到了嗓子眼的臟話在嘴裡滾了一圈,硬生生的憋回去,嗓音沙啞,帶著幾分沒好氣的語氣開口問:“乾嘛?”
這家夥最好有事。
上野秋實忍不住磨牙。
被狠狠瞪了一眼,降穀零回過神來,收斂了心裡奇奇怪怪的動靜,笑眯眯的開口:“我來叫您過去吃早飯,長島先生。”
就為這個事兒?
上野秋實麵無表情,往對方身後掃了眼,看走廊到客廳這一段都沒人,捏起拳頭猝不及防的在對方肚子上打了一下。
雖然沒用特彆大的力,但還是讓降穀零反射性的弓起身。
上野秋實黑著臉咬牙切齒:“我都說了,沒什麼事彆來煩我。”
“火氣怎麼這麼大啊。”腦袋撞在肩膀上給自己造成二次傷害的降穀零微微歎了口氣,一邊握住他打在自己肚子上的那隻手腕,一邊笑著問:“晚上沒睡好?還是做噩夢了?”
上野秋實嗬嗬冷笑。這家夥以為是誰的原因啊?
要不是這兩蠢蛋非要湊進來摻一腳,他至於做一晚上噩夢嗎?
降穀零直起身,看了下他發黑的臉色,又回頭往身後瞅了瞅,確定沒人,抬起手在上野秋實腦袋上揉了兩下,笑眯眯的說:“先去吃飯,景做了你愛吃的海鮮拉麵,吃完飯再睡會兒。”
海鮮拉麵?
拍開對方的手剛想說自己不吃的上野秋實一下子糾結起來。
“我剛才過來的時候景在處理魷魚,應該是準備做魷魚圈。”
降穀零眨了下眼:“雖然一大早吃油炸的東西不太健康,不過偶爾一次應該沒什麼問題。”
“你要是不吃的話,我去跟他說少弄一點,不然吃不完中午就不好吃了。”
上野秋實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開口:“鬆開。”
“嗯?”降穀零疑惑地歪了下頭。
上野秋實翻了個白眼過去,另一隻手指著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沒好氣的說:“你這樣我怎麼去刷牙?撒開你的爪子。”
啊,忘了。
降穀零從善如流的鬆開手,還做出了投降的手勢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笑眯眯:“那我先過去幫忙了,一會兒見,長島先生。”
上野秋實:……
這家夥果然是被公安教壞了,壞掉的同期要不還是丟了吧。
門啪的一聲關上,被好友用眼神嫌棄了一通的降穀零摸了摸鼻子,瞥了眼房門,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之前在學校的時候陣平這麼喜歡逗人了。
怪有意思的。
帶著微妙的好心情,降穀零回到廚房。早飯基本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麵條在咕嚕咕嚕冒泡的熱水裡翻滾,等煮軟了以後再撈上來,配上事先準備好的配料,再淋上高湯。一碗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的海鮮拉麵就做好了。
裹上雞蛋液和麵包糠炸得金黃酥脆的魷魚圈落在墊著吸油紙的小菜籃裡,碰撞發出的滋滋聲讓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入口時的酥脆口感。
東西全部端出去,人也差不多到齊了。
在開著空調的公寓裡隻穿了襯衣和馬甲長褲的波摩將半長的頭發用一條黑色的絲帶隨意綁在後麵,頭發淩亂的線條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隨性和慵懶。
麵上雖然還是一派冷淡厭倦的樣子,整體看起來,倒是要比昨天好相處了很多。
綠川光將盛好的拉麵碗放在他麵前,隨便不著痕跡地將裝著魷魚圈的小籃子也一起往這邊挪了挪,方便他能夾到。
波摩抬眸掃了一眼,語氣禮貌疏離的說了句謝謝。
綠川光微微笑了下,去到側對麵坐下。
一天的早飯在稱得上和諧平靜的氛圍中展開。
波摩的胃口明顯要比昨天好了很多,肉眼可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看向幾人的目光也沒了昨天那種多看一眼都不耐煩的勁兒。
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主動開口。
“下午有個任務。”
正在吃飯的三人頓時停下,甚至有人因為他突然的一句話差點嗆到,狼狽的咳了幾聲。
波摩目不斜視,給自己夾了幾塊魚板,又拿著勺子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湯才慢悠悠的說著:“雖然上麵是讓你們過來‘照顧’我。”
他把照顧兩個字咬得重重的,隱約透出幾分嘲諷。
“但是我還沒有廢到需要這麼多人過來盯梢。”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魷魚圈,冷淡的視線掃了眼眾人。
“我不管你們過來是存了什麼樣的心思,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們的把柄。”
他將魷魚圈放到嘴邊,咬下的哢嚓聲響刺得人耳膜發顫,叫人不禁心神一震,不自覺的繃緊神經。
波摩看著幾人有些僵硬的表情,勾著唇角露出一絲譏諷,隨後又很快隱了下去。
他垂下眼簾,濃密的眼睫擋住了紅眸中隱藏的情緒,聲音始終毫無起伏,冷淡至極。
“下午的任務需要兩個人,你們自己看著辦。”
“拿到代號的第一個任務,希望你們不會讓人失望,新人們。”
說完話,他咽下最後一口湯,放下筷子和勺子,用紙巾擦擦嘴,雙手合十,低聲說了句感謝招待,我吃完了。
隨後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反應,拉開椅子起身,去廚房裡接了杯水漱漱口,將剩餘的水喝完,清洗完杯子放回原位,又再次目不斜視的穿過餐桌,走進客廳後麵的過道。
餐桌前的幾人麵麵相覷,視線一直跟隨他的背影消失在過道裡側的陰影中。
在離開眾人的視線後,他麵無表情地抬起手揉了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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