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琴聲傳出來,聲音很輕,但借著領口彆著的收音裝置還是將聲音從音響中傳了出去。觀眾席上的交談聲慢慢隱了下去。
低吟的琴聲像一陣輕輕吹過的微風,拂過翠綠的草叢,吹動樹梢的枝葉。
一隻稚嫩的鳥兒乘著風輕輕拍動了自己的翅膀,它離開了築起的巢,隨著風一起穿過森林,飛過平原,在廣闊的天地間與風起舞,自由嬉戲。
它穿過了山川和湖泊,來到了險峻陡峭的山峰,天空漸漸暗下,寒風呼嘯而過,淋淋小雨變成了瓢潑大雨。
不知不覺間變得急促的琴聲像鳥兒不停拍打的翅膀,它在暴雨和狂風中艱難前行,稚嫩的羽翼也在風刃中翻飛割裂,在風中搖搖欲墜。
急促的琴聲不停拉扯著聽眾的耳朵,心臟也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攥緊,叫他們屏息靜氣,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鳥兒跌跌撞撞,終於穿過了那片雨幕,溫柔的風又回到了它身邊,帶著它一起穿過草地,回到了那片森林。
舒緩的琴音像一陣溫柔的風,輕輕拂過鳥兒身上細軟的絨毛,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間灑落,斑駁的樹影倒映著陽光明媚的春天。
鳥兒回到自己的巢裡,收攏了一身淩亂的羽翼,在樹蔭下毫無防備地緩緩睡去。
最後的音節落下,上野秋實放下手裡的小提琴,對著寂靜無聲的觀眾席再次行了禮。
觀眾們這才像是驟然驚醒一般,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逐漸變得熱烈而密集。
舞台上的人在一片掌聲中起身,神色始終毫無變化,冷淡的像是高山上的雪,在表演結束後毫不留戀的退場。
站在後台的MR.本看著從舞台上歸來的人,鼓掌以示歡迎。
他並沒有對這次的演出進行評價,很顯然,外麵來自觀眾的掌聲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觀眾席上,客人們
對於剛才的表演也討論開,語氣或是讚揚或是驚豔,其中一人從觀眾席上起身。
“阿一,你準備去哪?”他身邊的女生好奇的問道,那人俏皮的眨了下眼,“去解決一點私人問題,你先看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以為他是要去洗手間,女生笑吟吟的回道:“那你早點回來。”
“好~”說話間,他已經離開了觀眾席,從階梯跑上去,背影透著幾分急切。
結束完自己的表演,上野秋實就打算收拾東西離開了。
雖然劇團負責人想讓他留下來參加之後的謝幕,不過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忙的不行。
演出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但之後他和MR.本也還有事情要進行交接。
MR.本的活動範圍一直是在歐洲那邊,也並沒有在日本長時間待下去的計劃,關於長島秋之後的演出計劃和行程兩人還需要進行交接。
除此之外,上野秋實也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
作為小提琴手活動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要是浪費太多時間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所以在表演結束後他和自己的經紀人就很快離開了劇場,至於後續的事情也一概沒什麼興趣。
認真說起來,這次劇場的演出也是為了讓MR.本放心,因為他之前找了借口說之後一段時間打算去日本發展,MR.本雖然不讚同,但實在拗不過他的決定,也隻能無奈同意,甚至還用自己的人脈為他在日本的發展進行鋪路。
對方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上野秋實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也就隻好同意了。雖然對他來說,演出這種事情真的越少越好。
MR.本不知道那些藏在陰暗麵的事情,是真的為他的發展在操心,對於他不打算找經紀人,準備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的決定也非常不讚同。
但是對於上野秋實來說,他又沒什麼人氣,一場演出鞏固了自己小提琴手的身份就足夠了,之後除非有必要,他就算到處晃蕩也可以說在為自己的編曲找靈感,藝術家的靈感玄之又玄,作為一些掩人耳目的理由足夠了。
MR.本說服不了他,隻能帶著幾分痛心疾首和遺憾的歎氣。
“你要是改變主意了隨時可以來找我,秋。”在送人回國的機場內,MR.本著上野秋實說:“我這裡永遠有你的位置,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你成為新一代的啟明星。”
“你有完美的天賦和被上帝親吻過的臉蛋,如果不向世人展示出來的話,實在是太浪費了。”
上野秋實:……
他身上因為對方誇張到無法形容的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MR.本依依不舍的道彆,再離開前再三重申了讓他好好考慮下自己的提議,上野秋實麵無表情地將人送走,並在回去的路上努力思索要不要把人拉黑。
然而在上野秋實不知道的情況下,那天的劇場演出被人傳到了網上,並在小範圍內引起了一點熱議,他自己的人氣也不像是他以為的無人問津。
不過上野秋實一般都懶得在網上找自己的消息,在美國那邊和貝爾摩德出席過幾次活動後,因為對方人氣太高,他被罵的次數不在少數,雖然他心大不在意這些東西,但也不至於自己上趕著看人罵自己。
雖然是假名字,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他自己。
所以當劇場演出結束沒多久,他接到陌生電話,電話那端還提出想要邀請他進行演出的時候,上野秋實整個人都有點懵。
“您放心,我並不是什麼騙子,我是小森川家的管家,電話也是問杯戶劇團的負責人那裡拿到的。”電話那端的人很有禮貌的說著,上野秋實剛想拒絕的話頓在嘴邊。
倒也不是因為對方的名氣有多大或者財力有多強,隻不過小森川這個名
字,他之前在組織的名單上看到過。
作為組織的目標。
上野秋實垂眸想了一會兒。
組織勢力龐大,想要搗毀並不是一朝一夕或者靠一個人的努力就能做到的,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釘子需要拔除,犯罪的證據也需要一點點慢慢搜尋起來,爭取一招斃命,不然就會變成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留下致命的隱患。
他曾經思考過到底要怎麼做。但除非他能找到組織內隱藏最深的致命弱點,麵對這樣一個看似無形卻又隨處不在的犯罪組織,自己那點微薄的能力似乎什麼都做不到。
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一點一點,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不著痕跡的瓦解組織的耳目和眼線。
上野秋實思考了片刻,在電話裡應下了對方的這次邀請,至於具體的演出內容就要等見麵詳談。
他回到日本並不久,所以日本這邊的事情還沒落到他頭上,隻是從一些大概的資料上推斷,小森川集團的會長似乎成了組織的目標。
目前為止還沒聽到對方出事的情況,要麼就是還沒下手,要麼就是還在準備中。
不管怎麼說,機會都送上門了,總不能白白放過的。
不久之後小森川的管家將地址和邀請函一起寄到八木區的公寓,上野秋實收拾了一些東西,暫時離開。
他本來還在想要不要和另外兩個人說一下的,不過這段時間他們好像也接到了什麼命令,暫時聯係不上。
算起來好像也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那兩個家夥了。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上野秋實忍不住心裡嘀咕。其實除了那兩人以外,他還調查過其他人的蹤跡。
不過……
說不清是近鄉情怯還是因為什麼,他始終沒有去看。
在學校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目標,並清醒而堅定的朝著各自的目標努力。
雖然因為一些不可抗力,他的人生發生了太大的轉折和改變。
隻不過以他現在的情況,除了那兩個主動落網的白癡以外,其他人能避開還是最好要避開。
不然要是被組織發現他和警視廳的警察扯上關係,不隻是他會被懷疑,連被扯上關係的人也會受到牽連。
嘛……反正以那幾個家夥的本事,不管在哪都能混的很不錯,也沒有他擔心的必要。
到了目的地,上野秋實下了車,望向不遠處一棟氣派的彆墅。
看得出來,是一家有錢人。實際上也是,小森川家祖上是附近一代有名的貴族,現在雖然有些落敗了,但祖上留下來的產業也夠他們霍霍。
但世界上有錢的人家千千萬,不知道組織盯上他們的原因是什麼。
上野秋實在彆墅門口按了門鈴,裡麵很快就傳來聲音,他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對方說了下請稍等,鐵門就自動打開。
上野秋實拖著自己的行李箱走了進去,在來到彆墅大門口的時候,氣派的彆墅大門從裡麵被人打開。
穿著一身休閒西裝的青年站在門口,頭發有些稍長,快落到了肩上,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又親切無比的對著門口慢慢睜大眼睛的青年開口:“你就是長島先生嗎?”
“我是大原一,初次見麵,你好呀~”
大原一……?
上野秋實眨了眨眼,望著堵在門口的青年,陷入了短暫的茫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