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秋實掃了一眼,卻看見剛才說話的青年一臉怔楞地站在他麵前,眼眶開始慢慢泛起紅,眨一下眼,豆大的眼淚就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抱歉。”青年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抬起手擦了下眼角,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微笑:“抱歉老師。”
“我認識的那個人,他失蹤了,我一直在找他。”
“但是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一直找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
“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生氣了,生氣我們沒有保護好他,所以才一直不肯出現。”
他望著對麵的青年,眼底溢著令人心顫的悲傷和難過。
“老師你說,他會不會再也不想理我了?”
上野秋實抿了下唇,有些不敢直視對方目光地垂下眼簾。
“老師。”
“……不會。”上野秋實搖了搖頭,他側過身,拿過一旁的行李箱,一邊故作自然的說著:“他失蹤又和你沒關係,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
“那老師你覺得,他既然不是生氣了,為什麼回來了也不願意聯係我?”
大原一的目光緊盯著他,上野秋實有些不自然地避開對方的視線,鎮定的說著:“可能是不太方便。”
“為什麼不方便?”青年步步緊逼,上野秋實眼神飄忽了一會兒,實在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那些東西,也沒法解釋。
“這個該你去問他本人才對。”他麵無表情地側過眸,一臉冷淡道:“大原先生,我需要休息了。”
他現在是長島秋,上野秋實的事兒他怎麼知道?
大原一眼睛微微眯起,三兩步上前,上野秋實腳步忍不住後退,剛退兩步就撞到身後的桌子了,衝力撞得上麵的花瓶開始搖晃,他連忙抬手將花瓶扶住。
大原一欺身上前,一把摟住他的腰,將頭埋在肩膀上。
“小秋實。”他沒有再假惺惺的叫什麼老師或者長島先生,直接了當的叫了上野秋實的本名。
他微微歎息了一聲:“我終於找到你了。”
呼出的熱氣幾乎噴在上野秋實脖子上,讓他不自在的歪了下脖子,耳朵瞬間就紅了起來。
“放手。”他拚命繃著臉,用手扒拉著對方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打算死不承認:“你認錯人了。”
“我怎麼可能認錯嘛。”萩原研二收緊了手臂,幾乎將人整個鑲嵌在自己懷裡,“之前在劇院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
“我去找你了,可是你又不見了。”
“我真的好想你啊,小秋實。”
既然認出來了那你剛才在演個屁!
上野秋實磨了磨牙,“放手!”
“我不要。”萩原研二埋在他肩頸處嘀嘀咕咕的說著:“我都已經兩年沒抱抱你了,再讓我抱一會兒。”
上野秋實實在繃不住自己冷淡的人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放手。”他嫌棄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兩個大男人黏黏糊糊像什麼樣?肉不肉麻?”
“又沒什麼關係,反正又沒人看到。”
上野秋實扯了扯嘴角,這是有沒有人看到的問題嗎?
“小秋實,你都不想我的嗎?”青年在他肩上委屈巴巴的說著,聲音離的很近,就像貼在耳朵上一樣,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說話時胸腔的振鳴從相貼的背部傳過來。
“不想。”上野秋實冷酷無情:“靠的太近了,撒手。”
“我不要。”萩原研二幾乎秒答,並再次將手臂收緊,埋在他肩上近乎歎息似的說著:“我怕我一放手,你又不見了。”
“我真的找了你好久。”
“找了好久好久,可是一直都找不到。”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沒辦法再見到你了。”
他的聲音傳到耳朵了,顫抖的語氣裡裹挾的難過和慶幸讓上野秋實心也跟著微微顫著。
兩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改變的或許並不隻有他一個人的人生軌跡。
他並不知道這樣的改變算不算好。如果按照他們之前既定的目標,這人或許會進入□□處理班。
但他在兩年前曾經做過一個夢。
他夢見這個人死在一次爆炸事件中了。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兩年後的現在,即使他已經早早的就搜集了這些人的行蹤和資料,但始終沒有勇氣去看,潛意識的逃避。
隻要他不去看,沒有看到那鮮紅的死亡字樣,這個人就還活在他不知道的某個地方,靠著出色的交際能力受到眾人的喜歡。
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
一個在警察學校順利畢業的優秀畢業生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以假名活動?
哪怕是搜查科的人在行動時不是特殊情況也不會故意遮掩自己的身份,更何況還有前麵兩個例子,而這次的事情又牽扯到了組織。
上野秋實閉了閉眼,心情沉重而複雜,在心底某個角落又不受控製地升起一小股卑劣的竊喜。
在他出事之後,他的好友並沒有放棄他,每個人都在為了尋找他而付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努力,甚至不惜改變自己未來的人生規劃。
雖然這樣的行為在他看起來有點蠢,把自己置身於黑暗中,主動踏入布滿淤泥的沼澤,但凡腦子正常一點的人都做不出這種選擇。
但不得不否認的是,他們做的這些事情讓他覺得自己的掙紮有了意義。
他當初如果死在實驗台上,不隻是父母,連身旁的好友也會為他感到難過,甚至一直帶著自責。
或許就是因為他在潛意識裡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麵,他才能一直堅持並走到這裡,和好友一一重逢。
他們都還活著,而災難總會過去。
上野秋實輕輕歎了口氣。將手放在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上,麵無表情的開口:“抱的太久了,白癡。”
“我的腰快斷了。”
萩原研二一聽,眨了眨眼,放鬆了些許力道,還笑嘻嘻的問:“這樣會不會好點?”
“讓我再抱一會兒嘛,小秋實你真是越來越冷淡了。”他將下巴搭在上野秋實肩上,嘴裡嘀咕個不停:“明明之前都說隨便讓我抱的,小秋實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沒說過,沒愛過。
上野秋實頂著一雙死魚眼,抬起手肘向身後撞了過去。
“嗷~”萩原研二哀叫了一聲,沒鬆手,反而將剛剛才放鬆的手臂又一次箍緊。
“小秋實你好過分,居然下手這麼狠。”
他委委屈屈的說著,反正就是抱著人不撒手,像隻粘人的大狗似的,上野秋實都被他弄得沒脾氣了。
“你和小森川由美是什麼關係?”他直接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被邀請過來是不是因為你。”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剛想說話,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阿一,我爸爸回來了,他想見見長島老師。”
小森川由美的聲音從屋外傳進來,上野秋實偏頭掃了身後的人一眼。
萩原研二眼神哀怨,不情不願的鬆開手。
上野秋實往旁邊退開幾步,整理衣服上的褶皺,一邊走向門口開門。
他打開門的時候,小森川由美正好奇的趴在房門上,似乎想從裡麵聽到什麼東西,門一打開,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受控製的往前傾了一點,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就看到被邀請來的長島先生一臉冷淡地垂眸望著自己。
小森川由美背脊一涼,連忙立正站好,擺出一幅靦腆溫柔的樣子。
“長島老師,我爸爸和奶奶她們回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對方,“這件事我隻和爸爸說過,奶奶她不知道,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等下在奶奶麵前您能說是我的朋友嗎?”
對用什麼身份留在這裡上野秋實沒什麼意見,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小森川由美瞬間高興起來。
“給你添麻煩了長島老師。”她一臉笑眯眯的說:“您人真好,難怪阿一這麼喜歡你。”
她口中的阿一,就是後麵那個怨種同期。
上野秋實沒忍住向屋內瞥了一眼過去,眉梢輕挑。
確定了,他會被邀請就是因為這家夥的緣故。
所以這人現在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又或者對方現在又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會出現在被組織盯上的小森川家裡,還和小森川會長的獨女關係這麼要好。
上野秋實打量著走到自己身旁的人,眼睛微微眯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