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彆墅,在夜深人靜時卻隻有零星幾人,風聲吹過時甚至帶來了一絲恐怖。
而醫院這邊,被送來的小森川會長經過緊急搶救,勉強脫離了生命危險,腦袋上雖然縫了不少針,但成功撿回來一條命。
聽到這個消息時,小森川由美直接軟了身子,麵上全是心有餘悸,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真口澤之接住她,嚴肅的臉上添了幾絲心疼。
雖然聯係了她的母親,但小森川夫人在外地,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在他們趕過來之前,手術室外就隻有小森川由美一個人。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獨自一人坐在空蕩的手術室外蜷縮著身體,還要強撐著自己冷靜,配合護士辦理手續,連他們到了也隻是蒼白著一張小臉沒說什麼,直到現在確認自己的父親成功脫離危險,提起的心放下,她整個人的情緒才徹底崩潰掉。
真口澤之抱著她輕輕安撫。
另一個跟著一起來的人並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將空間留給了這對小情侶。
小森川會長被送到了單人病房,因為剛剛脫險,情況還不能完全穩定,所以暫時禁止探望。
萩原研二走到轉角處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確認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心裡才算是鬆了口氣。
放下電話後,他又看了眼那邊的兩個人,坐著電梯到了醫院下麵,去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給自己買了包香煙。
他站在路邊,撕開煙盒的包裝,在上方撕出一個口子,手指捏著煙盒的上下兩頭輕輕一擠,將裡麵被彈出來一點位置的香煙叼在嘴上,把煙盒放進口袋裡,找出打火機擋著手低頭點燃。
他站在街邊,看著馬路對麵的醫院,夾著煙頭輕輕吐了口白霧出來。
應該差不多了。
馬上就可以收網了。等這邊的工作結束,他就可以和小秋實好好聊聊了。
他們幾個人,終於又可以重新聚在一起了。
天邊漸亮,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街道上,夜晚安靜的城市被喚醒,清冷的街道上也陸陸續續出現了人。
紅綠燈跳轉後,萩原研二叼著香煙,雙手插兜隨著人群一起過了馬路。
警察第二天又來搜證了,但各種跡象表明,這似乎就是一起單純的入室搶劫案,因為彆墅內的人幾乎沒有作案時間。
半夜一兩點,他們聽到動靜後都立刻從房間裡跑出來,二樓的三人在樓梯遇上,那個時間差不多正好是犯人倉惶逃走的時間,幾乎可以排除掉三人的嫌疑。
三樓的兩人就更不用提了,一個是受害者的女兒,一個是年輕的女傭,兩個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性,力氣不用說,除非她們會瞬移,不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從一樓跑回三樓。
同在一樓的另一個傭人倒是有點嫌疑,可她和老夫人一直待在一起,老夫人也說自己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時候對方就在身邊。
這些人和小森川會長要麼是親人要麼是雇傭關係,並沒有什麼私底下的仇恨,既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動機,而現場的證據又全都指向一場意外的入室搶劫。
所以哪怕知道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負責這次事件的鬆田陣平也毫無辦法,搜查了幾次,又將彆墅裡每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那些失蹤的財物和東西,最終這起事件也隻能以入室搶劫簡單定性。
再有就是等當事人清醒後看看能不能提供什麼新的證據和線索。
然而畢竟受傷的是腦子,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這個誰也說不好,隻能暫時放下。
可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夫人的生日會自然也就辦不成了。在第二天醒來後聽說自己兒子受傷進了醫院搶救,老夫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又被緊急送往醫院治療。
不是之前的療養院,和小森川會長入住的是同一家。這其中上野秋實暗暗推了一把。
他還提醒了另外一位女傭,這段時間一定要貼身照顧老夫人,不然等小森川會長好了,發現自己的母親沒了,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
小森川家兵荒馬亂,上野秋實這個座位被邀請來生日會上進行演出的演出嘉賓就好像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他自覺的和帶著自家大小姐抽時間回來進行修整的助理先是提出了告彆,沒再繼續留下來添亂。
小森川由美對此很不好意思,邀請對方過來,卻沒想到發生這種事,但她現在分不出精力了,隻好歉意的對著人說:“抱歉,長島老師,浪費您的時間還讓您經曆了這麼不愉快的事情,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隻不過一兩天的功夫,她似乎就成長了很多,沒有之前的跳脫和爛漫,整個人看起來都穩重了不少。
上野秋實看著麵前的小姑娘,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沒關係。”他搖了下頭:“下次還有機會。”
“謝謝您的體諒。”小森川由美彎下身,輕輕行了個禮。
知道他們現在很忙,上野秋實並沒有過多打擾,告彆後拒絕了對方提出的接送提議,獨自拎著行李箱如來時一樣離開了這棟彆墅。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兩天的功夫。
希望這次公安不要再讓他失望了。上野秋實呼出一口濁氣,抬手按了按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坐車回到東京,卻沒第一時間返回八木區的公寓。
從車上下來後,他在附近的街邊找了一個電話亭,投下銀幣後在電話上按下數字。
這次的收獲很讓人意外,因為他在花壇底下找到的隻有一本賬本和一顆紅色的寶石。
他對珠寶研究不深,暫時看不出來那顆寶石的來曆,而那個賬本就更有意思了,就隻是一家普通會社的財務賬本。
賬本他在回來的車上隨便翻了翻,至少從表麵來看,暫時看不出什麼問題。
組織成員如此大費周章,耗費幾個月的時間接近目標滲入確認,就為了這兩個看起來沒什麼用的東西?
上野秋實才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這其中肯定隱藏著什麼他不知道的暗號和秘密。
不過東西放在他身邊並不安全,所以上野秋實準備把它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至於黑櫻桃的結果他並不關心,就算對方能逃脫公安布下的網,回到組織麵臨的也不過是任務失敗的清算,說不定還能順勢坑琴酒那家夥一把。
隻不過事情要是變成這樣,即使有那幾個家夥在,他也完全不可能和草包公安進行任何合作。
甚至到了必要階段,他不介意坑他們一把。
聯絡了人,上野秋實並沒有急著回公寓。他在路邊找了家咖啡廳,坐在咖啡廳內靠窗的卡座裡一邊望著窗外的路人,一邊悠閒的品著咖啡。
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剛剛從成員手裡截胡了重要道具的人。
接近三月份,春天到了,外麵的雪已經化了,街道上草木翠綠,一些櫻花樹上結起了花骨朵,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兩側櫻花盛開,花瓣漫天飛舞的絢麗場景。
又要到了每年一度可以賞櫻的日子。
上野秋實從小長在日本,每年到了賞櫻季,家裡人就會抽出時間,準備好可口的野餐,找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帶他去公園賞櫻,因為賞櫻的人太多,有時候老爸還得早一天淩晨去占位置,實在沒時間就隻能使用鈔能力,從彆人手裡買來一個合適的位置,一家人坐在櫻花樹下賞櫻喝茶。
上野秋實撐著臉頰望向窗外街邊景觀栽種的櫻花樹,回憶起一些有在賞櫻季發生的往事,不免有些失神,連眼眸都好似帶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半晌,他眨了下眼,收起眼底的失落,垂著眸將手機拿出來。
不知道那兩個家夥怎麼樣了。
老實說,在發現黑櫻桃的身份後他是真的結結實實的鬆了一口氣,那個白癡沒有一起跟著混進組織真的是謝天謝地。
不然他甚至感覺他們這些人就是跑去組織團建的,就差白癡卷毛和班長兩個。
跑到那種一不小心就要挨花生米的地方團建什麼的……上野秋實扯了扯嘴角,覺得能冒出這種想法的自己好像也不怎麼正常了。
他身上的任務不多,之前從貝爾摩德那裡傳過來的有關收集情報的任務缺了幾天,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她也沒急著要。
上野秋實比較擔心的是那兩個被派出去做任務的好友的近況。
認真算起來他們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沒聯係了,他最近在忙自己的事,也沒時間去關注他們。
雖然相信他們的能力,但上野秋實還是免不了產生一種莫名的擔憂,擔心他們在什麼時候露了破綻,又或者沒藏好自己的尾巴,被組織的人發現端倪,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被發現臥底身份就隻有死。
上野秋實幽幽歎了口氣。所以他才不想讓這些家夥牽扯進來,他在組織呆了這麼久,遇見過幾次信任危機和試探也沒像現在這麼提心吊膽過。
……怎麼感覺自己好像第一次送小孩兒去幼稚園的老父親一樣呢,這麼憂心忡忡的。
上野秋實撐著臉頰漫不經心地在心裡占著自家同期的便宜,另一隻手在手機按鍵上快速撥動。
咖啡店的入戶鈴響了,上野秋實抬眸瞥了眼,進來的男人穿著一身棕色風衣,頭上帶著貝雷帽,身後背著個背包,背包上掛著一個拿著木刀的日本武士公仔,像是某地的特產。
他掃了一眼,平靜地垂下眸,繼續翻動手裡的手機。
男人在咖啡廳內看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位置,之後隨便找了個方向走去,在路過上野秋實所在的卡座旁邊是,他視線不經意地下瞥,看清楚屏幕上顯示的信息後動作毫不停頓自然地走向後麵的位置。
時間還早,上野秋實在咖啡廳裡又坐了一會兒,喝完點的咖啡後才慢悠悠的起身結賬,拖著並不重的行李箱走出咖啡廳。
他先去了趟銀行,取了一點零錢出來,順便存了點東西進去。
回到八木區的公寓,上野秋實拿出鑰匙開了門,剛踏進去腳步就頓住,鼻間輕輕嗅了下,聞到空氣中殘留的血腥氣時,眉頭輕輕一皺,丟下手裡的行李箱快步走了進去。
現在不是晚上,屋內即使不開燈也十分明亮,上野秋實一進去就看到沙發上橫出來的一雙長腿。
等走過去看清楚躺在沙發上的人是誰後,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就沒了,一整個麵無表情盯著那雙銀色碎發下冷冷睜開的眼睛。
現世報來的可真夠快的,這地方沒法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