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越野車在荒無人煙的高速上如疾風一樣呼嘯而過,隻車前燈光和尾車燈在黑夜裡拉出光帶。
高速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越野車開進東京郊外的一處看似荒涼的老舊修車廠裡,直直開向倉庫。
引擎聲停下,越野車停穩後上野秋實打開副駕駛車門從車上下來,灰鵝從駕駛座爬進後車箱,心疼地看著地上散落了好幾塊零件下來的電腦裝置和看起來已經報廢的筆記本電腦。
上野秋實走到倉庫的一麵牆前麵,找到隱藏按鈕,輸入密碼之後牆麵開始震動,一個十分隱秘且寬敞的房間出現在眼前。
他走了進去,灰鵝抱著自己的裝備從後車廂下來,嘴裡還在碎碎念:“這下損失大了,虧本買賣,簡直是虧本買賣。”
等他進到自己的基地裡,之前進來的人已經完全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一樣,拿起換洗的衣服到旁邊的淋浴間衝洗起來,嘩啦啦的水聲傳出來,灰鵝忍不住撇嘴。
“討厭一些沒有邊界感的雇主。”
嘴上抱怨幾句,他拿著自己的裝備走到工具台前,把損壞的電腦裝置放在上麵,又去旁邊找到要用到的工具,開始維修。
沒過一會兒,淋浴間的水聲停了,他抬頭瞥了一眼,看到從淋浴間裡出來的人,暗自翻了個白眼,認命的放下手裡的工具,彎下身從櫃子底下扒拉出藥箱。
“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痛覺神經被屏蔽了,傷口都還在流血就跑去洗澡,包紮完再去會死嗎?也不怕傷口泡水感染,一天到晚就知道作死,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灰鵝一邊嘴裡碎碎念,一邊讓上野秋實在一旁坐下,從藥箱裡取出繃帶消毒水還有藥水。
“伸手。”
上野秋實默不作聲的抬起手,右手肩膀上有幾處被子彈劃過的傷,傷口附近的皮膚都有點被燙焦了,在瓷白的皮膚上顯得有些滲人。
他另一隻手放在頭上拿毛巾擦拭頭發,□□的上半身胸前和後背都有好幾處發青發紫的淤傷,胸口的傷看上去比較嚴重,淤青擴散了好大一塊麵積。
“有點內出血了,雖然沒多嚴重,不過這兩天最好彆劇烈運動。”
檢查完傷勢情況,灰鵝在手裡抹上藥油幫忙把淤青推開,其他傷口也幫忙處理上藥綁好繃帶,收拾藥箱。
上野秋實從椅子上起身,他頭也不抬地說了句:“衣服在那邊的箱子裡。”
“嗯。”上野秋實應了一聲,灰鵝早就習慣他這種三句話才憋出一個字的德行,收拾好藥箱就不管了,回到操作台上繼續維修自己的裝備。
上野秋實找到箱子打開,拿出裡麵放著的西裝三件套換上,整理好衣冠後從換下的作戰服裡拿出今天這趟冒險唯一的收獲。
灰鵝還是不太明白:“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還廢那麼大把勁,就為了拿這麼幾顆小藥丸?難不成這玩意能起死回生?讓你連命都不要了非要冒險去拿。”
上野秋實輕哼一聲,將藥放進口
袋裡,穿上外套。
“差不多吧。”
灰鵝手裡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
“認真的?”
“假的。”
灰鵝:……
“潘多拉的故事聽過吧。”上野秋實整理了下袖口的褶皺和領口,將微潤的發絲紮起來,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這個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會放出無數災厄和怪物。”
“……老板要不然你以後還是少看點童話冒險吧。”
灰鵝沉默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吐槽。
上野秋實懶得理他,收拾好東西後稍一擺手:“走了,晚點把錢打給你。”
灰鵝目送他離開,走到外麵開上之前停在修車廠空地上的銀白色賓士,嘴角微撇。
“就沒見過這麼任性的家夥。”
管他什麼潘多拉魔盒還是惡魔複蘇的,和他們這些人有半毛錢關係?
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都不一定。
“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在地下世界通常都是短命鬼啊老板。”
灰鵝嘴裡嘟囔,拿著工具將壞掉的零件換下來,一邊想自己要不要趕緊找個新雇主,這人瘋起來攔都攔不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自己作死了,真讓人頭疼。
……
上野秋實開著車回到東京市區內,瞥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淩晨五點,街道上依稀能看見早起工作的環衛工人在清掃馬路和市區街道,車道偶爾有車經過,但數量不多,熱鬨的市區此刻也顯得無比寂靜。
他回到八本木的公寓,將車開進地下車庫,乘上車庫的電梯,按下樓層,等電梯門關上後忍不住靠著牆抬手打了個哈欠。
今天晚上實在累得夠嗆,好在白天沒什麼工作,可以休息一整天。
就是不知道研究院那邊的消息什麼時候會傳出來。
上野秋實回憶了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動應該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即便是查起來也不會有人想到自己這個組織乾部會突然侵入組織最重要的研究院。
他抬起手揉了揉肩膀,手臂上傷口傳來的疼痛被他直接忽略掉了,等電梯到了樓層,大門打開後直接走出來,來到公寓大門,從口袋裡拿出鑰匙。
“嗯?”
將鑰匙插入鎖孔開門的瞬間,他察覺到了不對。
出門前做好的機關被人碰過了,有人來過這裡。
上野秋實沉默片刻,將鑰匙取下來,放回口袋裡,又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槍,按下保險栓。
另一隻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按動,將門緩緩推開。
外麵的天色未明,玄關處一片漆黑,走廊的燈光從推開的縫隙透進去,隱約照亮了前方一兩米的距離。
上野秋實放輕腳步,推開門緩緩走進去。
客廳同樣昏暗,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外處高樓零星亮起的光點,天空灰蒙蒙的光線照進來,讓人隱約能看清客廳家具的輪廓。
沒人。
視線快速在客
廳內掃過,上野秋實又看向過道處的走廊。
兩側房間的房門時常關閉,過道上也不見一點光亮,他在原地停頓幾秒,抬起腳步,在黑暗中猶如一個潛行者一樣,手指握槍,繃緊了神經放輕步伐緩緩朝裡麵走去。
黑暗無聲靜謐,感官放大,耳畔響起的呼吸聲除了自己以外,隱約還有彆的存在。
上野秋實眸光沉凝,眼底浮現一抹殺意。
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方式潛入彆人的領地,舉動實在算不上友善。
主臥轉角的書房門縫隱隱亮著微光,隱約的呼吸聲也是從那邊傳出來的,上野秋實再次放輕自己的腳步,接近無聲地靠近書房門口,靠近門板的手輕輕搭在門把上,另一隻手緩緩握緊扳機。
一、二……
“回來了?”
他正調整呼吸,準備推開門將裡麵的入侵者直接消滅掉,結果心裡剛數了兩個數,裡麵就傳來一個略顯耳熟的聲音。
上野秋實表情一頓,瞬間抬起腿一腳把房門踢開。
啪一聲,門口的燈光開關被打開,書房一瞬間恢複明亮,坐在書桌前辦公椅上的男人緩緩抬眸,冷漠的視線看向房間門口出現的青年。
“你是不是有病?”
上野秋實臉色微沉,抬起的手臂將槍口直直對準坐在自己位子上的男人,啟唇譏諷:“主人不在家就自己撬開門鎖走進來,還坐在彆人的椅子上,這就是你的禮貌和教養嗎,琴酒?”
“我想你最好現在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等下槍口走火,彆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辦公椅上銀色長發眼眸幽綠的殺手嗤笑一聲,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頭顱傾斜,幾根手指支撐著自己的額骨和太陽穴,冷淡的眸光上下打量著剛從外麵回來的人。
“在這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給我一個解釋,這麼晚才回來,剛才去哪了?”
上野秋實被他的語氣弄得不住冷笑。
“關你什麼事?我去哪好像不需要和你彙報,把我當你那群下屬了?”他陰陽怪氣的嘲諷起來:“什麼時候等你坐上BOSS那個位置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現在給我起來,馬上滾出去,離開我的地方。”
上野秋實說完便徹底冷下臉,將槍口對準琴酒眉心,手指壓在扳機上,一雙眼殺意畢顯。
琴酒看他這樣就知道這人現在是動真格的,要是再不離開這裡,那把槍裡的子彈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直接衝著他腦袋飛過來。
看著那人身上冒出來的冷意和眼底的殺氣,琴酒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而後從椅子上起身,右手揣進風衣口袋裡,抬起腳步慢慢走過去。
他的視線一直緊盯著上野秋實的眼睛,腳步停下,人停留在了漆黑的槍口前麵。
“波摩。”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嗎?”
低沉冷冽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來,那雙冰冷深邃的眼眸直直凝視前方,眸光流轉間閃動著危險的暗芒。
“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則……”()
上野秋實眉梢輕動,不明白他忽然是在發什麼瘋,視線不經意地瞥向後方書桌上的電腦。他每次做什麼都會清理電腦裡的痕跡,包括與組織相關的事情也是一樣,這是作為組織成員應有的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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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存放的東西都被他仔細收起來,看上去也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實驗室那邊的消息應該沒有這麼快傳出來才對,就算傳出來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聯想到他身上,所以琴酒這麼大晚上跑過來發瘋的原因是……
他腦海中快速思考,眼前卻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視線隱隱發黑,身體不受控製的晃動,意識到不妙,上野秋實下意識按下手裡的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