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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聽說不走就不走,人已經像釘子那樣釘在阿璃的床邊了。
諸葛明月還在吩咐丫鬟們要時刻準備著水,擦拭的清水,喝的熱水,敷額頭的冰水。
“娘……”腦子昏昏沉沉的阿璃一直聽見母親的聲音,竭力開口喚聲。
但聲音太小,諸葛明月沒有聽見,還是不聽喚她,“阿璃叫你。”
諸葛明月急忙過來,坐在床邊低頭溫聲,“娘在這。”
再多的話阿璃也說不出口,隻是這手握來,她隻覺安心,連呼吸都平緩了一些。
諸葛明月愣了愣神,拿帕子擦拭她滲著冷汗的額頭,眼
睛已經發酸。
她這兩日看阿璃沐浴,一直忍著沒有問她身上怎會有那麼多的傷痕,新傷舊傷滿布全身,哪裡是個姑娘家的身體。
可她還是笑得明朗,似乎無憂無慮。
如今陷入昏迷中的阿璃,在叫她。
以前是否也這樣找她?
諸葛明月不知道。
被拎遠了的團團又偷偷摸了回來,人還在廊道上就看見不聽坐在門檻上發呆。
他小跑過去問道,“不聽哥哥你也被趕出來啦?”
“沒有,我是自己出來的。”不聽隱約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走。
不是在意阿璃在最難過的時候叫的不是自己,而是因為他感覺得出,阿璃這個時候需要她的娘親。
她也需要他,但此刻最想的還是她的娘親。
所以他暫時離開了。
不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明白,他捂住心口,這裡,活過來了。
團團歎了一口氣,也坐在了一旁,還給他分了幾顆石蜜,“吃糖吧,阿姐可能還要很久才會醒過來。”
不聽接過糖,哢嚓哢嚓幾口就咬碎了,聽得正在換牙的團團覺得牙疼。
“不能光等著。”不聽站起身說道,“我想做點什麼,哪怕是這一個時辰都好,也要學點什麼。”
變得更厲害,在阿璃以後再發作的時候,不會光看著她受苦。
團團想了想說道,“那我帶你去闖陣呀。”
不聽問道,“難嗎?”
“挺難的。”
“帶我去。”
兩人一拍即合,不聽臨走前又往屋裡看了看,確定阿璃已經熟睡,這才跟團團走。
阿璃這一覺睡了很久,可奇怪的是明知道睡了很久,卻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最近她越發少做夢了。
以前總是隔三差五就能夢見度雲劫,反反複複都是那幾個夢。
要麼就是夢見師父,還有她屋簷下的小白花。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不怎麼做夢了。
“睡了五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再等等吧,燒已經退了。”
“再往她唇上沾點水吧,都乾了。”
一會就有清水點唇,冰冰涼涼的,甚是舒服。
阿璃緩緩睜開眼,立刻映了娘親的臉,心情瞬間變好了。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諸葛明月已是高興,忙說道,“你彆急著說話,娘和爹都在這,不走。”
阿璃安心了。
公孫克讓人拿了水來,又怕自己笨手笨腳嗆著她,就交給了妻子喂服。
喝了半杯水的阿璃已經緩了神,“我是不是又高燒了?”
諸葛明月點點頭,“你知道你病了?”
“我聽見了。”阿璃看了一眼屋內,不聽不在這,明明每晚都能聽見他過來跟她說話,嘰嘰咕咕地聽不清。
公孫克說道,“我
去告訴你祖母你醒了。”
阿璃一聽見祖母二字就覺得頭皮發麻,“她該不會又要抓我去泡藥澡吧。”
公孫克頗為耿直地說道,“可能是。”
阿璃:“……”親爹你好歹騙一騙我啊,就不怕我又被嚇出病來。
諸葛明月翻了好大一個白眼給他,公孫克已經轉身出去,真去告訴葉華陰了。
“你爹這個人……”諸葛明月搖頭,“你也彆擔心,下次娘一定看好你,水一變冷就將你拽上來。”
阿璃忍不住問,“這藥浴真的那麼重要嗎?”
連關心她的娘親都不阻攔,似乎還要推一把的意思。
諸葛明月輕輕搖頭,“那藥浴可以去除你身上的魔氣,隻有魔氣被淨化了,你才能健康地活著,否則你隻能一輩子留在孔雀穀,一旦出去就會被魔發現。”
“為什麼我身上的魔氣這樣厲害?”阿璃追問道,“是因為屢次襲擊我的是魔君嗎?可在枇杷鎮和煉劍山莊的那兩股魔氣我可以理解,但那第一股魔氣是來自嬰兒時的我,那個時候魔君已經銷聲匿跡了吧?”
諸葛明月一連被她追問那麼多,既慶幸她真的恢複力氣了,又歎氣她不該問這麼多。
“娘也不知道。”
“娘你怎麼會不知道?”
諸葛明月動了動唇,還是說道,“因為我隻有這四年的記憶。”
阿璃一愣,“四年?”
諸葛明月說道,“過往的記憶都沒了,大夫說是我太過掛念你,生下團團之後就更是掛念,突然在一夜之間,就失去了全部記憶。”
阿璃被這個答案兜得有點懵。
“可是娘還記得你,雖然記不清你剛出生時的事,但這種感情不曾忘。”諸葛明月輕撫她的臉,柔聲,“以前的記憶都由你父親告訴我,但對你的感情,卻刻在了心裡。”
這點阿璃相信她。
阿璃這才明白,為什麼娘親和父親的感情似乎很疏離。
並不是因為日久成客,而是因為兩人過往的感情不見了。
隻有這四年的感情。
可即便忘記了全部感情,母親對自己的愛,卻沒有削減半分。
阿璃不再追問這件事,她伏在娘親的懷中,已覺開心。
諸葛明月撫著她的麵頰,隻是想不起阿璃嬰兒時撫摸她的記憶了。
但她還記得對阿璃的疼愛,不曾忘記。
阿璃直到晚上才看見不聽,還是在吃飯的時候,不聽直接從窗戶跳了進來。
小桌離窗戶略遠,不聽跳進來後似乎覺得不對,一會又從正門進來。
阿璃:“……”你這是裝什麼講禮貌的好孩子!
不聽從正門進來後就直接往床上走,撩開帷帳後卻見阿璃正坐在小桌前吃飯。
他不由一愣。
阿璃還沒衝他展開一個大笑臉,忽然見他轉身就走。
她頓了頓,發現不聽的背上衣服又沾了血,連衣服都不
是完好的了,仿佛剛去哪裡挨了一頓毒打回來。
“厲不聽你回來!”
不聽卻跑得更快,“我洗完澡再過來!”
說罷就像兔子般跑了,當真不給阿璃逮住他的機會。
阿璃皺眉,又覺得他大概又沒好好吃飯,就讓丫鬟去備了新飯菜和糕點來。
丫鬟剛從廚房那拿了熱飯菜來,不聽就洗好澡來了。
他仿佛剛才沒有來過般,上前就抱了阿璃轉了兩圈,“你不會死了。”
“……”阿璃被氣笑了,又探頭往他的脖子心口嗅了嗅,“一身藥味,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不聽鎮定說道,“是你身上的藥味。”
“瞎說,我鼻子靈得很。”
不聽彎身抱住她,低聲,“不要問,我沒事,挺開心的。”
“嗯。”阿璃埋頭在他胸膛上,不問她也知道,畢竟她有線人——團團下午聽見她醒了就蹦了過來,一口氣跟她說了這五天來發生的事。
包括不聽沒日沒夜地跑去試煉場破陣。
一個靈陣的誕生可不單單是要耗費陣主的靈力,還得耗費一些符文。
有些符文可是很吃錢的。
團團慎重其事地說道,“這幾日穀裡的靈陣師都要破產啦!”
末了他又說,“不聽哥哥身上全是傷,太慘了。”
阿璃歎了一口氣,不聽不跟她說這些,報喜不報憂的家夥。
她想著想著,墊腳張口就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你、不、乖!”
不聽:“???”
一醒來就不講道理!
阿璃心情大好,拉著他過來吃飯。
不聽想起來了,貼耳說道,“我知道怎麼找到後院那個陣法的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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