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覺得自己在他們眼中儼然是一種美味可口的食物。
“看這九州輿圖。”
阿璃順著夜幽冥的話看著麵前這巨大沙盤,山巒河流顯露得一清二楚,但上麵都是各種顏色的標記,懸浮在空,密密麻麻看得阿璃心焦。
那標記顏色不同,傻子也猜得出來這意味著什麼。
人有親疏遠近之分,事有輕重緩急之彆。
顏色從淺到深,純白至赤紅,分明是在判定各大門派會給他們帶來的威脅,然後從威脅最大的開始下手。
她的目光本在找問月門,可問月門頭上的標記雖然赤紅,卻比不過另一個地方。
看見那個地方時,她的心已隨之一沉。
滄瀾閣。
夜幽冥說道,“阿璃,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不臣服於我,你便隻能去死了。”
“當然服從,絕對聽。”阿璃想也沒想,“我本就是魔不是嗎?魔族就是我的家,魔君就是我的天。”
白無名:“……”
阿璃你的演技要不要這麼自然?
夜幽冥可不會單憑她的滿嘴甜話就信她,“可你的心魔去了哪裡?雖然你是魔,可你卻沒有將它釋放出來,你在抗拒它。”
旁人意外道,“這小姑娘能壓製心魔?”
看著就是個小靈修,有什麼本事能壓製住心魔?
但魔君的話是絕對沒錯的。
“讓我看看你的心魔,到底被你壓製到了何種地步。”
阿璃見他不似說笑,威壓瞬間逼來,驚得她全身寒毛豎起,她裝不下去了,根本就騙不了人,“為什麼你不直接殺了我?”
“你是我精心雕刻的物品,不到最後關頭我怎會殺你?”
“所以你最後還是會殺了我。”
“你我之間隻能活一個。”
阿璃的手被那利爪抓出了五指血河,都痛得麻木了,她擰眉,“為什麼隻能活一個?夜幽冥,我對你的威脅有那麼大嗎?”
“強者相遇,隻有一個能活。你不願服從我,我便隻能殺了你。”
“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可你竟怕我,阿璃隱約捕捉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好像她能殺魔君,因為她本就是夜幽冥的一縷魂?
可一縷魂就能殺夜幽冥,這未免太簡單。
阿璃想著,突然腦子閃過他剛才說的話。
——“強者相遇,隻有一個能活。”
這句話能不能用在法器和息壤身上?
兩者都太強了,狹路相逢勇者勝,但如果都是強者,那誰也不服誰,偏她又在總攔著它們分個勝負出來,那自然是打死也不融合。
但如果讓它們打一架,無論誰獲勝對阿璃來說都隻有輸了的結局,劍與劍的相撞,總有一把會斷。
萬一法器輸了,得,等於師祖的腦殼子被敲破了。
萬一息壤輸了,得,好好的稀世珍寶就這麼給她禍禍沒了。
所以她必須找到一個媒介,讓它們在不分勝負的情況下,順利融合。
阿璃看著手腕上的血,眸光微微閃動。
血。
她的血。
不,應該是說屬於夜幽冥的血。
九州大地最強大的人,就是夜幽冥。
就連降魔劍都錯認她是夜幽冥,就連夜幽冥都忌憚她,那證明她的身體裡有很強大的力量。
法器和息壤寄居在她身體裡的時候,並沒有將她體內的魔氣吞噬掉,甚至從不去魔氣跟前晃悠,頗有種欺軟怕硬的感覺。
由此可以推論:法器和息壤的力量同等強大,但魔氣更勝它們一籌。
也就是說,她體內的魔氣可以做它們的王,將它們徹底融合。
阿璃想清楚後,頓時覺得醍醐灌頂,又覺這兩個小家夥簡直過分,讓她繞了那麼一大段的路。想罷,不由罵了一聲“小兔崽子”,聲音之大,讓在場的人都覺得詫異。
白無名心頭一沉,阿璃你真不要命了?
夜幽冥也沒想到她竟然敢出言不遜,這種狂妄,不做魔太可惜了。
可殺了也太可惜了。
他已看出來這縷魂雖然是自己當年分化出去,但不知怎的,這縷魂已經成了一個獨立的靈體,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意誌,甚至是有了屬於她自己的力量。
不足以跟他抗衡,卻也不容小覷。
殺了這親手造出來的完美靈體,他有點舍不得。
如果將她收服,讓她去與九州老道拚個你死我活,那他真可謂是漁翁得利。
“你不願化魔,隻是因為你還沒有體會到成為魔的快樂。”夜幽冥又笑道,“或許應該說,你還不知道魔有多強,他們有多懼怕我們。”
他一笑阿璃就覺得頭皮發麻,這種詭異的笑隻有在噩夢裡才會看見。
“不如,我帶你去看看,九州的那些螻蟻有多脆弱,多懼怕魔族吧。”
阿璃心覺不妙,“你要做什麼?”
夜幽冥笑了起來,大堂上的眾魔也狂笑著,刺耳的笑聲令阿璃心覺厭倦。
唯有白無名沒笑,他知道魔君要做什麼。
他們消失得太久了,九州的生靈似乎對他們少了恐懼之心,根本不知他們有多可怕。
如今正好有一個殺一儆百的機會。
——滄瀾閣。
魔君的目標是滄瀾閣。
白無名可沒有忘記,厲不聽就在那裡。
魔君要殺了不聽,逼阿璃入魔。
這恰恰是阿璃最厭惡的事。
所以他笑不出來。
阿璃掃視一眼眾人,目光跟白無名對上,見他沒有露出譏諷笑意,看著自己時似乎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忽然有種久違的感覺。
似乎回到最初相識的時候。
他是白無名,她是阿璃。
沒有多餘的身份。
原來兩人最快樂的日子,是她變成老太太時,和他一起在縹緲山到處瞎晃的時候。
往後的事,就慢慢變質了。
兩人相視片刻,便將目光移開,頗有默契。
卻讓人不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