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
第一柳得知已到下午脯時(15:00-17:00),頗為驚訝,再一問,第五倫居然還沒來報到!
“莫非他猜到我要故意刁難,故而要乘著脯時才來,避免尷尬?”
天真!
第一柳立刻讓佐吏速速上餐,匆匆扒拉幾口完事,等第五倫來時,要讓庖廚推說今日米淘少,沒飯了,讓他餓著肚子連夜處理那一堆簡牘!
但等到脯時結束,依舊沒有第五倫的蹤影。
這下第一柳心裡更加不滿了,隻對胡須上還沾著湯汁的鄉三老道:“上任第二天便如此怠惰,這位第五孝悌,好大的官威啊!”
“就是,就是。”三老和力田,以及眾鄉佐唯唯應諾,表示他們都站在嗇夫這邊。
第一柳又暗暗喜悅,第五倫太不會做人了,這種怠慢,會讓他得罪眾吏,遭到所有人孤立!
第五氏,果然是沒有底蘊的家族啊,不足為慮,不足為慮。
最後,一直到太陽快落山,第五倫都沒有出現,倒是押送盜賊去縣城交差的鄉遊徼回來時,告訴第一柳個大新聞。
“不必等新孝悌了,縣丞讓吾順便轉告嗇夫,第五倫早在昨日,便已交還通印,向縣君請辭回家了!”
“什麼?你說第五倫還沒上任就辭……辭職了?”
第一柳萬萬沒想到會這樣,縣宰今天白天才告知眾人,故鄉中不得而知。
“沒錯,如今縣城中都說,他是‘半日孝悌’。”
鄉遊徼是個粗人,沒領會眾人的眼色,笑道:“縣人稱讚第五倫是‘兩讓一辭’,先讓梨,後讓學,再辭吏職,果然視名利如糞土啊。”
這下眾人麵麵相覷,第一柳更是尷尬極了。
既然第五倫辭職,那他今日做好給第五倫穿小鞋的種種準備,豈不是與空氣鬥智鬥勇?
但表麵上,第一柳卻不動聲色,隻淡淡道:“既然新孝悌嫌吾等鄉寺小,不願屈尊,那也沒辦法。諸君,時候不早了,除了值夜的佐吏,其餘人都回家去吧。”
等眾人離開,第一柳回到屋子裡後,立刻撕下了了他的淡然,氣得發抖。腦補了一整天對第五倫的明欺暗辱,在忽然撲了個空後,都變成了羞怒交加的反噬。
“第五孺子,辱我太甚!”
他這種被辜負的心情,隻有被深深鴿過的人才能明白。
不同於早間的不屑,第一柳認真了起來,決定要好好教訓下第五倫,讓他為傲慢付出代價,再壓一壓第五氏的囂張氣焰,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臨渠鄉真正的主人!
第一柳隻揪著胡須琢磨道:“縣宰破例擢拔第五倫為鄉孝悌,但第五倫卻不領情,竟直接辭職,如此草率,讓縣宰很難堪啊。想來鮮於褒也十分惱怒,眼下若有不沾親、不帶故的人向郡裡舉咎第五氏有不法事,證據確鑿的話,縣宰應不會再出麵維護他。”
而郡功曹,正好是第一氏的姻親。
不愧是學律的,對哪些條律能坑人一清二楚,第一柳稍作思索,便想好了一條毒計,喚來親信:“去,將第四氏家主請來!”
……
第五倫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場精心策劃的職場新人PUA體驗。
更不知道,他剛鴿掉了一個苦等一天的人。
昨日來回奔波一整天,第五倫疲倦得不行,他這身體自從穿越發生後,就變得極其嗜睡,今天便在家中飽飽補了個覺。
第五霸心疼孫兒,他們家又不是儒經傳家,不會對晝寢行為上綱上線,斥為“朽木不可雕”,也沒讓人喚醒。
一口氣躺到下午脯時,第五倫才揉著眼睛來參加第五氏本家的內部會議,主題是農忙後對裡社的修建。
第五倫雖然還困,卻不會耽誤正事,想法就在他腦子裡,便捏著根樹枝,在院子裡給第五霸,以及昆弟堂叔、仇高奴等工匠畫了幾個草圖,滿臉的資本家德性。
“既然農閒有好些天,供應的吃食也足,那吾等便不能滿足於隻翻新裡社!”
……
而與此同時,對第五倫貿然辭去職位確實有點不快的鮮於褒,卻接到了來自郡裡的上命。
來傳話的是郡文學掾、師尉郡師亭縣人(櫟陽縣)景丹。
景丹字孫卿,年歲三旬上下,在常安當過太學生。容貌倒是一般,但他的嗓音卻讓人印象深刻。不但說著一口極其標準的雅言,且聲音洪亮富有磁性。
“鮮於縣宰,郡君有事召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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