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欺欺人!”
……
班彪死活不相信第五倫這麼快就擊敗劉伯升,同在櫟陽,另一個人卻是長長鬆了口氣。
自從十多天前,陰麗華和陰識翻臉,甚至剛烈到鉸了頭發斷絕與劉秀的婚事,魏王對她的控製就鬆弛了許多,甚至派人給陰麗華和陰興姊弟在萬年陵邑裡安排了一間院子居住。
陰麗華仍時常往萬年宮裡跑,給被軟禁的王嬿帶去外麵的新鮮消息,她自己又主動請求任光,托了他的關係,表示自己承了魏王大恩,如今魏軍與綠林交戰,她也想要出點力,願加入為魏王繡旗幟的織女當中。
魏國肇造,旗幟是很缺的,如今隻能滿足前線所用,各縣竟都插不滿,而這每一麵都得靠人工來縫,自然也快不起來。
陰麗華在家中時雖然是淑女,但女工亦是學過的,且能繡得頗為精致,任光拗不過她三番兩次懇求,而第五倫也沒說不,便答應了,甚至還給她一份報酬——每個月五石糧,兩匹布。
但對姐姐邁出這一步,她那十五歲的弟弟陰興感到不解:“阿姊,吾等縱然不能歸去南陽,魏王也敬之為賓,衣食無憂,何必做這些事?”
“衣食無憂?”
陰麗華看向同母弟:“君陵,如今我做的事,與昔時在掖庭沒日沒夜捶打臟衣裳,哪件更容易?”
“你覺得是拿針線自力更生體麵,還是在宮裡給太後端虎子站著不動體麵?”
陰興愕然,陰麗華讓他學會擺正自己的位置,他們是俘虜,連人質都算不上,彆拿自己的當淑女、君子!把魏王賜予的衣食當成理所應當。
她雖沒太怪劉秀,但這件事證明,男人是靠不住,還得靠自己啊。
做淑女時,女工是閒情逸致。而現在,這是她自給自足的本領,越發認真,陰麗華聽說,魏王是討厭閒人的。
今日陰麗華正繡著手中旗幟時,陰興匆匆來報,頗為驚駭,將劉伯升戰死,第五倫大勝的消息告知了她。
“你哭什麼?不許哭!”
陰麗華愣了片刻後,放下針,將弟弟臉上淚痕用袖子抹去,這孩子,和陰識一樣,也很崇拜劉伯升。想當年劉伯升去新野陰氏替其弟提親時,陰興也跟在後麵跑,劉伯升還送了他一柄小劍。
陰興不止為劉伯升感到惋惜,也擔心異母兄陰識,他身在綠林軍中,如今是生是死?還有,隨著劉伯升戰死,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再也回不了南陽了?
“回不去了,這就是吾等的新家,而你,則是陰氏延續下去的希望。”
陰麗華也不比他大幾歲,經曆波折後,此刻卻成熟得好似一位老母親,又暗自慶幸。
“那一日,我算是做對了。”
就像陰麗華半真半假,故作剛烈剪斷的頭發一樣,從今日起,她們與舂陵劉氏的舊關係,都得徹底扔掉,忘掉!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
陰麗華放下手裡的活,從這簡樸的新家中,找出了兩件新衣,一件是自己的,另一件是陰興的,她隻笑盈盈地在弟弟身上比劃:
“今日出門,你要穿新衣,見了人時,臉上也得露出喜色,同全櫟陽的人一起為魏王賀萬歲,記住了麼?”
……
而與此同時,在屍骸尚未掩埋完畢的渭水戰場,奉命清掃渭南,收編降兵的鄧曄,又一次來到第五倫麵前,還讓人扛來了劉伯升營帳內的文書一筐。
“就這些?”
第五倫讓朱弟等人搜檢了一番,沒有找到太有用的東西,聽說劉伯升出戰前曾寫了一封信交給族人劉終,但那劉終如今已向南遁逃,越過長安,帶著數千人徑直往秦嶺方向而去。
最新消息,景丹、第七彪正從東包抄到藍田,截斷其回南陽的路,劉伯升的殘部大概是想逃亡漢中吧。
第五倫現在對漢中暫時沒圖謀,相比於匆匆擴充版圖,他還有件更重要的事得做!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先打掃乾淨這渭北堂屋,再開門出院罷!”
於是第五倫讓人將這些文書帶入細柳營中,他點了從景丹處跑來報信的張魚去做。黑活臟活,除了第七彪、黃長,現在小張魚也能乾了。
張魚不負厚望,按照第五倫的叮囑,到了晚上時,本是薄薄一小紮的簡牘裡,就無中生有,加塞進了厚厚一大束帛信!
“大王,檢出書信一束,皆五陵豪強樊氏等,與劉伯升的暗通之書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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