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辦公室內。
季晚打開自己的飯盒,還沒來?得及動筷,坐在他旁邊的蘇醫生?便從自己碗裡夾出來?一個大雞腿,放在了他的碗裡。
蘇醫生?眼中有隱隱的擔憂,她看看季晚飯盒裡的一片綠和少許肉,絮絮叨叨道:“小季,阿姨帶的雞腿太多了,分你一個一起來?吃。哎呀,總是?吃素菜怎麼行,省錢也不是?這麼省的呀。”
季晚看看自己碗裡的雞腿,沒有拒絕蘇醫生?的好意,隻是?道:“過幾天我自己在家裡種的青菜要成熟了,您帶一些?回去嘗嘗吧。”
蘇醫生?也沒有推辭,收下了才更?好給?季晚塞吃的,於是?笑著答應下來?:“哎喲,好,小季真是?心?靈手巧,自家種的青菜吃起來?放心?啊。”
季晚也笑笑,埋頭吃午飯。
季晚吃得香,但坐在他旁邊的蘇醫生?看著他和剛進?醫院時比起來?更?顯得單薄的身軀,卻有些?食不知味。
季晚雖然來?了沒幾年,但是?人?長得好看,性格也不錯,專業水平更?是?沒的,很?快就和大家熟悉起來?。
以季晚的模樣,剛開始大家都以為,季晚會是?那種在家裡被捧在手心?的人?,可沒想到,這個猜測很?快被現?實推翻。
距正好無意中聽見這場家庭糾紛始末的人?,季晚的爸爸因為沒有了錢,把季晚和他死去媽媽以前住過的房子拿去賣。
如果季晚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給?雙倍的價錢。
從那天起,所有人?肉眼可見的發現?季晚開始節衣縮食,看著怪讓人?心?疼。
就算大家紛紛給?予季晚友情支援,可兩?套房子的錢,哪裡是?補就能補得上?
季晚午飯快要吃完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另外一個男醫生?拿著幾杯菊花茶走進?來?,在他們一人?麵前放了一杯。
這個beta男醫生?神神秘秘的湊近了,小聲道:“有一個關於豪門?的八卦,你們想不想聽?”
季晚禮貌性的微笑,就聽beta男醫生?道:“你們知道封家吧?就是?那個資產數都數不清的封家。”
對於在
全?世界都能排名前列的豪門?,季晚還是?知道的,他點點頭就聽男醫生?道:“老封總和封夫人?,想讓我們的院長幫忙,多留意一下,如果檢測腺體檢測到純beta,就跟他們一聲。”
季晚吃飯的動作慢下來?,假裝不經意地問:“他們找純beta做什麼?”
“誰知道呢。”beta男醫生?往旁邊看幾眼,確定沒有其他人?偷聽,才繼續壓低聲音道,“據是?為了現?任封總,封總信息素太強,從上學起就一直打針,一直到現?在快壓不住了,還是?不找omega。是?討厭被信息素控製情緒,被塞優質omega也無動於衷。老封總和封夫人?著急啊,就想找一個不會影響情緒的純beta試試。”
季晚點點頭,收拾好自己吃剩下的骨頭:“封總挺有個性。”
“可不是?。”beta男醫生?嘖嘖稱奇,繼續道,“不過這豪門?出手就是?闊綽,我聽,讓咬一口給?這個數。”
男醫生?伸出手指比劃,感慨道:“這咬兩?口,給?的都比我們一年的工資高。”
蘇醫生?也開口道:“純beta數量稀少,這錢哪裡是?那麼好賺的?彆想那麼多了。”
季晚沉默。
他們都不知道,他就是?純beta。
出於從小到大的經曆,季晚排斥跟alpha有太過密切的接觸,更?不用提被咬腺體,注入信息素。
可是?,如果隻是?被咬幾口就能換回那所帶著無數回憶的房子,那麼,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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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水順著喉管滑下,卻絲毫不能緩解體內燥意。
封進站在醫院走廊通道內,捏扁了手中的水瓶,感受著那無法正常排解的信息素,心?情愈發暴躁。
如今普通抑製劑已經沒有了效果,他時不時就會來?醫院做一次醫療排查,但也是?治標不治本。
四下無人?,他在的時間裡,也不可能出現?其他病患,封進將所有的戾氣與暴躁彙集於水瓶,狠狠向拐角垃圾桶投射而去。
這個距離的投籃,封進可以是?百發百中,而或許是?因為受到信息素和心?情的影響,水瓶偏離軌道,砸在突然從拐角走出的一個醫生?身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抱歉。”封進一邊著,一邊看過
去。
那一塵不染的白大褂被水瓶上冷凝水珠沾濕些?許,與此同?時,沾染上那件白大褂的,還有封進留在瓶身上保留的信息素。
信息素伴著水珠,將那一份潔淨破壞。
封進一愣,順著白大褂向上看去。
來?人?有著水墨畫一般細致繾綣的眉眼,挺直鼻梁下是?淡色薄唇。明明是?很?漂亮的臉龐,卻無端透著一種疏遠之意。
那長相相當雅致的醫生?臉上不帶任何情緒的瞥了他一眼,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水瓶,準確無誤的扔進?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那醫生?又瞥了他一眼,曲起白而修長的食指,敲了敲貼在垃圾桶上方的標語——《醫院內請勿亂扔垃圾》。
封進:“……”
封進想些?什麼,那醫生?卻是?不再停留,抬腳離開。
封進有一瞬間的懷疑人?生?。
他這種狀態,彆屬下,就連父母都會暫且避一避,就為了不觸他的黴頭。
可現?在,他卻被一個醫生?輕描淡寫的教育了一番。
這感覺很?奇怪,封進感覺自己心?裡的煩躁似乎都被這個衝突帶少了一些?。他歎一口氣,打算在等待檢測結果出爐的時間裡,隨便去其它地方轉轉。
雖然是?知名企業家,但封進行事低調,很?少公開露麵,普通人?裡知道他長相的並不多。
封進沒有受到乾擾的逛了一段時間,轉身進?了一個廁所。
廁所裡,沒有其他病人?與醫生?,隻有一個白色身影——那個被他不小心?用水瓶砸到的醫生?。
一時間無人?話,封進見到那醫生?去到洗手池洗手,拿出一張紙沾濕水擦拭剛剛被水瓶砸到的地方,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小瓶酒精,對著曾經被碰到的地方噴了幾下。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那醫生?轉頭看過來?,完全?沒有被當事人?抓包的尷尬,冷淡地對他點了點頭後,自行離去。
封進:“……”
這醫生?,真是?自帶一層不會和人?發展出任何深入關係的結界。
封進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會有什麼後續,直到他再次來?到這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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