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下(2 / 2)

讓我咬一下 蘇景閒 7733 字 8個月前

先去還了車,又打出租,翻牆回學校。

走到宿舍門前,楚喻忽然想起來,“你等等我!”

他快走兩步,把寢室門打開一道縫,擠進去,“砰”一聲把門合上,不給陸時窺見裡麵的機會。

門內一陣聲響,很快,楚喻又開門出來。

手裡捏著兩瓶補血口服液。

他插上吸管,遞給陸時,懊惱道,“快快快,多喝一瓶,也怪我,太不克製了!你要是貧血了怎麼辦!”

陸時懶得伸手,就著楚喻的手,低頭兩口喝完,評價,“味道奇怪。”

“味道奇怪也要喝,我已經讓食堂的廚師熬了烏雞湯,明天拿保溫杯給你裝過來。”

又說了兩句,楚喻打了個哈欠,“好困,我要睡了,明天見。”

回到寢室,楚喻快速衝完澡,穿著睡衣,倒在鬆軟的床上。

騎車時過於興奮,四肢的疲軟到現在才算完全漫上來。

他閉眼準備睡覺,隱隱聞到有點熟悉的味道,撐起身,看見隨手仍在床邊的黑色薄外套,才想起,衣服沒還給陸時。

坐了一會兒,楚喻鬼使神差地,把那件外套拎過來,放到了枕邊。

重新躺下,楚喻攥著一寸布料,睡得安穩。

一牆之隔。

陸時洗完澡,濕著頭發沒擦,坐到書桌前。

桌麵上攤開的卷子還沒寫完,他拿了根鉛筆開始解題。

台燈白色的光隻籠罩住他身前的一小塊區域,身後俱是黑暗。

手機振動。

陸時看了一眼,是認識的號碼。

他沒接,繼續解題,任由手機震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將最終答案寫在題目下的空白區域,陸時才按下接聽。

“陸時,是不是不準備接你爸我的電話了?你的禮貌呢!你的教養呢!真以為我有那麼多時間,一次一次地陪你耗?”

陸時洗完澡,黑色護腕和手表都沒戴,露出瘦削的手腕。

左手上靈活地轉著鉛筆,黑沉的眼裡什麼都沒有,他嗓音清淡,“在做題,手機關靜音了。”

陸紹褚的情緒穩定一點,“這麼晚還在做題,學習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

“讓你在A市念書你不願意,非要跑這麼遠,吃苦頭的還是你!”

陸紹褚舊話重提,“你媽很想你,你爺爺也念叨你好幾次,什麼時候回來?”

“忙,暫時不打算回來。”

“陸時!”陸紹褚的嗓音驟然拔高,怒氣壓不住,“忙忙忙,你自己算算,你多久沒回家了,啊?一年半!去年新年晚宴,一個個的都在問,你怎麼不在,你讓我怎麼答?你讓你媽麵子往哪兒放!真當自己翅膀長硬了,飛出去就不回來了?啊!”

陸時沉默著聽陸紹褚責罵。

神色毫無波動。

陸紹褚又緩下語氣,“陸時,你媽最近頭疼,家庭醫生看了好幾次都不見好。我不在家,顧不上,她養你這麼大,你要是有良心,就回來看看。她見了你,會開心不少。”

陸時冷聲道,“估計你不想聽我重複剛才的話。”

陸紹褚好幾秒沒說話。

“打了三十萬在你卡裡,沒錢了就說。”

吐了口氣,陸紹褚給完糖,又教訓威脅,“我就當你是青春叛逆期,但我告訴你陸時,我沒少教過你,什麼事都要有個度,我在你這兒,是拿了十分之十的耐心出來,你自己心裡有數。真超出界線了,什麼後果,你自己清楚!”

電話掛斷,陸時將手機扔在桌麵,“哐”的一聲。

靜靜不動地坐了一會兒,陸時抽出一張白紙,用鉛筆一筆一劃認真寫。

“……見乍開、桃若燕脂染,便須信、江南春早。又數枝、零亂殘花,飄滿地、未曾掃。……謾送目、層閣天涯遠,甚無人、音書來到。又隻恐、彆有深情,盟言忘了。”

最後,他寫下詞牌名,《西江月慢》。

太過用力,屈起的指節泛白,筆尖微抖。字跡在紙麵陷下。

視線落在被紙麵磨平的鉛筆尖上,陸時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削筆刀,削鉛筆。

木屑和鉛灰零碎地落在純白的紙上,蓋住了詞牌最後三個字,臟了紙麵。

刀片鋒利。

陸時削筆的動作忽然停下。

削筆刀下移,刀刃最後停在左手的手腕處。

冷白的皮膚上,有數道深深淺淺的細細疤痕,醒目又刺眼。

想起刀尖刺破皮膚,鮮血溢出的情景,以及令人清醒的痛感,陸時眼神變得專注。

刀尖下壓,皮膚凹陷,泛起刺痛。

可這一次,陸時卻再沒有用力將刀尖紮進更深。

扔開削筆刀,關上抽屜。

燈下,陸時注視著自己手腕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他的血不能浪費。

要是沒血喝,那個小哭包會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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