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心態向來很穩,他從小長得好看,亂七八糟各種意義的眼神見得多。但當著麵被這麼盯著,他有點惡心了。
他還沒給出反應,魏光磊先拍了筷子,“這是老□□喝多了酒,呱呱吵得停不下來了是吧?”
龍哥酒杯“啪”的敲桌上,小吊梢眼眯著,“狗日的小子說誰呢?”
魏光磊掃了眼陸時冷冰冰的神情,說出口的語氣比對方更橫,“誰他媽應的聲,我說的誰。這麼一看,挺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的啊?”
龍哥那一桌剛好四個,桌子一拍,全站了起來,各個都體型壯碩,凶神惡煞。
見魏光磊三個都是學生模樣,龍哥哼笑,瞄著楚喻,“讓這個美女過來,溫溫柔柔的,好好喂哥哥們喝杯酒,今兒這事就了了!要不然——”
龍哥叫囂的話還沒說完,一張塑料椅子就朝他猛地砸過來,最後落在桌上,“哐”地撞進了鍋裡,紅油四濺,火苗滋滋作響。
陸時站起身,轉過臉,眉間俱是冷戾,“把話再說一遍?”
旁邊吃飯的見動手了,紛紛避遠。
被塑料凳砸了臉,龍哥顴骨直接破皮出血。都被人砸臉上了,他火氣起來,拎起啤酒瓶,就動手。
前後不到一分鐘,楚喻還懵著,就發現兩方已經打起來了。
他知道自己戰鬥力渣渣,趕緊找了個角落站好,不添麻煩。左右看看,又發現魏光磊叫了還沒開過的罐裝啤酒,拿在手裡掂了掂,覺得手感還行,就瞄準了人砸。
楚喻準頭挺好,一砸一個準,還在龍哥額頭留了一個大包,明天就是不青也得紫。
魏光磊跟陸時一起打架,是打慣了的。他知道那個叫龍哥的,精精準準地戳了陸時的肺管子,今晚上是彆想好了。
他自己圈了兩個人動手,龍哥和之前搭腔的,都扔給陸時解決。
陸時以前正經學格鬥,後來在青川路,一架接著一架,高頻率地鍛煉了打架水平。正規班加野路子,怎麼快怎麼狠,就怎麼來。
把搭腔那個人,一個橫踢踹翻在地上,起不來身。陸時五指用力,掐穩龍哥的後頸,將人的腦袋“砰”的一聲按在了桌麵上。
鍋裡是滾滾的熱油,熏得人眼睛痛。
壓抑多日的戾氣放出來,在眉眼間橫衝直撞。陸時手指提拎著後頸的凹陷,將龍哥的腦袋抬起來,又“砰”的一聲,再次砸在桌上。
瞬間,鼻血就被撞出來了。
龍哥紅著眼睛,瞪向陸時,後頸的劇痛讓他連叫都叫不出聲來。
他沒想到,這人看著高高瘦瘦,下手卻這麼狠!對上陸時的眼睛,心裡霎時湧出懼意。
陸時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看著鼻血糊了滿臉、側臉貼在桌麵、滿是狼狽的龍哥,神情漠然,緩聲道,“剛剛都說了什麼?再說一遍。”
他嗓音不見喜怒,卻讓人膽顫。
龍哥牙齒全是血沫,一口的血腥味兒。他不敢說,但又不敢不聽,艱難地重複,“讓、讓……過來,喂哥哥喝杯酒——啊!”
“噗呲”一聲,誰也沒看清,陸時就已經將一根折斷的塑料筷,紮進了龍哥的虎口。
鮮血冒出來,一滴滴落在地麵上。
周圍霎時間變得安安靜靜,連魏光磊都被陸時的動作驚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隻聽得見龍哥喘息的呼嗬聲,以及劇痛的悶哼。
“喂酒,叫哥哥?”
陸時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清晰,左手捏筷子,又往深裡插。
龍哥脊背微抖,動也不敢動。
陸時慢條斯理地轉著筷子,漠然的神情讓人看著發寒發冷。
楚喻是他攏在最柔軟處的所有物,不容許旁人的任何窺覷,一眼也不行。
眼見著龍哥虎口血洞裡湧出的血越來越多,在地上都積了一小灘,陸時卻半點收手的意思都沒有。
魏光磊想上前勸,但看著陸時的側臉,心尖泛起寒意。
一直安靜站著的楚喻動了。
他往前幾步,走近,見陸時左手捏著筷子,手腕上沾了幾點鮮血。就從旁邊抽了一張紙,仔細幫陸時擦乾淨。
隨後伸手,輕輕握住了陸時的手腕,輕聲,“陸時,鬆手了,好臭啊。”
仿佛冰刺墜入溫水中,陸時衝撞的冷漠尖銳儘數被重新壓製。
他鬆開手,站直,垂著單薄的眼皮,低聲問楚喻,“不怕?”
楚喻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不怕。”
撕開濕紙巾,陸時細致的將自己的雙手擦乾淨,連指縫都沒有放過。
確定乾淨了,陸時才扔開濕紙巾,往外走。
等楚喻跟著出去了,魏光磊沒急著走。
他蹲下-身,把龍哥的錢包抽出來,裡麵一遝紙幣。數了好幾張,魏光磊遞給老板,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補償費。”
老板事兒見得不少,收下錢,沒多的話。
站到馬路邊上,冷風一吹,楚喻就打了個噴嚏。
他習慣性地往陸時身邊躲,皺皺鼻子,又抱怨,“剛剛那血的味道,也太臭了,我都快被臭暈過去了!”
陸時見他嫌棄抱怨的嬌氣模樣,食指碰了碰他的嘴唇,“咬嗎?”
問是問了,卻沒等楚喻回答,直接把手指伸進了楚喻嘴裡。
楚喻沒拒絕,咬破,克製地吸了兩口血。
舒服了。
用舌尖將陸時的手指抵出去,楚喻抬眼看陸時。
剛剛見著打架的刺激場麵也沒事兒的心臟,忽然就蹦起來。
和打架時完全不一樣,楚喻從陸時黑沉的眸子裡,看出了隱約的溫柔。
他舔了舔嘴唇,想起陸時掐著人的脖子、把筷子插進虎口時說的話。
鬼使神差的,楚喻極小聲地說了句,“哥哥,我、我以後喂你喝酒吧。”
他以為陸時沒聽清,卻不想,陸時垂眸,用指腹輕輕摸了摸他的嘴角,啞著嗓音回答,“好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