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在集市。”莊清然把他拉到了一邊,小聲道:“我家在縣城,我是偷偷跑來的。”
周哥兒睜大了眼睛,他就說從來沒有在集市上見過他嘛:“集市離這裡可不近,你乾什麼跑出來!”
“我聽家裡的仆役說這裡有好吃的嘛,正巧聽到我爹也要到這邊來辦事兒,所以我就想跟他一起來瞧瞧,可是說什麼他都不讓我跟著,我隻好先來咯,到時候再跟他一起回去就是了。”
周哥兒長歎了口氣,哪家有這樣的孩子也真是夠頭疼。
“那你爹什麼時候來?”
“誰知道他的。”說著,莊清然便跑去了後廚看海產去了。
三日後…………
趙淺新收複的賭坊提前開張,當日,狄光祖急匆匆的趕到賭坊,趙淺正照顧著賭坊裡的生意,被狄光祖拉到了樓上。
“你這是怎麼了?”
狄光祖喘著氣道:“我得到消息說縣令大人來咱們集市上了!”
“那又如何。”
“雖然官府不管賭坊的事情,但是咱們還是得注意著些,若是有麵生的人混進賭坊裡,客氣些,這些當官兒的多多少少都好些賭,到時候想來玩玩兒,手底下的人不小心得罪人就壞事了。”
“你這邊的賭坊新開張,魚龍混雜,更要注意些。”
趙淺眉毛一緊:“我心裡有數了。”
他長了心眼兒,賭坊卻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賭坊修繕好後,這邊也有住處,莊清然賴在日日鮮不走,他隻能天天打地鋪,今兒就留在賭坊裡好好睡一晚上,他忍著脾氣不趕莊清然走還是有些想法的,周哥兒本來就沒幾個朋友,他不在的時候幾乎悶著不說話,莊清然臉皮厚,話又多,也許兩人多待會兒,周哥兒會有些改變。
賭坊是白天黑夜都要開門的,他讓鐘九把兄弟們換著值班,自己則去燒烤鋪子打了一趟,過去的時候沒想到胡三兒居然在這個時辰送海貨來了。
“今天怎麼回事?”他過去幫著把海貨拖進鋪子裡。
胡三兒揩了把汗水:“我是有事情跟你說才把海產順道送上集市的。”
天黑了還特地來,趙淺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嚴重,問道:“是下魚村又來鬨了?”
“也不能說是鬨,昨天官府的人到咱們漁村去了,說是要在那邊製鹽,需要一些人手,能跟著官府的乾事,銀子穩定,哪家哪戶不想去,一時間大家魚也不打了,全都跑到縣令麵前,說是願意去乾,兩個村子的人誰都怕對方搶了好差事兒,然後就打了起來,現在人都被官府給扣押了。”
“在官府麵前也能打起來,不被關押就奇怪了。”
胡三兒急道:“那咋辦啊?”
趙淺摸了摸下巴,官府來這邊製鹽是件好事,這時候的製鹽技術落後,當初他剛到這裡的時候,就曾打過製鹽的主意,但是畢竟走私鹽是大罪,要殺頭的,他便不敢擅自冒險,現在官府的人來了,說不定還能成點兒事,談的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把村子裡的事情也給一並解決了。
“今天已經這麼晚了,你去賭坊睡吧,明天一早上,我跟你一起回村子裡。”
胡三兒點了點頭。
“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辦,出去一趟,王田,收拾好就把鋪子關了。”
天將將亮,趙淺便和胡三兒駕著牛車往村子裡去。日日鮮裡正在吃飯的莊清然見今天早上沒有看到讓他食欲都會減少的男子,心情大好。
“周哥兒,你夫君今天怎麼沒在?”
“他去村子裡了。”
“去村子裡乾啥?”
趙淺走的時候也沒有告訴他確切的是乾什麼,於是胡謅了一句:“打漁吧。”
莊清然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連忙道:“那不就有海嗎!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海呢,你帶我去看看海吧!”
周哥兒沒理會他:“不行,我要招呼客人,沒空。”
“天天都這麼忙,小哥兒會老的很快的,到時候趙淺就不喜歡你了,要時不時出去散散心。”
周哥兒蒙著耳朵,轉身便去了後廚,莊清然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麵叨叨,這幾天他已經習慣自動摒棄身邊的話癆了,等他忙活了一陣子後,驚奇的發現莊清然竟然不見了。
他問了小二們,都說沒有看見,他心裡不禁有些著急,人要是又丟了,到時候家裡人找過來怎麼辦,他慌慌忙忙跑到街上,見著莊清然竟然在打聽怎麼去村子,他一把將人拖著往回走。
“彆拽我啊!”莊清然掙不過周哥兒,隻會哇哇大叫:“疼,疼啊!”
周哥兒把他甩進屋裡,本想訓斥他幾句,沒成想人卻紅了眼睛:“我在家裡他們隻會把我關在家裡,好不容易跑出來一趟,就是想把沒看過的多看看嘛,指不定哪天家裡就把我嫁了,以後就更出不來了。”
“你彆哭了。”周哥兒心軟,扔了塊帕子過去:“我帶你去就是了。”
莊清然擦了擦眼淚,過去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真答應了?”
周哥兒沒說話。
“少雨,你真好!”
周哥兒叫了輛牛車,兩人顛著往村子去,莊清然從來沒有做過牛車,屁股被顛的生疼,但是新奇蓋過了疼痛。
趙淺走的早,到村子的時候,還沒有到中午,村長聽說他回來了,連忙去接他。
“不是說官府的人來了嗎?怎麼沒有瞧見?”
村長背著手,像是蒼老了很多:“住在下魚村呢,下魚村的村長哄去的。”
“那被關押著的鄉親被放回來了嗎?”
“還沒呢,家屬都來我這兒哭了好幾通了,我這兒也沒法子啊!”
“我去見見縣令。”
村長道:“那你說話可得小心些啊!”
“放心吧,我知道。”
他是一個人去下魚村的,剛剛到村子就有人攔著他,倒不是官府的人,而是下魚村的村民:“趙淺,你來我們村乾什麼?”
“我來村子做什麼還要給你報告一聲?”
“哼,我就是怕有些手腳不乾淨的人來村子做些糟心事兒。”
趙淺懶得跟眼前的漢子理論,一把將他揮開,兀自走自己的,那男子踉蹌了一下,想罵上兩聲,但是又想起什麼似的,連忙扛著鋤頭抄著小路去了另一個方向。
“村長、村長!趙淺來咱們村子了!”男子是急著去了村長家報告消息。
這當兒官府的人住在村子裡,趙淺來了,肯定就是想來搶香餑餑:“他來湊什麼熱鬨,在集市上酒樓好好開著,掙的錢還少嘛!莫非還要搶個活兒做做不成!”
“是啊,那怎麼辦啊?”
“趕緊帶人去攔著,彆讓他找到縣令大人!”
兩人急匆匆的去喊人,趙淺不識得下魚村的路,不過他猜想縣令肯定會住在最好的地方,於是朝著房子最新的地方去,縱使找到了方向,但七拐八繞的還是沒有村子裡的人來的快。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聽見急促的腳步聲過來,下魚村的人拿著棍棒,像個瞎子一般嚷嚷道:“打流氓!”
就想把他往村子外趕,他嗤笑了一聲,偏就杵在原地不動,有漢子見狀把棍子揮了過來,趙淺順勢奪過,反手一棍子過去,那男子被打的嗷嗷叫,村民沒想到他真敢動手,一時間像是惹了民憤一般,通通亂棍朝他來。
他倒是不把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裡,但是一雙手難免使不過來,偶爾還是會被掃到兩下,聲勢鬨大了以後,官府的人趕了過來。
“鬨什麼鬨!本官在這裡,你們這群刁民還敢鬨!”
聽見頗具威嚴的聲音村民們慢慢收了手,村長見縣令過來了,率先狗腿的跑過去:“大人,冤枉啊,我們純屬自保,他才是刁民,是他先來我們村子惹事兒的。”
趙淺抖了抖衣裳,打量了一眼這所謂的縣令,圓滾滾的身材,倒是跟之前的丘貴生一樣富態,不過精神氣倒是要比丘貴生強上很多,他像模像樣的給縣令行了個禮:“草民趙淺參見大人。”
縣令閱人無數,見他不懼自己,而且衣著氣質也不像個村夫,沒有理會村長的話,問道:“你來這下魚村乾什麼?剛才又是怎麼回事?”
“草民是上魚村的人,在集市上開了間酒樓,今早聽說縣令大人來村子裡,想著大人千裡迢迢過來不容易,便想來請大人去酒樓嘗嘗當地的特色菜,招待大人,沒成想剛到下魚村便被村子裡的人追著打,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縣令抬了抬眼皮,瞧著眼前恭敬的人,心裡倒是有些微動容,畢竟這村子條件實在是太差了,蚊蟲極多,若不是來臨海邊看情況好早些把朝廷的事情辦妥,他怎麼在這邊,氣人的是這群刁民竟然還多次生事兒,家裡家外的事情已經是讓他煩心不已。
他朝一旁的師爺使了個眼色,自己卻沒說話。
師爺乾咳了一聲:“此番大人來漁村就是想體察一番民情,也瞧瞧當地的特色,既然集市上還有特色,那便去看看。”
趙淺眼裡露出一抹笑意:“恭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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