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 44(2 / 2)

房間裡很安靜,壁爐中的木柴燃燒了大半即將熄滅,火星劈啪濺起。

木屋的主人似乎還在安眠。

卡修斯單手按在腰間的細劍上,在木屋門前停下腳步。

他掀起眼皮,朝著少女昨晚消失的房間看過去。

隻一眼,他的眼神便猛地沉下來。

那間本該緊閉的房門此刻閃著一條小縫。

房中燃著燭火,蠟油順著蠟燭滴落,在燭台上聚起一層厚厚的凝霜。

晨曦從窗戶裡大片地湧進來,照亮了空無一人的房間。

r />桌案上擺著攤開的羊皮紙筆記本,羽毛筆蘸著墨水被隨手擱在一邊,看起來主人走得很匆忙。

神明的目力很強,隻瞬息之間隨意掠過的一眼,卡修斯便看清了筆記本上的字跡。

【他說他需要輝生花,這是真的嗎?原來,那不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植物啊?

不過,他身上看起來有很多秘密。或許輝生花真的存在,他也真的很需要它,畢竟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狀態並不好。

他答應了要留下來陪我,我也應該遵守我的承諾,把他治好。】

下麵寫了一串草藥的名字,看上去像是一種特意為了他搭配好的藥方。

卡修斯一目十行地掃過去,在看見後麵的內容時,目光緩緩停頓。

【他看上去不像是那種隨便接受彆人好意的性格,所以才會一再拒絕我的幫助。

但作為一名醫生,我怎麼能對救了我一命的傷患見死不救呢?】

最後一行字筆跡很深,像是一種堅決的信念。

【我要去幫他找來輝生花。】

卡修斯眸底倏地凝起寒霜,轉身疾步向外掠去。

隻一個呼吸之間,他的身影便出現在密林和雪原的交界處。

輝生花生長的地方距離這裡十分遙遠,幾乎橫亙在整片大陸的兩頭。

但那名人類少女學習過傳送神術。

一夜過去,現在她說不定已經———

卡修斯眉心微皺。

或許他不該順著她的心思,把真話告訴她。

像是察覺到他的心緒,他的身邊驚起一陣風。

身前的雪原中風雪狂亂,身後的枝葉被風吹拂著搖擺,樹乾摩挲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像是一種來自神明的怒火。

然而,下一瞬,風浪卻猝不及防地止歇。

不遠處,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升起來。

橙紅色的光芒從地平線上方蔓延,點亮了整片黯淡的天地。

在綿延不儘的雪山腳下,天與地的儘頭,一道小小的身影緩慢地靠近著。

她穿著一身熟悉的卡其色亞麻長裙,裙身上卻橫著好幾道裂縫,暗紅色的血漬大片地暈開。瑰豔,淒厲,

像是地獄旁綻放的曼陀羅。

她搭在肩頭的麻花辮有些淩亂,幾縷碎發亂糟糟地散落貼在臉頰上,看上去格外狼狽。

卡修斯微皺的眉心不自覺蹙得更緊。

他們之間隔著上乾米的距離,但他踏著風來到她身邊隻需要一瞬間。

冰雪的冷冽味道瞬間將她從頭到腳攏在其中,少女的眼神有些失焦,看清身邊的身影時唇角卻下意識揚了起來。

她的手臂似乎脫了力,哪怕隻是放鬆地垂在身邊,依舊本能地小幅度顫抖著。

可她還是很努力地舉起手,伸到卡修斯眼前。

溫黎的視線穿過掌心的輝生花,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那雙近在咫尺的冰藍色眼眸。

她輕聲說:“你看,我拿回來啦。”

卡修斯一怔。

陽光從她身後傾落下來,溫柔如水地在她眉眼間流淌,最終沒入那雙明亮的眼眸。

實際上,他根本看不清她手心的東西。

像是十分珍惜,她五指都用力地攥緊,什麼也沒有露出來。

但那雙眼裡流轉的光亮,卻比陽光還要耀眼。

溫黎用力地攥緊掌心的輝生花,伸出手貼緊卡修斯的胸口。

隔著衣料,她感受到他的體溫,還有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

【肢體親密度+15】

一陣絢爛的光芒自她與他相貼的掌心升騰而起,那陣光芒十分柔和,像是濡漏流動的水,在他純白色的神袍上沉浮著璀璨的光點。

那些光點將他們包圍,像是溫柔的雪。

周圍的空間似乎安靜下來,什麼都沒有,隻能聽到溫黎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卡修斯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順著心口流淌進他的身體,乾涸虛弱的神力接觸到那種善意無害的力量,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複起來。

隨即,他手臂一沉。

少女倒在他懷中眼睛緊緊閉著,碎發混合著冷汗和血漬粘在臉側,看上去格外虛弱可憐。

卡修斯皺著眉攬住她,指尖搭在她腕間探入一絲神力。

聖潔澄瑩的白光掩蓋住陽光,那些看起來狼狽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像是感受到什麼,少

女臉頰在他懷中蹭了蹭,更深地把頭埋了進去。

她的唇瓣動了動,唇角依舊掛著那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似乎陷入一場綺麗的美夢。

她的力道輕飄飄的,像是一種嬌弱的小動物,掠過他胸口的觸感陌生,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癢。

心口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

卡修斯身體僵硬著,卻顧慮著什麼,沒有推開她。

他就這樣維持著半跪在地的姿勢,懷中攬著沉睡的少女,任憑陽光傾落,輕風掠過。

卡修斯垂眸凝視她片刻,喉頭逸出一聲歎息,將她打橫抱起。

【肢體親密度+20】

風吹動高聳的樹乾,地麵上飛雪濺起,空間裡空曠下來。

仿佛剛才那一幕從未存在過。*

溫黎其實並沒有昏迷,也並沒有受傷。

她感覺身體被攬入一個溫熱寬闊的懷抱,連忙趁機向裡縮了縮,偷偷地賺取更多肢體親密度。

隨即,她便感覺身體一輕,膝彎穿過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她的耳邊拂過一陣風,然後脊背便貼上了柔軟的床榻。

抱著她的人動作很僵硬,看起來並不習慣這樣親近的接觸,也並不熟練,但他的動作卻很輕柔。

她被帶回了小木屋。

從木屋中離開時,溫黎沒忘記穿好那件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外套。

她並不打算真的去摘輝生花,在這片密林裡,她要保障自己的安全。

【為什麼你們的遊戲沒有兌換商店呢?】

溫黎找了片空地坐下,望著天幕中的月亮失望地問。

【誰說遊戲沒有兌換商店?隻是你還沒有解鎖而已,親愛的玩家。】係統不悅地哼了一聲,【請不要質疑遊戲的豐富性。】

原來真的有兌換商店啊!

溫黎眨了眨眼睛。

她其實隻是試探著問一問,沒想到真的套出了係統的話。

不知道兌換商店怎樣才能夠解鎖,裡麵又會有什麼,是不是以後給道具升級不再需要她絞儘腦汁地東奔西跑了呢?

溫黎隨手從身邊拔了一根草,點開遊戲背包欄。

她根本不知道卡修斯所需要的輝生花是什麼,遊戲道具上並

沒有記載這種細節。但既然卡修斯警告她人類無法獲得,她並不想去冒這個險。

可以給任意物品變形的道具已經被她用在了澤維爾身上,她也不知道真正的輝生花長什麼樣,怎樣才能順利騙過卡修斯呢?

溫黎把那根不知名的草緊緊攥在掌心,將它過分粗擴順著她指縫伸出來的枝葉戳回去。

隻要讓他看不見不就可以了?

她在遊戲背包欄裡畫著Q版金發少女的創可貼上,輕輕點擊了一下。

【R:一張止血創可貼

不小心受傷了嗎?彆看它有一點昂貴,但效果真的很不錯哦!

Tips:聽說,這是一名神秘女巫留下的寶藏,可千萬不要用它治療那種“再不治療就要恢複了”的傷口哦,那真是暴殄天物!】

璀璨的光點在她身邊的空氣中飛過,沒入她掌心的野草中。

【止血創可貼】的效果,應該可以代替輝生花原本的作用吧?

這原本也是她留著保命的道具,不過現在情況緊急,溫黎隻能賭一把,把它讓給卡修斯。

希望之後,能夠順利地讓卡修斯保護她,讓她沒有使用這種道具的機會。

係統狐疑地問:【你難道就打算在外麵坐上一夜,然後毫發無損地拿著這棵野草回去?】

溫黎神秘地笑了一下:【那怎麼會?我的計劃還沒有結束呢。】

她的視線落在遊戲背包欄裡的膠囊圖標上。

【R:一枚神秘的紅色膠囊

它的顏色血紅,看上去有一點不詳,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Tips:鄰居的孩子總是喜歡在萬聖節前使用它。】

這就是她計劃裡的最後一步。

裝可憐需要使用到的血包。

幾乎是同時,溫黎的身上就出現了幾道猙獰可怖的血痕。

她對著水潭將頭發扯出來幾率,沾了一點水抹在碎發上,緊緊地貼在臉頰。又拿了幾片樹葉插在發絲裡。

係統誠實地說:【你現在看起來簡直像是快要死去的難民。你真的不擔心卡修斯嫌棄你嗎?】

【他現在可不是魔淵裡那個沉默寡言的暴食之神,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之驕子。】

溫黎

點點頭。

【那這樣冷漠孤高的天之驕子,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被一個看起來十分脆弱的人類少女相救。】

她對著水潭做了幾個虛弱的表情,滿意地收回視線。

【而且,為了他隨口提起的一個要求,她甚至不惜以卵擊石地以命相拚————】

溫黎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神情看起來十分好奇,眼底卻閃爍著篤定的光芒。

【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溫黎緩慢地睜開雙眼。

她正躺在她的那張柔軟的小木床上,房間裡很安靜,卡修斯似乎並不在這裡。

不過,她的身上非常清爽,身體裡殘留著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溫黎撫了撫她用【紅色膠囊】製造出來的傷痕。

那裡的皮膚光潔如初,不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連破損的衣服也整潔得像是嶄新的一般。

她揪著衣擺坐起身,看見不遠處那道身影時,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一身雪白神袍的銀發青年站在窗邊,清冷的神情在日光掩映下,泛著一種疏離冰冷的氣息。銀色的短發被微風掠起,落在眉間。

聽見她的驚呼聲,他微側過臉來,一雙冰藍色的眼眸波瀾不驚地看著她。

但其中卻隱約泛起些許深邃的漣漪。

卡修斯竟然沒有離開。

溫黎唇角地笑意更深了幾分。

她賭對了!

他們安靜地對視片刻,良久,卡修斯主動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她是他的信徒,等他回到神國之後回應她的祈禱,她就可以獲得更加強大的“天賦”。

神明的回應,足以讓她成為整片大陸最強大的神術師。

“加西亞。”

溫黎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這個名字。

隨即,她大大方方地將他上下打量一遍,“你看起來狀態好多了,輝生花真的有用嗎?對了,我也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卡修斯淡淡掀起眼皮。

輝生花讓他的神力恢複了八成,傷勢也已經基本痊愈。但他依舊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停頓了一下,噪音清淡道:“

你可以叫我……修。”

“好哦,修。”溫黎順水推舟地喊了一聲,眼睛裡漾著笑意,“我這次幫了你大忙,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我?”

“就算我是個醫生,但是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病人險些丟了小命,這也是第一次。”

窗外吹進一陣輕風,掀起卡修斯繁複的神袍,他平靜地望著她:“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陪著我。"毫不猶豫地開口,溫黎眼睛晶亮地盯著他。

或許是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是互相救了對方一命的關係,她的態度顯然比起一開始親近了不少,臉上也流露出更多獨屬於少女的嬌憨。

卡修斯薄唇輕抿:“……”

這是想拒絕。

溫黎想了想,突然"哎呦"一聲捂住自己原本受傷的部位。

“這裡好痛,啊,這裡也好痛,你知道當時有多凶險嗎?我還以為,我再也回不來了……”

“其實你不同意也沒關係的,我隻不過是差點死掉了,但是你恢複了精神啊!”

卡修斯麵無表情地盯著她的動作。

少女臉上流露出驚恐和痛苦的神情。

但是這種表情太過浮誇,再配合著她身上沒有絲毫破損的衣服和沒有任何傷口的皮膚,看起來有一點詭異的滑稽感。

但是……

少女一身血汙虛弱倒在他懷中的畫麵在卡修斯腦海中閃回。

她身上的草藥香氣被血腥氣掩蓋,白皙的臉頰染上暗紅色的血痕,綢緞一般的金色長發也淩亂不堪…

和昨夜見到的那種生動鮮活的樣子,截然不同。

而她變成這個樣子,是為了他。

這感覺,讓卡修斯的心情不是那麼美妙。

他冰封的神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搖擺。

溫黎一直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卡修斯的表情,見他稍微有些鬆動了,連忙加大火力進攻。

“我實在是太無聊啦,不過,不會耽誤你太久的。”她放柔了語氣,像是在措嬌。

“就一年,隻需要一年。”

“明年冬天的時候,你再離開,好不好?”

溫黎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卡修斯,等

待著他的回答。

一年後的冬天,她就年滿十七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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