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的少女沒有回頭。
她甚至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隻專注地側著臉和黑發的神明閒談著,唇角掛著明媚的笑意。
杜勒斯不知道他們此刻正說到什麼,少女臉上的笑意陡然加深,十分自然地朝著黑發神明的方向靠了靠。
她的身材纖細,包臀魚尾長裙更勾勒出墨妙的曲線,這一動作,整個身體都幾乎被黑發神明圈入懷中。
淺褐色的酒液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霓虹燈光映在上麵,將水流照得通透。
嘩啦。
酒液潑在少女方才所坐的位置上,然而此刻那裡已經空空如也,隻有水流順著桌沿向下滴滴答答地墜落。
而金發少女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被弄濕。
杜勒斯身體一僵。
是故意的?還是巧合?
他腦海中正飛速旋轉著,冷不丁聽見一道帶著點訝然的好聽聲音從身邊傳來。
“誒?你沒事吧?”
杜勒斯抬起眼,看見金發少女正從黑發神明的懷中轉過臉,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她似乎也是剛察覺到身邊發生的突發狀況,但眼神隻是不甚在意地掃了一眼她濕透了的座位,便定定地看向了他,眼神中透露出些許關切的神情。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杜勒斯抿了下唇角,動作有些僵硬地收回端著酒杯的手。
她的眼神實在太過乾淨,比起神國中最神聖的雪還要聖潔。
一時間,他甚至感覺到卑劣,有一種不敢直視她的錯覺。
“沒事,謝謝關心。”杜勒斯平複了一下有些怪異的心跳,默念著妮可大人交給他的任務,目光重新恢複了冷漠。
他停頓了一下,主動抬起手臂勾落兜帽,露出一張英俊立體的臉。
“剛才的事,實在抱歉。”杜勒斯看向金發少女,特意放柔了語氣,溫和地說。
像極了被驚豔之後分寸有度的追求者。
杜勒斯沒有絲毫懷疑,金發少女一定不會拒絕他的搭訕。
身為愛神公認最強大的屬下,他的容貌在神國之中與實力同樣遠近聞名。
杜勒斯不著痕跡地瞥一眼少女和黑發神明交疊的指尖,心中冷冷一笑。
r />這名人類少女分明擁有著色穀欠之神作為未婚夫,卻依舊和嫉妒之神曖昧廝混在一起。
而她卻不滿足,就連從神國墮落的暴食之神和傲慢之神也不願放過。
她必定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放過送上門的獵物。
很快,在他摘下兜帽之後,他果然看見金發少女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定住了。
果然如此。
回想起剛才在宴會廳角落中經曆過的騷擾,杜勒斯的眸色深沉了幾分。
他不著痕跡地克製住一閃即逝的厭惡,唇角揚起一個疏離卻優雅的弧度。
“倒是您,不知道我剛才粗魯的行為沒有讓您受傷吧?”
溫黎的確愣住了。
在遊戲世界中,她已經見過了許多天使——雖然對方都是為了追殺她而來。
起初她是驚豔的,但是看多了,也就像是在博物館裡看精美的雕塑,已經麻木了。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和之前的NPC相比,這位湖藍色長發的天使顯然帥得過分,膚色冷白,高鼻薄唇,一下子就從普通NPC的行列中脫穎而出。
顯而易見的,他並不是什麼尋常人物。
溫黎臉上笑意不變,將杜勒斯上下打量一遍。
和先前相遇即動手的殺手相比,這名天使無疑溫柔得不像是對她懷有惡意,反倒有些若有似無的勾.引意味。
……這次難道換成了美人計?
這麼帥的屬下也敢往她身邊送,愛神這一次真是下了血本呢。
不過,畫手太太也要加雞腿!
溫黎的視線落在那頭垂順的湖藍色長發上,有點挪不開目光。
看上去就很好摸。
這年頭乙遊已經這麼卷了嗎?就連男配的立繪也要畫的這麼精致。
溫黎心下感慨,卻冷不丁感覺下頜一痛,兩根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
她倒也沒有反抗,順從地隨著這股力道轉過臉,便看見澤維爾陰沉的神情。
“好看嗎?”他黑眸微眯,唇角扯起一抹涼薄的笑意。
溫黎想了想,覺得他這副打翻了醋壇子的樣子格外有趣,乾脆笑眯眯地實話實說:“確
實好看。”
她話音剛落,便感覺落在下頜上的力道更重了點,她幾乎感覺整個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怎麼這麼不禁逗呢?
但係統提示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令溫黎暫時忘記了疼痛。
【可攻略對象【嫉妒之神,澤維爾】改造度+5,當前改造度20/100】
嗯??改造度竟然加了。
溫黎切換到【反派改造指南】,看見初級目標就在剛才不經意間已經被全部完成了。
【在他麵前表達對彆人的好感(1/1)】
還真是誤打誤撞。
果然,做人就是要誠實。
————尤其是在澤維爾麵前。
溫黎現在心情格外好,就連下頜處的疼痛都忍了,抬起眼來和澤維爾對視。
看見少女眼底的戲謔狡黠,澤維爾的臉色更黑了幾分。
在她主動鑽入他懷中時,他的心情原本是美妙的。
今晚他從赫爾墨斯手底下搶走了人,帶著她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自己的宴會中。
他們甚至在大大小小的神明見證下一起親密地跳了一支舞,想必這件事很快就會在整個魔淵中流傳開。
澤維爾感覺他的心臟像是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填滿了。
這種感受令他饜足得甚至短暫地放下了對赫爾墨斯的厭惡,全心全意地享受著和少女相處的舒暢快意。
可在他察覺到她靠在他懷中,眼睛卻盯著另一個神明一眨不眨地看時,那些稱得上美好的情緒便被瞬間擊碎。
平靜的假象被打破,更加洶湧的占有欲瞬間占據了他的所有理智。
澤維爾手指不自覺加重了力道,一把將少女按在懷中用力扣緊,像是在宣示著主權一般放肆。
隨即,他緩慢地撩起眼睫,眸光森森陰冷地管向不遠處站著的那道身影。
“你找死。”澤維爾臉色陰戾,從牙關中一字一頓地擠出三個字。
隨著他這三個字落地,空氣瞬間冷卻下來。
無名的危險沉浮湧動,仿佛下一秒便要猝然爆發。
這裡的動靜迅速吸引了整個宴會廳的視線。
屬於魔淵四主神之一的
威壓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所有的神明都感受到了靈魂中驚懼的顫抖。
“發生什麼事了?”
“是誰竟然敢激怒澤維爾大人!”
強大的壓迫感在整個宴會廳中席卷而來,處在邊緣的神明尚且無法抵抗地跪在地麵上,身處於風暴正中心的杜勒斯更是內心驚駭。
他已經是神國中最優秀的一批天使,可如今直麵著澤維爾隨手釋放出的威壓,他竟然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一種無可抵擋的無力感。
冷汗開始自發分泌,浸透了他的衣料,黏膩地緊貼在身體上。
杜勒斯甚至開始不受控製地在這種壓力下彎折身體,雙腿顫抖著幾乎控製不住想要跪拜在地。
就在這時,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輕輕搭在了澤維爾手上。
“突然又在鬨什麼脾氣,澤維爾大人?”
幾乎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開口的少女身上。
她不要命了嗎?
在澤維爾大人動怒時,他們甚至連站直身體都做不到。
而她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可令他們更驚愕的事情發生了。
幾乎是瞬間,空氣中狂亂的威壓便倏地一靜。
緊接著,在無數道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緩緩平息下來。
儘管臉色依舊陰沉,黑發神明身周躁動的氣流卻肉眼可見地安靜了下去。
溫黎依稀聽見此起彼伏驚訝的吸氣聲。
她沒有回頭,反而變本加厲地扯了扯澤維爾的袖擺,順手在他腰間的黑貓胸針上屈指彈了一下。
很快,她亂動的手便被用力攥在掌心。
“不想哭就彆亂動。”澤維爾冷冰冰地垂眸掃她一眼,黑濃的眼睛壓著戾氣。
溫黎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威脅,反手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刮了一下。
澤維爾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指,臉上陰冷的神色卻消散了一點。
溫黎彎眸一笑,貼近他耳邊道:
“在這裡,能夠令我心動的隻有你。”
這算不上在說謊。
此刻宴會廳中沒有其他的老公在場,她喜歡的當然隻有澤維爾一個啦。
/>可身側的黑發神明卻並不知道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像是被這句話討好了。
他一言不發地冷嗤一聲,將她一把推到身後。
擋住了所有人窺視她的視線。
“……看來,是我打擾到二位了。抱歉。”
總算得到喘息的機會,杜勒斯主動開口。
他的視線驚魂未定地掃過黑發神明銳利俊美的側臉。
杜勒斯一早便聽說過與澤維爾有關的傳聞,本以為能夠在他麵前做手腳,卻沒想到連半點招架還擊之力都沒有。
此路不通,杜勒斯很快便想到了新的對策。
垂落在身側掩於衣袖之下的指尖微動,他不動聲色地將水鏡召回,指腹在酒杯上虛劃而過。
空蕩的酒杯中瞬間浮起一個指節深度的酒液。
杜勒斯將酒杯放在吧台桌麵上,朝著溫黎的方向輕輕推過去。
“這杯酒,就當作是賠罪了。”
溫黎盯著那杯酒。
在外不能隨便喝陌生人給的飲料,這一點她被親媽耳提麵命得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更何況,還是經過這位“驚喜”手中遞過來的酒。
裡麵該不會有毒吧?
溫黎不打算伸手去接。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背包欄,被她好不容易複製而來的神術【絕對臣服】正在裡麵安安靜靜地躺著。
或許,她應該把這個用在這名英俊的天使身上?
把對手最強大可靠的手下策反,她會很期待愛神的反應。
可餘光瞥見澤維爾再度黑下去的臉色,溫黎心底突然浮現起一個大膽而冒險的念頭。
如果她將計就計地喝下去,那又怎樣呢?
有傳送陣和神術絕對臣服傍身,溫黎現在格外有安全感。
與其風平浪靜地過去,倒不如轟轟烈烈一點。
澤維爾正皺著眉,打算替溫黎把酒杯推回去,便聽見身側傳來一道‘啪嗒”清脆的聲音。
他眸光微動,不自覺回眸看過去,發現她竟然緩慢地將脖頸上的項鏈摘了下來,細細理好放在了桌麵上。
>
“澤維爾大人。”
溫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開啟了一個完全不相關的話題,"無論我去到哪裡,你都會找到我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澤維爾聽得莫名其妙。
但他向來聽不得這樣的質疑,便把心頭那陣狐疑迅速忘到了腦後。
“廢話。”
他挑起項鏈在指尖轉了兩圈,囂張地挑起眉梢,語氣篤定,“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一試。”
溫黎徹底放了心。
再加上一個澤維爾在,有魔淵四主神之一當保鏢,她總不至於會在愛神的陰溝裡翻船。
“那就試一試吧。”趁著澤維爾沒有在意,她迅速拿起那杯酒,湊到唇邊。
動作間,溫黎不可避免地看見杯中流動的酒液。
在她這樣劇烈的動作下,尋常的酒液早已該在杯中翻騰四濺。
可這杯酒卻格外特彆,水麵光潔平滑,泛著糞《的水光,像極了一麵鏡子。
在鏡子之中,溫黎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倒映。
緊接著,平靜水麵像是落入了一片石子,以她倒影的眉眼為中心,向四周泛起圓圈點點的連漪。
水麵開始扭曲,倒影也在水光波動下發生異變。
溫黎倏地感覺到一陣暈眩,就像是靈魂被巨大的吸力牽扯著,要被吸入水麵之中一般。
哦,原來是這樣啊。
澤維爾一個不留神便察覺酒杯被奪去。
他隻當溫黎剛才的話不過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黑眸中開始泛起冰冷的怒意。
下一瞬,他便轉身重新一把奪過少女手中的酒杯。
然而令澤維爾意外的是,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力,他便輕而易舉地將酒杯從她手中拿了回來。
這不對。
澤維爾皺眉,視線向上盯著少女的側臉看。
她的神情有些迷蒙,像是醉了,卻又比醉意更多了幾分古怪的虛弱。
漂亮的鳶尾色眼眸失去了焦距,身體也軟了下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來。
簡直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等等,抽走了靈魂?
顧不上理會那
個遞酒的混蛋,澤維爾起身一把攬住少女倒下的身體,低頭冷聲道:"喂,醒醒。”
然而他卻得不到絲毫回應。
少女的眼睛輕輕閨攏,瑩白的臉頰因為酒氣而染著些紅暈,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澤維爾從未見過她如此乖巧的模樣。
然而此刻他心裡卻感受不到半點喜悅。
一種莫名的恐慌迅速霸占了他的神智,澤維爾咬牙掀起眼皮,單手扶著少女的身體,單手端起酒杯低頭看去。
平滑如鏡的水麵上,看不見他的影子。
澤維爾瞳孔驟縮。
喀嚓——
堅硬得就連尋常神術也難以破壞的酒杯在他手中四分五裂。
在這樣破碎的酒杯中,其中卻沒有逸出半滴酒。
一麵圓潤的水鏡幽然懸浮在半空中,和他遙遙相對。
“時間之神——”
洶湧的時間之力撲麵而來,幾乎是瞬間,澤維爾就明白了這個破玩意出自於誰的手筆。
時間之神為什麼要傷害她?
澤維爾陰晴不定地垂眸看向懷中少女精致的五官。
哪怕是陷入沉睡,她的臉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再聯想到她平時放縱的行事風格
難道就連時間之神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見她成為了赫爾墨斯的未婚妻而因愛生恨,所以痛下殺手?
她到底還招惹了多少人。
後槽牙被咬得嘎哺作響,澤維爾冷著臉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算你運氣不錯,就算是赫爾墨斯在這,他也救不了你。”
澤維爾冷笑一聲,閉上眼睛調動起神術,追尋空氣中不易察覺的時間流線。
他是掌管時空的神明,雖然控製時間並不是他最擅長的神術,但找到她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不過瞬息之間,澤維爾便倏地睜開眼睛。
他感受到了她的氣息。
“行了,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
澤維爾撈起吧台上的頂鏈,起身將少女打橫抱起,大步朝著沙發邊走去。
宴會廳中的神明察覺到異動,早
已自發向外走,隻剩下零星幾道身影正被一黑一紅兩個小團子往外趕。
澤維爾將少女小心地放在沙發上躺好,自己在攥著項鏈靠坐在她身邊。
————“無論我去到哪裡,你都會找到我嗎?”
澤維爾薄淡的唇掀起一抹陰鬱的笑意。
他突然間反應過來了。
她其實一早就已經算計好了,隻等著他自投羅網,是嗎?
可該死的是,明知道她在明目張膽地利用他,他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主動往她給他挖好的坑裡跳。
他們說好了,他會找到她。
“出來之後該怎麼懲罰你才好——”
澤維爾皮笑肉不笑地最後瞥一眼少女安靜的睡顏,陰沉著臉緩緩閉上眼睛。
尋著那道氣息追了過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