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竟然有友軍!
她有點驚訝地止住了動作,朝著剛才發出第二道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橘色短發的神明緩緩抬眸,卻沒有看她,側頭看向溫德爾。
溫德爾像是見了鬼一般盯著切斯特。
他太了解切斯特了。
所以,他深深知道除了貌美的天使以外,沒有任何讓切斯特感興趣的事情。
這也是切斯特第一次主動插手乾涉他的事。或者說乾涉任何神明的事務。
但也正是這樣,溫德爾無條件地相信他。
他沉默了一會,語氣突然一變,輕快道: “那這一次,就當是我幫了你一個忙。”
“如果一定要這樣你才會出手的話。”切斯特幅度很小地頷首,“可以。”
竟然做到這個地步?溫德爾心底狐疑困惑更深。
但這對於他來說是個不容錯過的機會,便順著切斯特的話頭接下去。
“那作為報酬,至少一百年不許再在我這裡看天使小姐們的舞蹈表演。”
他可不想再替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背黑鍋,被當成神國中最變.態的神明看待了。
切斯特舉杯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地默認了。“好吧。既然這樣,我答應你。”
目的達成,溫德爾渾身輕鬆,就連接下來要消耗不少神力也感覺無所謂了。
他一拍膝蓋站起身來,從台階上一步步走下去,最後在溫黎身前站定。
溫德爾居高臨下地審視著獨身一人闖入他神言的少女,視線最後定格在她右手臂上纏繞的白色小蛇上。
他微抬眉梢,稍有興致地打量了它片刻,看得溫黎稍有些不自在時才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
“那麼,準備好了嗎?美麗的小姐。”
溫黎緩緩睜開眼睛。
溫涼的光線穿過落地窗上的彩繪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陰翳,天邊湧動著絢爛的神光。
一切都靜謐美好得不可思議,就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清晨。
仿佛先前驚心動魄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一些零碎的記憶和畫麵漸漸在腦海中閃回,溫黎瞬間清醒過來,騰地一下坐起身。這一起身她突然感覺重心不穩,這才發現她正靠在
躺椅的邊緣。
搖椅隨著她的動作劇烈地搖晃起來,她一個不留神便失去了平衡,不受控製地向前傾身栽倒。
地毯精美的花紋在視野中迅速逼近。
這是什麼乙遊女主必平地摔的定律嗎?
溫黎緊緊閉上眼睛。
還好是地毯。
就算是結結實實地摔一下,應該也不至於破相毀容。
然而摔落的痛楚卻並未降臨,溫黎感覺腰間一緊,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抗住她的身體輕鬆向上一撈,便穩穩地止住了她身體下墜的趨勢。
清淡的薄荷冷香悄無聲息地蔓延而來,不知何時籠罩住她整個感官。
溫黎試探著睜開眼睛,撞進一雙幽邃莫測的狹長碧眸。
珀金迸光而立,一隻手扶在她月要間,碎發浮動,身上的純白色西裝衣擺也隨著氣流向後飄動。
神光灑落在他淡金色的發間,更襯得他麵容俊美無儔。
“還好有您在!”
溫黎心裡一鬆,飛快地順著珀金的力道站直身。
少女自然地雙手環住他的手臂,笑眯眯地問,"您已經沒事了?"
與她輕快的姿態不同,珀金的回應很平淡,甚至稱得上有些冷淡。
他飛快地挪開視線,避開和她的對視,眼也不抬地低應了一聲:"嗯。"
怎麼一點都不熱情???
溫黎有點奇怪,卻不經意間看見他金色碎發間若隱若現的耳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原來是害羞了呀。
溫黎恍然大悟,回想起混沌之巔前他最後說的那番話。
————“這段時間, ‘傲慢之神’做得開心嗎?”————“你嘰嘰喳喳說話的時候真的很吵,吵得人頭痛。”————“以後,總算不用再被你禍害了。”
珍重之意再也無從掩飾無處遁形,被他用最輕鬆譏誚的字眼包裹著。看似輕如鴻毛,實則卻重於乾鈞。
溫黎眼底浮現起笑意,盯著珀金泛紅的耳根目不轉睛地看。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那裡的色澤肉眼可見地愈發濃鬱起來。
終於,珀金
忍無可忍地轉過頭:"看什麼。"
好可愛!
溫黎變本加厲地湊近他:“當然是看您啦,您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神明。”
珀金鼻腔裡逸出一聲冷笑:“真有意思,說得好像你見過多少神明一樣。”可耳根卻再次變得愈發緋紅。
溫黎煞有介事地“唔”了一聲:“的確,沒有見過多少位神明呢……”
滿打滿算,和她有交集的也不過就是一位暴食之神,一位色穀欠之神,一位嬪妒之神……
說著,她像是陷入了回憶和沉思之中,當真在認認真真地思索曾經見過的神明究竟誰更俊美。
珀金眉心微皺,狹長湛碧的眼眸微眯,轉過臉來不悅道: “你——”
“但是我想了想,無論我見過多少位神明,您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看的那一位哦。”
溫黎原本就是有意逗他。
見珀金上鉤,趁著他還沒有開口,她便笑意盈盈地打斷。
“畢竟,我最喜歡您。”的臉。
珀金眸色漸深,薄唇動了動,略有些不自然地撇過臉。
溫黎感覺到他的身體比起剛才更加僵硬了幾分,似乎更加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她。
她憋著笑,冷不丁說:"啊,帶您回來實在是太辛苦了,突然感覺有一點口渴呢。"
先前被封在她身體內所經曆的事情仿佛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珀金下意識垂眸給她倒了一杯茶。
就在他將茶杯遞到她手邊時,他似乎才察覺到自己條件反射做了什麼,臉色愈發複雜難看。
……他是不是瘋了。他到底在乾什麼?!
金發碧眸的神明臉色越發陰沉,溫黎卻輕接過茶杯,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嗯!真不錯呀,果然還是彆人倒的茶最好喝最解渴。
她應該也算是真的翻身把歌唱了吧?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夠喝到傲慢之神親手為她倒的茶。
【可攻略對象,【傲慢之神,珀金】改造度+10,當前改造度60】
【改造對象:傲慢之神珀金
中級目標:主動為你提供服務(NEW)(1/1)
/>高級目標:尚未解鎖
【作為第一個能夠讓傲慢之神自願服侍的美少女,快嘗一嘗,傲慢之神倒的茶是不是比平時的茶水更好喝一點呢?】
溫黎再次小口抿了一口,茶香入口瞬間漾開。
好像真的更甜一點呢!
溫黎眯著眼睛享受了一會,便聽見珀金帶著點不自然地打斷她:"安靜點。"
“不是渴了嗎?那就好好喝你的茶。”
溫黎眨了眨眼睛,故意把茶杯拿得遠了一點,大大張開嘴,作出一個假裝要大說特說的假動作。
然後唇瓣便一熱,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覆在上麵。
珀金皺眉看著她。
少女的臉很小巧,他隻隨意一抬手,便遮住了她整個下半張臉,隻露出兩隻又圓又明亮的鳶尾色眼眸,無辜地注視著他。
溫熱的鼻息有規律地一下下撲在他掌心,珀金突然感覺掌心一燙,不自覺鬆開手。
終於重獲自由,溫黎大大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眼見著珀金耳根即將紅透,她不打算再繼續逗他,帶著點狡黠地解圍:“其實我是想說,我們回來了,真好。”
珀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是,真好。”
然而與他口中淺淡笑意截然不同的是,金絲鏡片後的雙眸流露出陰戾嗜血的殺意。
真好。
他總算有機會把那個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始作俑者揪出來,然後好好款待。
該怎麼款待她呢?
看來之前的教訓,他給得還不夠。
珀金薄唇畔笑意漸冷。
除了妮可,他想不到第二個能夠如此執著於針對他貼身女仆的可能性。
不過,的確,他承認,之前的他對於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上心。
那時候,他隻覺得她是個還不錯的貼身女仆。雖然懶惰了些,嬌氣了些,但至少並不讓他覺得厭煩。
所以,在他察覺她遇到危險時,他不介意保護她。但如果說為了她去弑神,他的確不會真的這麼做。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對他來說,不僅是貼身女仆那麼簡單……
腦海中還未成
型的思緒緊繃了一瞬,然後倏然斷裂。
珀金猛然抬眸。
對上他那雙眼睛,溫黎身體本能地一僵。
珀金的眼神向來蘊著徹骨的涼薄,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能夠感受到他眸底的冰川一點點融化。
麵對她時,偶爾會有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和笑意流淌。
然而這一刻,一切仿佛都回到原點了。甚至比原點還要更糟。
他的視線在壓抑克製的慍意和殺意間變幻,隱約還藏著什麼更朦朧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
溫黎心底下意識一凜,突然想到什麼,渾身瞬間僵硬起來。
————她還沒有拿到澤維爾的升級道具,沒能把真正的【平平無奇的魔淵女仆】身份卡升級到能夠使用的程度。
而她之前用作遮掩氣息的道具有效期隻有二十四小時。
而現在……
溫黎看向遊戲背包欄裡鮮紅的倒計時數字。
[00: 00: 00]
二十四小時期限,已經到了。
她身上屬於人類的氣息,就在這一刻毫無遮掩餘地地在整個空間裡逸散開來。
無從辯解,無從掩飾。
事態緊急的轉變來得太突然,係統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傲慢之神厭惡人類。
這是背景設定裡白紙黑字寫下的,根本不可能改變!
更何況,之前隻是隱約懷疑溫黎的人類身份時,他就做出了那樣殘忍血腥的試探。現在在傲慢之神麵前暴露人類氣息,他真的會殺了她的!
【現在還來得及,快點使用你【色穀欠之神未婚妻】的身份卡,一瞬間怪異的氣息你完全可以用言語來化解他的懷疑。】
溫黎沉吟片刻,堅定道:【不。】
或許之前她還有過忐忑遲疑,但她和珀金剛一起經曆過那麼多,她幾乎可以肯定,他不會殺了她。
珀金對她早有懷疑,多半是拜愛神所賜。但那一次,他就沒有選擇殺死她。
可是如果被珀金察覺她其實是赫爾墨斯的未婚妻,那可就不好說了。
被一早默認的隱患和還未被發現的背叛相比,溫黎果斷選擇前者。
/>更何況,現在把這層遮羞布撕碎,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一個他們都心知肚明的真相一早就深埋在他們之間,隻是他們都視若不見, 佯裝它不存在一般用最平常的方式相處著。
但這不代表,這顆定時炸彈並不存在。
現在炸了也好,不過是那些不必多說的事實被直截了當地擺在了他們麵前。
——她的身份的確是人類,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似曾相識的人類氣息盈滿了鼻尖。
這種深深鐫刻在他靈魂裡的氣息太過惹人厭煩,輕而易舉地就勾起了珀金克製在心底最深處的負麵情緒。
珀金感覺太陽穴都開始不受控製地突突跳動。
沒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勉強壓抑住心底沸騰洶湧著的殺意。
他一點點地撩起眼睫,原本謙著淡淡柔和的眸子裡,此刻卻如同沉潭中忽然落入一顆石子,掀起無數漣漪。
一種被欺騙、被背叛的風暴在他心底狂舞。
好像有一顆艱難剝落塵封石壁的真心在他即將心甘情願送出去的那一秒,被轟然碾碎了。
珀金沒有問她之前是如何遮掩氣息的。他的嗓音嘶啞,隻是問:“為什麼。”
為什麼不惜耗費這麼多的精力,編造那麼多謊言,冒著這樣的風險,也執意要留在他身邊。
溫黎神情平靜,實際卻緊緊地留意著珀金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
聽見這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她悄悄鬆了一口氣。
賭對了。
如果想要殺她,珀金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儘管珀金沒有直說,但她卻莫名無障礙地理解了他問的問題。
為什麼留在他身邊?
當然是為了刷改造度,順便享受一下男色當前的美好生活。
她當然不能這麼說。
溫黎的大腦飛速轉動起來。
她突然回想起曾經對卡修斯撒過的謊,乾脆搬到這裡一口氣用出來。
“因為……您是我信仰的神明。”
珀金站在不遠處,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一雙眼睛緊鎖著她,碧眸底仿佛蘊著一團即將灼傷她
的火。
這種視線讓人稍微有點招架不住,也辨不清喜怒。
溫黎抿了抿唇角,飛快地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從來沒有欺騙過您——我是真的喜歡您,很喜歡很喜歡。”
這不是假話,她真的很喜歡珀金。
雖然她也平等地同時喜歡著卡修斯、赫爾墨斯和澤維爾。還有其他遊戲裡的紙片人老公……
珀金的眸光漸深。良久,他自嘲一笑。
喜歡?
他麵無表情地在心裡默念這兩個字。
或許在上一秒聽見她這樣說,他心裡會湧現出一些令他自己都覺得惡心的愉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