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冰藍色的瞳仁驟然縮緊。
他立在風中。冷凝的神色在血月光輝的掩映下,宛如覆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
那張蒼白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溫度,眉心的冷意凝集著一路蔓延到深邃的眸底。像是在沉潭中投入石子掀起洶湧漣漪。
"放開她。"
卡修斯渾身淡漠無痕的氣息驟然變得沉冷。
墮神的血液在渾身流淌,為他靜謐的冰藍色眼底染上幾分陰戾。他抬起手,無數銳利的風刃便瞬間朝著澤維爾呼嘯而去,直取致命部位。澤維爾卻倏地一聲輕笑。
“想都彆想。”他聲線壓著戾氣,滿滿的囂張桀驁幾乎溢出來。澤維爾緩慢舔舐了一下唇瓣,像是一種明目張膽的炫耀,以及宣誓主權。
"她是我的。"
如墨般寬大的神袍飛揚,象征著嫉妒之神身份的斯芬克斯圖案在夜空中反射著無機質的金屬色澤。
下一瞬,空氣扭曲,周遭景物開始畸變。
兩道親密相貼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
卡修斯眼睛直直落在金發少女消失的那片空地,眼眸幽深。
與此同時,魔淵最南端的神土上,神光明媚的神宮中。
金發碧眼的神明倚在落地窗邊的躺椅上,眉目陰沉地看著虛空中浮現的畫麵。
在看見銀發神明傾身吻住金發少女的唇瓣時,珀金薄唇扯出一抹涼意,捏碎了掌心的茶杯。砰-
女仆們聽見動靜,驚慌上前想要收拾殘局,卻被一道浩瀚無匹的神力兜頭掀飛了出去。緊接著,房門被神術設下禁製,無法從外打開。
珀金氣得想笑。
原來這就是溫黎所謂的,作為“甜點師”對卡修斯“關心”。
有這麼用嘴關心的嗎?
他果然就不應該信赫爾墨斯說的話。——或許赫爾墨斯壓根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像赫爾墨斯那樣口蜜腹劍、心機深沉的神明,做出這種事情也不奇怪。好在他也並不是個蠢人,一早就在卡修斯那裡安插了眼線,並且布下了神術。
否則,他真的要被赫爾墨斯給帶進溝裡去了。
珀金冷著臉拂袖起身。
>他現在就要帶她回來。
可還沒等他走出幾步,珀金便聽見天崩地裂一般的轟鳴聲。以及另一道熟悉的囂張聲線。
他碧眸微眯,轉身回望。
——正對上畫麵中澤維爾張揚恣意的視線。
還有他絲毫不掩飾占有欲、將金發少女禁錮在懷中的動作。喀嚓——
躺椅扶手應聲碎裂。
珀金狹長湛碧的眸底溫度儘數冷卻。他轉身推門便走。
一陣狂亂的氣流掀起他金色的碎發,還有純白色的西裝衣擺。金絲眼鏡腿垂下的細鏈在空氣中無聲搖曳。
“珀、珀金大人.…!”
見他出現,門前圍攏著的女仆們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
傲慢之神的神宮中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女仆橫死的事情了,可花園中的白玫瑰花叢卻依舊盛開得很好。
女仆們在起初的將信將疑之後,終於放下心來。膽子也不由得大了不少。
此刻她們注視著珀金的視線沒有多少往常的驚懼之色,反倒十分焦急。珀金心情不佳,感受到空間裡浮動的不安情緒,強行按捺著翻湧的不悅。他按了下眉心,語調蘊著冰冷的譏誚:“都啞巴了嗎?說。”“珀金大人,您的……嗯……那個……”
像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表述,女仆支支吾吾半天,才小聲道,“要不您跟我們出來看一看?”
根本不需要出門。珀金現在耐心欠奉,直接展開屬於神明的感知力。
下一瞬,他意味不明地撩起眼睫。
——他清晰地感知到,屬於他的神土上,盛放的白玫瑰像是被狗啃過一樣。亂七八糟,光禿禿的。
女仆見珀金臉色不好,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珀金大人……對方動作太快了,我們隻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
“安靜點。”珀金冷冷開口。
在屬於傲慢之神的神土上,驟然掀起一陣微弱的氣流。卷集起被狠狠踩踏壓得東倒西歪的草木。
幾縷燦金色的細屑飛揚在半空中,被湧動的神光映得通透。
珀金似笑非笑地抬起眼。
金子。
他想,他知道這場“惡作劇”出自於誰的手筆了。
珀金冷不丁
轉過臉看向女仆:“聽說,赫爾墨斯最近遣散了他神宮中所有的女仆?”女仆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突然變得這麼跳躍。她不明所以地點頭:“是、是的,珀金大人。”
“真巧,最近我突然覺得自己神宮中的女仆數量太多。”
珀金理了理不存在任何褶皺的襯衫領口,薄淡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禮尚往來,也是時候該把她們送回去了。"至於那個把少女搶走的澤維爾——
"把嫉妒之神身邊那兩個沒用的亡靈給我帶過來。"
兩個換一個。
很公平。
澤維爾徑自施展空間神術將少女帶回了自己的領地,絲毫沒有在意偌大的神宮裡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平時小火團風風火火的迎接消失了,澤維爾卻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內心此刻都被一種幾乎灼傷他的妒火霸占。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溫黎根本來不及反應。
她隻覺得渾身一陣輕一陣重,緊接著似曾相識的失重感和眩暈感便包裹住了她。
意識迷蒙之間,溫黎感覺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自始至終穩穩地扶著她的月要,將她從頭到腳都按在懷中嚴嚴實實地護著。
隨即,她的腳尖重新落在實處。
應該是澤維爾帶著她回到了嫉妒之神的神宮。驚險刺激的修羅場總算被她糊弄過去了。
還沒等溫黎鬆出一口氣,她突然眼前一花,整個人被一隻冷白修長的手一把按在牆上。她抬起眼。
澤維爾黑濃的睫羽掃下來,壓著點翻湧的戾意。寂黑眸底眼神淩厲,妒火燃燒,帶著滿滿的侵略性。
"喂。”他收攏五指,用力攥緊她的肩膀,冷笑道,“你跟暴食之神是怎麼回事?"
澤維爾身量很高,身材修長,這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渾身都充滿了濃鬱的壓迫感。溫黎仰著臉和他對視,卻絲毫沒有被這種氣勢影響到。
她反而反客為主地問:"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您不會在我不需要的時候主動來找我嗎?"澤維爾簡直被氣笑了。
她當著他的麵和卡修斯卿卿我我,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問他這個。
“我是答應了你。”澤維爾深吸一口氣,掌心再次用力壓住少
女圓潤的肩頭。
他黑沉的眸底幾乎噴出火來,咬牙一字一頓道,“但是,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次消失了多久?”在這段時間裡,難道她就一點點都沒有想過他嗎?
澤維爾原本以為她多少也是會想他的,但或許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手腳,所以才遲遲不主動來找他。
一定是赫爾墨斯做的手腳吧。
無數個日夜裡,澤維爾靠在冰冷的神座上暗暗想著。赫爾墨斯那個家夥的確難纏,他不能怪她。可他實在是忍不住。
所以澤維爾直接去了赫爾墨斯的神宮。但直到他站在這熟悉的神宮裡,他才意識到什麼不對。
赫爾墨斯那些漂亮而放.浪的女仆呢?神宮裡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女仆。
沒有赫爾墨斯。
更沒有他要找的人。
在原地站了一會,澤維爾當機立斷轉身離開。
似乎之前卡修斯在魔淵宴會上時,也對她表露過一些不同。
雖然概率不大,但是既然他已經離開了自己的神土,乾脆轉一圈再回去。澤維爾隻是想碰碰運氣。她不會和卡修斯有什麼關係的。
但親眼看見她和卡修斯親密靠在一起纏綿深情地擁吻時,澤維爾突然沒有那麼肯定了。心裡像是有什麼破碎了,他甚至聽見了清脆的碎裂聲。
看吧,她並不是和赫爾墨斯一起離開約會了。她明明是一個人。但她沒有來找他。
他根本不是她的最優選擇。
在他翻來覆去想念著她的每一個日夜,她或許都和卡修斯、赫爾墨斯……還有彆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神明廝混在一起。
她甚至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分給他一點點。
沒有任何彆的原因。
他隻是被她冷落了而已。
在短暫的近乎麻木的冷靜之後,一股濃鬱的妒火前所未有地燒起來。幾乎燒儘澤維爾所有的理智。
回想起卡修斯平日裡那副故作淡漠的樣子,澤維爾就覺得牙根癢。嗬,虛偽。
裝得比誰都聖潔,比誰都無欲無求。
卡修斯還以為他是那個神國裡高潔出塵的六翼熾天使嗎?他明明想要的比誰都多。做得也比……至少比他多!
澤維爾臉色陰鬱地挑起眉,似笑非笑地俯視著金發少女精致的臉。
她的五官秀美而迷人,幾乎令人挑不出一絲錯漏,就連每一次眨眼的弧度都像是神賜的藝術品。——自然也沒有任何心虛抱歉愧疚一類的情緒。
"怎麼。”澤維爾銳利的黑眸下沉,“故作大度,就能夠讓你心軟了嗎?"
除了這個,卡修斯他還有什麼?
想到這個澤維爾就心底冒火:“你有沒有想過他是騙你的。他身體裡明明存在著另一個家夥——而且那個家夥剛才還差一點傷害你。"
倒也不是剛才差一點傷害她。
其實很早之前就.…
咳。
回想起那些藤蔓纏繞在身體上,蔓延,攀爬,黏膩的觸感,溫黎小臉一黃,有些掩飾般眨了眨眼。
“我確實更喜歡大方的男人。”
她煞有介事地露出一個思索的表情,迎著澤維爾愈發低沉的神色接著道,“您看,現在我們在這裡共處一室,卡修斯大人他就不會突然間出現………"
少女每一個字落地,澤維爾的表情就更難看一分。直到她的最後一抹尾音落地,幾乎陰沉得能掐出水來。
他什麼也沒說,就這樣黑沉沉地盯著她。活脫脫一個深閨怨男。溫黎看著澤維爾變幻的神色,險些笑出聲來。
算了,不逗了。
再逗就要真的生氣了。
金發少女臉上故作深沉的表情倏地一收,露出一個惡作劇得逞一般的表情。澤維爾微微一愣,眸底凝集的晦暗瞬間散了幾分。然後他便聽見她笑著說:“——然後打擾我們的好事。”
騙子。
澤維爾臉色重新黑下去。
但哪怕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正在騙他,現在說的這些也隻不過是在哄他開心。
可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情竟然真的不爭氣地,漸漸在她這種專注的目光中一點點好轉起來。
真是該死。
澤維爾閉了閉眼睛,想要稍微克製一下他心底不受控製亂竄的那些情緒。
但是唇角卻根本就不聽他的安排,自顧自地上揚起來。
"隻要大方你就會喜歡?那我也
可以大方……"
頓了頓,澤維爾突然停下。
“算了,我不可以。”他唇角扯起一抹弧度,恣意放縱。
“我就是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準去,也不準你對彆人笑。”
"不準對彆人笑?"
溫黎誇張地捂了一下嘴巴,“可是……”
"沒有可是。"澤維爾抓緊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下來。
他冷著臉咬牙道,“赫爾墨斯就算了,卡修斯又算什麼,他哪裡比我好?”
“我比他更年輕,比他更有情趣,比他那種石頭一樣沉默寡言的性格更會討你歡心。”"好好好,您更年輕您更有情趣。"
溫黎稍微彎了一下腰便從黑發神明的桎梏中鑽了出來。
她動作非常熟稔地端起一邊桌麵上的骷髏酒盞,給澤維爾倒了半杯酒遞過去,笑眯眯安撫他。"你誤會了,我和卡修斯大人之間其實並沒有發生你想象中的那些事。"
“你認真的?”澤維爾一愣:“沒騙我?”
“騙你乾什麼。”溫黎又把酒杯向前遞了遞。
她好像在主動討好他。這種認知讓澤維爾稍微開心了一點。
他將少女連人帶酒杯一起攬入懷中,語氣和臉色都顯而易見地輕鬆了很多。“那也就是說,他做的沒有我多。”
溫黎任由他像抱著心愛的玩具一樣把她整個人都憋在懷裡,有點無奈:"算是吧。"畢竟她剛拿到卡修斯的初吻。
可她和澤維爾之間都已經吻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少女表情真誠,一雙鳶尾色的眼睛圓潤而明亮。定定注視著他的時候,那樣澄瑩乾淨的眸底隻能倒映出他一個人。
但這並不足夠。
他可是單方麵想了她那麼久,那麼多次。
澤維爾慢條斯理把酒杯接過來,手腕卻像是不經意間微微傾斜了一瞬。透明的酒液嘩啦啦順著杯口流出來,不偏不倚地墜落在他胸口的衣料上。
深黑色的絲質襯衫瞬間被浸透,薄薄一層貼在少年神明肌肉線條分明的胸膛上。
"抱歉,手滑。"
r />澤維爾勾唇一笑,臉上卻絲毫後悔驚訝的情緒都找不到。"用來賠罪的酒全都灑在了我身上,你是故意的嗎?"
他“啪”地一聲把空酒杯按在桌麵上,單手撐在少女身後的牆麵上俯身欺近。一根冷白骨感的手指扯了扯衣領,清晰的鎖骨瞬間暴露在空氣裡。這樣近的距離,鋪天蓋地的凜冽味道湧過來將她攏在其中。溫黎的視線下意識粘了上去。
與此同時,澤維爾的聲音落在她發頂,賊喊捉賊,語調帶著點不正經的壞。
“說吧,你要怎麼補償我?”
溫黎目光落在澤維爾散亂的領口。
他的皮膚很白,動作卻總是控製不住力道不知輕重。
或許是出於一些按捺不住的妒意,他的力道很大,硬生生扯下來了兩粒扣子。
白皙的皮膚上被拖拽出一抹淡淡的紅痕。
那色澤並不過分穠豔,卻莫名蘊著一種魔力,令人忍不住向下繼續探索。溫黎勉強逼迫著自己把視線挪開。
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了一下澤維爾的衣領,笑得很雲淡風輕:“您這是做什麼?”
“剛才我就說過了。”澤維爾單手撐在她耳側的牆麵上,另一隻手揣在褲兜裡,兩條長腿漫不經心地交疊,朝她輕佻的揚起下巴。
他的視線放肆地掠過她的脖頸,然後緩慢地向下掠過鎖骨,蕾絲領口..
“彆人有的,我也要。”
溫黎愕然抬眸,對上澤維爾黑沉眸底燃燒的穀欠望。不是吧,弟弟你玩真的?
但是她真的和卡修斯什麼都沒有做過啊!!
【警告!】
【親愛的玩家,請注意,我們的遊戲是16+並且完全符合過審標準。】【請勿通過高自由度隨意增加一些因為眾所周知原因不能出現的劇情。】【請立刻扭轉局麵,改變現狀,打消嫉妒之神對您產生的穀欠望,將清水還給廣大玩家!】
【倒計時00:00:10.…】
不是吧。
又來?!
溫黎深吸一口氣。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所以在起初的驚訝之後,這一次她一點都不慌。
溫黎不動聲色地點開遊戲麵板,切換到[浪漫佳約]
玩法界麵。然後飛快地在黑發黑眸的神明立繪上輕點一下。
遊戲是16+絕對不會出現不能過審的劇情對吧?那她就解鎖澤維爾的約會劇情。用魔法打敗魔法。
正好,她需要澤維爾的什麼和解之吻,可以收集齊合成小飛機的合成材料。遊戲光效在黑發神明的立繪上流淌而過,柔和了他銳利逼人的眉眼。
澤維爾約會劇情【月落參橫】被溫黎解鎖。
下一刻,遊戲光屏自動跳了出來。半透明的光幕嚴嚴實實地擋住澤維爾過於具有侵略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