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F 176(1 / 2)

朦朧的光暈灑落在眼瞼上,溫黎睫毛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窗簾半掩著,明亮的日光從縫隙中爭先恐後地湧進房間裡。又是新的一天了啊。

溫黎眨了眨眼睛,渾身一種說不上來的疲憊感包裹著她。

就像是宿醉,又像是熬了好幾個大夜沒睡覺,四肢都很沉重,後背肌肉酸痛,頭也沉沉的,悶痛感隱隱約約傳來。

等待那陣暈眩感過去,溫黎才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

她順著縫隙看向窗外,身材優越的男人正穿著一件銀灰色襯衫,姿態鬆散地站在花園中澆花。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幾乎在溫黎看向他的瞬間,赫爾墨斯便轉過身來。他緩慢地扯起唇角,揚起一抹辨不清意味的笑意。

溫黎心口一跳,下意識挪開視線。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被迫留在這裡多久了。

自從上一次赫爾墨斯對她說出“留下陪他”這句話,這座古堡裡的時間就是相對靜止的。

她的手機時間永遠定格在了九點之前,電量也沒有再向下掉。

——她被永遠地困在了離開古堡前的那一刻。

但赫爾墨斯倒是沒有再為難她。

溫黎垂下眼睫,避開那道過分專注熱烈的視線。

可無論怎麼說,對方都是鬼非人。

她慢吞吞地收拾了一下,推開房門順著旋轉樓梯走下去。赫爾墨斯已經從花園中回來,身前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類可口的餐點。

他則俯身在溫黎位置上的餐盤上擺盤,淡白色的睫羽纖長下垂,在琥珀般鎏金的眸底拖拽出一片淡淡的陰翳。

"睡得好嗎,我的甜心?"

最後一片羅勒葉擺好,赫爾墨斯輕笑起身,唇畔笑意格外蠱惑人心。溫黎: "……睡得很好。"

赫爾墨斯微笑: “叫我‘赫爾墨斯’。”[溫黎抿了下唇角: “赫爾墨斯。”

“我的名字被你叫出來,聽上去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悅耳,甜心。”

赫爾墨斯眉眼間笑意更深了幾分,他主動替溫黎拉開座位,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

“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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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墨斯的視線在金發少女青黑的眼下一掃而過,唇畔弧度稍微淡了幾分。他分明已經儘力為她準備了最好的食物,最好的房間,最好的一切。可為什麼她看上去卻半點也不快樂,甚至就連基本的健康都不能保證。令他合心意的人,這麼多年來也隻出現了這麼一個。赫爾墨斯並不想簡簡單單地失去她。

他靜默片刻,漫不經心地問:“睡得真的很好嗎?”她看上去明明是夜不能寐的樣子。溫黎正在小口吃著牛排,聞言有點茫然地抬起頭。

“是的,怎麼了嗎?”

赫爾墨斯似乎對她的睡眠很關心,類似的問題連續問了兩次。她難道看起來是那種認床的人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在赫爾墨斯的古堡之中,她的睡眠質量似乎真的比平時好了很多。平時溫黎並不經常失眠,但是偶爾也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陷入沉睡的。但她這段時間都是一沾枕頭就瞬間失去了意識,而且一夜無夢。赫爾墨斯定定地盯著她開了片刻,忽地一笑。

“那就好。”

他像是對這個話題突然喪失了興趣,轉而將一杯牛奶放到她手邊。

"多喝點。"

吃完早飯,溫黎便直接去了赫爾墨斯的書房。

經過赫爾墨斯的默認,現在這座古堡裡的怪談規則全部對她無用,她可以在任意時間去任意想去的地方。

這裡沒有互聯網,也沒有手機,溫黎隻能靠看書來打發時間。赫爾墨斯的書房裡一半的書架上都是各類琴譜,另一麵書架上則是一些枯燥晦澀的古籍。

溫黎挑挑揀揀,才在一堆三指寬的厚書之間,找到一本童話故事書。

這本書隻有巴掌大小,又輕又薄,和周圍體積巨大的硬皮書形成鮮明對比,被夾在中間一點都不起眼,溫黎險些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她在窗邊的躺椅上坐下,百無聊賴地翻著童話書。……這會是赫爾墨斯生前的書嗎?

赫爾墨斯青年時便在父母的高壓逼迫下慘死,怨氣衝天化作厲鬼,親手殺死了父母為自己完成了血腥的複仇。

但或許他少年時,也不過是個在練琴間隙,想要偷偷翻看童話書的孩子。

溫黎稍微有點走神。

她對赫爾墨斯的感官很複雜。

她的確是

畏懼著他的,但是她卻很難將他當成危險殘忍的殺人犯那樣痛惡。

他的手段的確太過極端。但很難否認的是,的確是赫爾墨斯救了她,替她報了仇,保護了她。

赫爾墨斯並不像是溫黎預想中的那種惡人。他俊美、優雅、風度翩翩、博聞廣識,而且極其紳士守禮。

——赫爾墨斯的確隻是要求她“陪”著他,沒有任何過激行為,也不強求她一直待在他身邊。好像隻要她存在在這座古堡裡,對他而言就算是履行了約定。

可難道她真的要一輩子都留在這裡嗎?

頭腦有點昏昏沉沉的,溫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童話書,起身想把書放回書架上。

但就在她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溫黎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手腳瞬間失去了力氣,重心向著旁邊不受控製地歪斜。

慌亂之中,溫黎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或者扶住什麼支撐自己的身體。然而她什麼也沒有抓住。

視野愈發沉暗,溫黎向後跌坐下去。

可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未降臨,木質沉香若有似無地包裹住她。她的後背靠進一個寬闊的懷抱裡。

“出什麼事了,甜心?”赫爾墨斯低沉磁性的聲線落在她發頂,驅散了那種令她暈眩的昏沉。溫黎有點遲鈍地抬起眼: “……赫爾墨斯?”“是我。”赫爾墨斯挑起眉梢。他單手攬住溫黎的月要,輕而易舉地支撐柱她的體重,將她扶了起來。

重新坐回柔軟的躺椅中,溫黎還覺得有點不真實。

她剛才是怎麼了?就像是低血糖起猛了一樣。可她明明剛吃過早飯,而且吃了不少。

赫爾墨斯倚在門邊看著她,低垂的睫羽掩住他眸底晦暗的情緒。

金發少女臉色慘白,窗邊傾落的日光也並未在她臉上多添幾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都輕飄飄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赫爾墨斯眸底漸深。

是他忘記了,除了她邁開雙腿逃離這裡之外,上天還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將她從他身邊帶走。比如,疾病。

人類真是弱小而脆弱的物種。明明他已經對她如此細心照顧,她卻還是病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替她請來醫生?

赫爾墨斯無聲地扯起唇角。

/>不過是個令他稍有些興致的獵物,他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放她離開?那恐怕,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病懨懨的獵物著實令人掃興。但可惜的是,他還遠遠沒有膩煩。

赫爾墨斯唇角扯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

"看來,看書已經讓你有些疲憊了。"

他並未就這樣鬆開手,指尖劃過溫黎纖細的手臂,牽起她的手捧在掌心,低頭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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