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會兒悄悄話, 又聊到了兩天後大軍出征的事情來。
就在昨日,越王改道快馬去越州的消息已經被奏上了朝廷,而更有越州鄰州的知府八百裡加急上奏,說越王秦虎竟在越州暗中籌備了軍隊, 他已經緊閉城門, 為防越王謀反入侵, 還望朝廷早日出兵增援。
裴亦辭在朝上便當堂下旨, 命虎威將軍為主帥, 三日後便率軍南伐。
底下官員議論紛紛,不少人私下裡都擔心, 這才三天時間整軍備戰, 怕是來不及吧?
而幾位重臣和即將南下的武將們則都沒有驚訝。
這件事,陛下早就同他們商議籌備了許久,而大都軍營裡的軍士也早已訓練多日整裝待發。
今日, 不過是將此事放在明麵上罷了。
見幾位閣老都沒有異議, 沒有他們帶頭,底下的官員們就算再擔心,也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有人提出,越王妃和她的幾個兒媳婦還留在大都,隻問裴亦辭要如何處置。
裴亦辭隻沉吟了一下, 便下令將她們押進後宮, 聽候發落。
至於宜妃秦如月,她雖是越王的侄女,但畢竟已經嫁入了皇家, 倒隻有一個官員提起她來。裴亦辭便也下令將她禁足在瑤華宮,不得隨意外出。
齊半靈昨兒就聽倚綠說了這些事,她對秦如月絲毫也同情不起來。
畢竟秦如月三番五次陷害於她,她又不是傻到家了,不擔心即將南下的齊淺意,反倒分心去管秦如月的死活?
倒是越王妃和越王世子妃她們,齊半靈是真沒料到,越王和他的三個兒子,竟然就能拋下妻子母親在大都為質,還敢改道去越州。
這下看來,他們就沒打算讓那幾個女眷活下來。
這個想法讓齊半靈不寒而栗。
連妻子都能舍棄,越王,一定是個難纏的角色。
裴亦辭和齊半靈說起兩日後出征的事情,這些齊半靈昨兒就聽倚綠說過了。
隻不過,想起過年的時候裴亦辭直接帶兵禦駕親征的事情。自他四年前殺回大都起,似乎每場戰事,都會親上戰場,隻這次,似乎會留在大都了。
齊半靈稍稍走神,裴亦辭卻好似看出了她在想什麼:“這回我會留在大都,另外有人需要防備。”
另外有人?
齊半靈怔了怔,抬頭看向裴亦辭,卻見他沉著臉,不知在想什麼。
齊半靈不由地開始琢磨,裴亦辭指的莫非是魏太後?
魏太後當年是遜帝養母,娘家又是朝中重臣,平日雖是一副一心向佛的樣子,可的確不止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可仔細一想,齊半靈卻覺得又沒那麼簡單。
畢竟魏太後一直身處後宮,她的娘家也都是文官,就算興風作浪也不至於讓裴亦辭如此防備。
她總有種感覺,能讓裴亦辭為了防備他而留在大都的,另有其人。
齊半靈自個兒瞎琢磨了一會兒,裴亦辭已經出了寢殿門,喚人進來替他更衣洗漱了。
穿上朝袍之後,他轉眼瞧見齊半靈還坐在床上出著神,便輕聲問她:“時辰還早,你要不要再歇一會兒?”
齊半靈平日的確沒這麼早起過,便點點頭。
她剛應聲,裴亦辭就俯下.身,抱著她躺平在床上,又替她掖好被子,才轉身帶著人走了出去。
齊半靈這個回籠覺睡得香甜,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倚綠坐在她身邊做著女紅。
“姑娘,你醒啦。”
見她醒了,倚綠忙擱下手上的活計,湊上前扶她坐起,又低聲稟告,“方才鄭綏鄭大人那邊回信過來了。”
鄭綏?
齊半靈一愣。
最近朝廷都在忙碌南下的事情,齊半靈也早已派人去傳過話,等時局穩定了再麻煩鄭綏調查她父親當年的案子也不遲。
可如今才過幾天,鄭綏就有了回信?
隻聽倚綠接著說道:“鄭大人派來傳話的小太監還說,這些時日禮部雖也忙碌,但比起兵部和戶部工部倒是要清閒許多。他也惦記了老爺那個案子多年,姑娘既尋了線索,他便去大理寺和刑部抽調了當年的卷宗,準備著手調查了。”
齊半靈點點頭,從倚綠手裡接過鄭綏的信,拆開漆封讀了起來。
她一邊讀者,眉頭一邊微微擰起。
鄭綏在信裡寫道,這幾日,他聯係了刑部的同年好友同他一起調查,過程異常順利。時隔多年,他們還是很幸運地找到了對齊靖元有利的證據,而且許多與該案相關的人,都恰巧因不同的罪名下了獄,現下都還在刑部大牢看押著呢。
雖說案子進展快是好事,可齊半靈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這也太巧合太順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