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
“我等願降,唯你馬首是瞻。”
無邊星海之中,諸多道君全都色變,有哀求,有怒吼……
王道君更是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倉惶逃竄。
倏忽間就是萬裡,轉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在甄德龐的眼中,則是看到了一隻白皙的手掌,自無儘高空之中垂下。
手掌不大,似虛似幻,緩緩垂落而下,掀起道道時空漣漪。
那手掌看似沒有任何動作,其上卻好似蘊含著無量篆文紋路一般。
無比之複雜,不知幾千幾萬億。
細細密密,密密麻麻。
那手掌飄忽而過,越過時空之限。
在甄德龐的注視之下,不緩不慢的跨越了重重虛空。
宛若是凡俗之間,老子打兒子一般,一巴掌拍在了王道君的後腦之上。
“砰!”
王道君雙眼一凸,隻感覺一股無可形容的恐怖力量瞬息之間,便充斥了他周身時空,覆蓋的死死緊緊的。
這隻手掌來得太快了,不知是從未來拍來,還是在久遠過去便停留於此,剛剛好,拍在他的後腦之上!
在金發道君和甄德龐兩人眼皮跳動之中,那王道君卻是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便轟然爆碎開來!
“時……空……”
甄德龐眸光微微一動,閃過一絲明悟。
他的天賦仙根在六人之中,算是最差的。
但是他悟性卻還尚可,在這一掌之中,他卻是看到了非同凡響的東西。
周凡這一掌,不緩不慢,速度連平時的洞虛真君都不能相比。
但卻是直接跨越了時光,自過去也自未來,存於現在。
無論如何,皆是逃不過這一掌。
接下來,在金發道君眼皮亂跳之中,那一隻手掌卻是在同一時間,出現在所有道君的後腦之上。
然後,輕輕一拍。
無一例外,全都被拍死。
這一刻,在天宇之上。
時隔一月之後,那瓢潑血雨的驚人異象,再度浮現。
所有人,全都看向了中洲,懸練峰。
“雨姐姐,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門主他會讓咱們一直待在這裡了。”
離懸練峰不遠處,一座青翠小山之上。
雲霧繚繞,似薄紗般糾纏環繞、彌漫四野,樹木蒼翠,滿目碧綠欲滴。
幽潭石亭,竺音頭梳飛仙髻,宮裙束腰,玉顏精致。
昔日她與雨汐聽從玉澤之言,一直待在這裡,從不離開半步。
如今看來,卻是最為正確不過了。
中洲亂世,誰也沒有把握安穩度過。
而這懸練峰,卻是這亂世之中,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
看著天宇之上的那一片血色,雖然令人心悸,但卻讓她心有所安。
竺音收回目光,看向雨汐。
昔日的侍女,如今已然蛻變,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
“雨姐姐,在想什麼呢?”
“阿音,你說,公子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雨汐盈盈起身,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而優雅,攏了攏一頭青絲,望著天際,柔聲道。
“在做什麼啊……”
竺音雙手支頤,雙眸微微有些失神。
“應該在忙吧。”
……
天宇之上,一場瓢潑血雨,又是連下一月有餘。
血雨停落,寰宇依舊還是那個寰宇。
占據半數漢疆的太平道,停止攻勢,將矛頭指向了治下的各大勢力,以金甲力士為先鋒,破山伐宗,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態。
而漢庭,卻是並沒有趁著這個有利時機發起反攻,底下各方皆是心懷鬼胎,誰也不願先出頭。
一時間,場麵倒是挺清奇的,太平道這邊打生打死似,漢庭這邊,各種口號喊的是震天響,卻是始終沒見誰先踏一步。
而秦、楚,其局麵比之漢庭,半斤八兩。
各種戰事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生命,在這一刻,便如路邊野草,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彥州,此刻已為太平道治下。
玉華門,雲羽峰。
往昔的雲海飛峰之景,此刻已成殘磚爛瓦一片。
長空之上,金光雷霆密布,轟擊在護山大陣之上,蕩起一陣陣漣漪,陣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黯淡。
玉澤此刻的臉色陰沉的簡直能滴水。
縱使他先知先覺,用儘了各種手段,在這彥州占據了一席之地。
但是卻沒能料到,太平道竟是如此的喪心病狂。
一點餘地都不留的,沒有絲毫理由,便突然對各門各家,發起了攻勢。
若不是他自一處‘機緣’之中,得來了一件護山之寶,說不得今天就要留在這裡了。
“門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走吧!”平溫栩勸解道。
“走!”
恨恨的咬了咬牙,玉澤冷著臉,轉身踏入一口黑幽大洞之中。
……
距離那一次大戰,已經是百餘年頭。
自四十年前,漢庭各方終於是推出了一位盟主之後,在其率領之下,攻入太平道。
其攻勢勢如破竹,甚至推進到太平道腹地。
可惜,被太平道主設陣反殺,損兵折將,幾遭敗績。
最終,在互相都奈何不得對方的情況之下,雙方簽了一紙合約。
隻是誰也不知道,這紙合約,到底能保證多少時日。
懸練峰。
周凡盤坐雲團之上,神意沉入大衍珠之中,推演自己的成仙之道。
縱使外界風雲變幻,懸練峰此處卻是無人敢於招惹。
即便是太平道,已經將治下各門各家推平的差不多了,對於懸練峰卻是置若罔聞,仿佛看不見。
事實上,也沒人能進得了懸練峰周遭之內。
四十年前,太平道主在設陣反殺了漢庭大軍之後,曾駐足觀望懸練峰,一語不發,第二日轉身便走。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都心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