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那日正刮著瑟瑟秋風,路邊梧桐葉火紅。
除了妲己心情頗佳,也不知幾人憤憤幾人憂愁。
出了宮門,便見雲霽陽在宮門外等。
除了帶了禁衛軍之外,他還帶了自己的府兵。
看起來個個目光如炬,倒是捉賊的一把好手。
妲己挑了挑眉,眼中帶著幾分打趣意味:
“將軍這般滴水不漏,可真是辛苦呢。”
而對方的聲音聽著便帶了莫名酸味:
“娘娘這般容色,我不辛苦些,怎能防得住?”
雲霽陽說完這話,便看著妲己勾了他一眼,然後便施施然上了馬車。
那楚腰輕擺,舉手投足間便帶了幾分風流韻味。
他身後的士兵竟也不由地偷偷多看了幾眼。
雲霽陽陽握著劍柄,神色中便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狐狸女人!
好在這次自己嚴防死守,看這狐狸精還如何勾人?
妲己上了轎,白玉的素手掀開那紅色的轎簾,唇角輕勾,衝著一旁上了馬的雲霽陽道:
“那將軍可要辛苦點,看緊些呢。”
“放心,我就是再辛苦,也定日日夜夜讓娘娘滿意。”
“夜夜”二字故意被男人咬重,妲己聽完,又是抬眼一撩。
瞬間便是百媚橫生。
雲霽陽咬牙。
這妖精就是欠收拾,等被罰過就該懂得收斂。
正整裝待發,卻聽著後麵有人急呼。
“娘娘等等,等等!”
二人都有些意外。
妲己回頭,便看著秋芸一路扯著身後拎包裹的侍女,提著裙擺從後麵追了出來。
“娘娘,娘娘,我得了陛下應允,與您同去行宮。”
看著喘著氣上了轎,坐在自己身邊的秋芸,妲己打著扇子掩唇,笑的分外愉悅。
一雙桃花眼卻瞥向了轎外:
“看來,千防萬防,將軍也未必防得住呢。”
秋芸不知這話何意,可她看著外麵那鋒銳的目光,突然就縮了縮頭,捉住了妲己的袖擺,靠得妲己越發近了:
“昨日我在花園時忽聽到一旁的李副統領說到此事。
總覺得娘娘一人去行宮定然無趣,我便請了旨跟著您一起。”
李副統領曾經被時睿救過。
是時睿的人。
雲霽陽聽到這裡,忽然覺著背後如芒。
回身抬頭,便看著那宮城上有一人正定定地注視望著。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一人挑釁,一人鋒銳。
雲霽陽握緊韁繩,卻忽然輕聲笑了。
黔驢技窮罷了。
“出發!”
遠水總救不了近火。
一個宮中的妃子而已,難道還能夜夜防著他?
他倒是要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一行人浩浩蕩蕩,便已走遠。
身後城牆上之人的目光,更加深邃了幾分。
時睿一手緊緊握著城牆垛,幾乎要在城磚上留下了指印。
直到那美人的身影再也不見,他低頭,便看見荷包之中露出的那木芙蓉花。
眼中越發的堅定了起來:
“命人準備妥當,這次一擊必殺,絕不許出錯!”
舊恨有因,尚且能忍。
可此時,有花堪折。
新仇舊怨算在一起,便看是誰本事大了。
*
京城一行人浩浩蕩蕩走的極慢,到了地方就用了三日時間。
然而直到眾人在行宮之間整頓妥當,雲霽陽竟都沒有機會插到兩人之中。
幾日行程後,住入行宮的秋芸黏著妲己一起睡,便分外香甜。
醒來之時衝著陽光伸個懶腰,一出門,便突然對上一旁那殺氣十足的目光。
秋芸頓時一個寒顫,回身就緊緊抱著妲己一隻袖子,恨不能貼在妲己身上。
幾乎都不敢抬頭去看,秋芸跟在妲己身後,在院子裡尋了個舒服處坐下。
頂上頂著頭上的目光,秋芸說話都有些結巴:
“那那個,出宮前我聽到李統領說了一嘴,說是在行宮外附近有不少兔子。
因為靠著行宮沒人去捉,個個都又肥又毛絨,十分可愛呢。
據說山上還有溫泉,娘娘,我們明日便去捉兔子吧。”
有溫泉又有兔子,妲己自然是欣然應下。
秋芸正要歡呼,忽然一抬眼,便對上了那銳利的目光。
秋芸越發覺得自己弱小可憐無助,隻能緊緊地抱著自家香噴噴的娘娘。
便覺得頭頂的殺意更加濃烈了幾分。
秋芸歎了口氣。
原先總聽說這雲霽陽是尊殺神,現在一看還真是分毫不差。
這氣場這殺氣,彆說是陛下了,就是母老虎都
鎮不住。
而且,照他近幾日將妲己圍得密不透風的作派,真的能允許她們出去玩?
秋芸心中疑惑又不敢出聲,卻聽著一旁妲己跟這殺神說話也絲毫漫不經心:
“將軍總不會這般小氣,都困著本宮不許出去吧?”
“我會派人跟著,娘娘大可放心便是。”
看著雲霽陽冷聲轉身的身影,秋芸拍了拍胸脯。
隨即看向妲己的目光,便越發透著幾分崇拜。
真不愧是她家盛世美顏娘娘,就連雲霽陽都能鎮住。
妲己好似看出了秋芸心中所想,眼角輕勾,若有所指地說道:
“母老虎,怎麼比得上狐狸精呢?”
*
宮中錦衣玉食,也不及宮外有趣。
這半個月裡秋芸捕魚捉蝦,簡直在行宮外麵玩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