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詭異的事,黃毛身上會這麼狼狽帶著傷,當然是遇到什麼了。
據他簡潔說了一天的遭遇。早上出發去車站還沒什麼特彆的,就是路上見不到什麼人,霧有些重,視線有影響,但基本還是正常地走到了車站。
隻是,那車站非常簡陋,像是廢棄多年了一般,站牌生鏽字跡不清,地麵也雜草叢生,為了看清時間表,他都辨認了好一會,最近的一發車居然就是昨天,也正是他們來到這裡,下一趟車要一周後。
黃毛嫌棄說:“這裡沒幾個人,信號差,還一周一發車,跟外界都隔絕了這些人怎麼活得下去的?”
不僅如此,他發現沒車想回來,按照他的速度,下午兩點就該回來了,可他莫名其妙地迷路原地兜了好幾圈,他脾氣又暴躁,直接跟草堆地麵乾了起來,到處亂踩,然後不小心滾下了一個小山坡,暈了不知多久再醒過來,天色都暗了。他乾脆不認路,就閉著眼瞎幾把亂走,沒想到反讓他走回了旅館。
對他這樣一天的經曆,還有些沒心沒肺的罵罵咧咧,李遠真是無語了。
“你這樣都沒看出來嗎?”
黃毛不耐:“什麼狗東西?”
李遠:“你遇到鬼打牆了!瞎貓撞上死耗子,剛好你亂來閉著眼睛走才回來的,不然你早死在外麵了。”
黃毛火了,分分鐘就要炸起來揍他,“你咒誰死?啊?!”
李遠很冷靜,“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這麼說,一周一發車,你自己也該心裡有點數了,我們要過關離開這裡,就一定要撐著活過這七天。”
黃毛臉色難看,拳頭握緊,看著他的表情想毆下去,但不知怎麼的,最後還是沒出手。
李遠嚴肅說:“再把這當成整蠱直播對你隻有壞處,我勸你還是認清現實,明白自己現在是在恐怖片裡,稍不留神就會死。正常的隊友我們會互相幫忙,但像你這樣拖後腿的,不好意思,我們不會管你死活的。”
他這一番話,其實不止是對黃毛說的,好一部分也是為了敲打崔丹。
黃毛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不管不顧和李遠吵了,難得的沉默下來,似乎真的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不過,再怎樣,黃毛隻是聽他們說了今天見鬼和走廊的可怕事情,並沒有親身經曆,所以他還是心裡有些矛盾,半信半疑地思索著。
而說到把這裡當成隨時會死的恐怖片世界,時刻保持警惕,黃毛忍不住瞥了旁邊一眼,指著吐槽說:“你確定都是恐怖片?可我怎麼好像還看到了點偶像劇?”
他說的正是謝白和闞雲澤,兩個顏值極高的人,本身就像是自帶光圈的發光體,現在其他人都一身狼狽,對比之下,他們沒什麼損傷,坐在一起,還真有種畫風不同的感覺。
而且,謝白在接連著被闞雲澤幫了幾次忙,謝謝都要成了他的口頭禪,怎麼都不能無視了,總覺得不對勁。
他盯著幫他處理傷口的闞雲澤看了好一會,忽的抽回了手臂,擰眉直白問:“你為什麼這麼照顧我?”
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謝白沒想明白,更讓他意外的是,用神力查,竟然查不到什麼關於闞雲澤的事情,好像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遊離在生死簿之外?
即便是僥幸活下來成了漏網之魚,進入恐怖世界贏取活命機會的人,地府都有另外的簡單記載,隻有一個名字的情況……他還沒遇到過。
太古怪了。
所以謝白乾脆直接向本人問。
闞雲澤手裡一空,拿著棉簽的手一頓,忍不住皺了皺眉,很自然的又握住了謝白受傷的胳膊,執著的要繼續細致處理。
闞雲澤低著頭,給出的答案卻也模棱兩可——“有些眼熟,所以放心不下。”
謝白走神,任他繼續包紮傷口,思維已經發散想了很多。眼熟?是指他像闞雲澤認識的人?還是說他見過闞雲澤隻是忘記了?可如果是以前見過的鬼魂,現在早就投胎重入輪回,或者在十八層地獄接受懲罰了。人類?那更是早就死了該去喝孟婆湯。
怎麼想,都不可能。
謝白乾脆扔到腦後不想了,但不管怎樣,闞雲澤這人有些特殊,要成為重點監督對象了。
一行人吃過晚飯,坐在一起,自然會討論。
說到剛才走廊的逃亡,謝白突然出聲,提出了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低聲緩緩道:“我在想……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這棟房子其實是活著的?我們要應付的不隻有五六隻鬼,還有這棟鬼屋。”
倏地,陷入了可怕的安靜。
眾人想否認說不是,可稍微一深思,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反而覺得可能性極高。
本來就是困難模式,這下更糟。
眾人臉色都難看得有些發灰了,真生無可戀,但為了活下去,隻能硬杠。
可能是剛經曆了那樣的事,大家的心理承受度也提高了一截。
趙璐根據謝白提出來的觀點,又想到了一個關鍵點,她看向熊孩子,問:“你疊紙飛機的紙是哪裡拿來的?”
熊孩子眼紅紅的,剛才好不容易才哭消停下來,看到不想搭理的大人問話,本來是不想答的,可一對上闞雲澤的臉,他就慫,明明闞雲澤也沒做什麼,可他嘴巴都好像隱隱作痛,趕忙捂住,飛快答:“小黑屋!”
“哪裡?”趙璐又問。
熊孩子指了指大廳旁的走廊,儘頭有一扇木門,很是陳舊,“那裡,下樓梯。”
趙璐:“……地下室?”
光是這三個字,就覺得很不妙了。
“要去看嗎?”
空氣彌漫著詭異的安靜。
李遠開口:“去當然是不想去的,但不去不行,我們一直避著苟活也不是辦法,下午那一次吞噬很可能就是警告。”
其他人的想法跟他差不多,都是硬著頭皮上,畢竟那麼多人在一起,發生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也該慶幸老板娘不在,更方便行動。
他們輕手輕腳,慢慢地走向那個木門。
本以為地下室的門會很難開,但打頭陣的李遠隻是輕輕一擰,哢的一聲,門就吱呀著開了,簡直就等著巴不得他們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