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陽光衝破了黑暗,醫院又迎來了光明。
他們又平安度過了一個鬼夜,收拾好了心情, 轉頭又照常上班。也是經曆了幾場遊戲的人了, 這點心理調整能力還是有的,不至於被嚇了一夜,之後就什麼都做不好。
不過, 今天這黑心遊戲倒是難得知道要體諒一下他們。
負責他們的醫院住院部王主任通知, 說讓他們幾個玩家休息一天,不過還是不能離開醫院,以防緊急情況需要人手。
那也總好過沒有放假, 他們今天能待在休息室,偶爾出去巡個房就行。他們之間分配好的話, 一覺睡上個半天,也不是問題。
玩家們還是高興能休息的, 簡單分配好時間了,雙胞胎就先去巡房。
兩個男玩家打著哈欠就要去休息室睡大覺,養精蓄銳,還是做足準備應付之後幾晚鬼夜。
謝白卻還是坐在辦公室裡, 自己的那張桌子前, 低頭打著遊戲, 廝殺激烈, 頭都不抬。
範強鬱悶:“這家夥都不困的嗎?”
接連兩天兩夜, 白天高強度工作, 晚上躲鬼逃生,就算是強化過的健壯身體都受不了,眼皮都疊成三層了,一揉眼睛就發出咕嘰咕嘰的聲音,眼裡紅血絲嚴重。
可這個小白臉看起來就一點都不受影響。精神氣十足,跟剛睡飽似的,沒點黑眼圈,皮膚白皙狀態好,還能紅光滿麵地沉迷遊戲。要有人跟他說,這家夥4時沒睡過了,他是絕對不信的。
“管他那麼多乾嘛,還不快睡,待會說不定就又被抓去做事。”郭剛說得毫不在意的樣子,實際卻深深地看了謝白一眼,暗暗打量。
昨晚他躲在廁所的時候,其實在謝白敲門之前,他是有聽到什麼摩擦地板的沉重聲響,很像是那個拚圖一樣的屍體在朝他躲的地方挪動,然後,聲音停在了他的隔間門前。
詭譎低啞的笑聲傳來,像是在因為抓到獵物而滿意。
郭剛頭皮發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著門縫下麵扭曲的雙腿影子,他以為自己就要完蛋了。
但就在這時,另一道清脆的腳步聲走了過來,他門前的影子就一僵,甚至還聽到了倒吸涼氣的驚懼聲音。
就像是——有什麼讓這具屍體害怕的東西來了。
郭剛看著地麵上的影子迅速退縮消失,茫茫然還反應不過來,維持著恐懼驚慌的表情,心跳極快,猜是更可怕的惡鬼來了,腦子緊張得一片空白。
殊死一搏?同歸於儘?
他還沒想出任何結果,下一秒,門被敲響。
吱呀一聲打開,和他對上視線的,卻是那張眼熟俊秀的小白臉。
讓屍體害怕的惡鬼=小白臉?
郭剛太懵逼了,呆在了那,一時都不知該作何反應。還是謝白先開口轉移了注意力,一時打破了古怪的氣氛。
事後再認真回想起來。
郭剛思索,因為謝白長得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年紀最小,看起來又很瘦弱不經打的樣子,他們一見麵就先入為主的心存偏見,覺得他會拖後腿,後來他也確實表現得很衝動,還沉迷打遊戲,整一個網癮少年的做派。
於是,他們就越發的看不起謝白。
但經過昨晚的事,郭剛對他的固有印象有所扭轉,也開始注意到一些不同尋常的蛛絲馬跡——之前都忽略了。
謝白確實行事太過率性衝動,但都沒有造成不好的後果,反而因此獲得了更多的情報。再細細一想,他的做事風格雖然難以認同,卻也實實在在地幫到了忙,甚至不得不承認,到目前為止,他是在所有玩家裡,最從容淡定的那一個。
郭剛帶著滿腔想法,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以後要多觀察謝白,不能小看他,同時也終於因為抵抗不住困意,睡著了過去。
中午吃飯時間,雙胞胎終於難得能和大佬坐在一起,原因當然是那個帥氣的院長沒空,不然她們也沒機會。
許和玲性子活潑些,話也多,說起了今天早上巡病房看到的事,“失憶的那個小姑娘方莉咧,她那個男朋友又給她送玫瑰花了,人品什麼的我不清楚,但懂浪漫倒是真的,每天換著不同的花送,溫柔甜言蜜語攻勢,我覺得沒幾個女生能挺得住。”
隔壁桌坐著兩個男玩家,聽到這,郭剛嗤了一聲,說:“虛偽。”
大概是覺得就會甜言蜜語哄人的男人很假。
許和玲這就不讚同了,反駁說:“送花怎麼了?難道你談戀愛不給你女朋友送花?那你女朋友很慘咯,碰上你這麼木的。”
郭剛說:“我送過好嗎?是你們女人嫌花貴又不實用,浪費錢。”
“你傻啊,那就是說說而已,就算知道花沒用,但收到還是會開心啊。大直男,你沒發現你女朋友嫌棄的時候在笑嗎?”許和玲撇嘴。
郭剛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臉色變了。女朋友跟他分手時說,你根本就不愛我,不然你怎麼會猜不出我在想什麼。難道就是說她口嫌體正的時候,自己都沒看出來?
許和玲隨口紮了郭剛的心窩,給了他發自靈魂的拷問,轉頭就又毫無壓力的對著謝白笑眯眯,好奇問:“大佬,你喜歡什麼花呀?”
謝白吃著炸雞塊,沉吟著,似乎沒想到什麼特彆喜歡的,好一會才說:“康乃馨吧。”
許和玲:“……???”
不隻是她,其他的玩家也很懵逼。
康乃馨當然不是不好看,但誰都知道康乃馨代表的話語是什麼呀,不求回報的母愛,尊敬,感激,母親節都是送這個的!
謝白喜歡花的風格怎麼……怎麼就……臥槽!太過震驚,都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了!
午飯時間,謝白基本上都不怎麼開口說話,低頭專心吃,充分發揮了身為吃貨的專一,然後,難得一開口,空氣都刹那間安靜了。
周圍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