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走了好幾個恐怖世界的監管任務, 謝白就能有一個小小的休假時間。不過, 與其說是休假, 不如說是工作的延續, 他依舊不能放任那些人類不管, 兀自瀟灑, 還是要做任務。
人間入了夜,霓虹燈一下亮起, 亮如白晝, 人群熙攘, 車水馬龍, 街景熱鬨而繁華。
謝白站在大廈的樓頂, 身影輕鬆隨意地跳躍,一下就如羽毛一樣輕盈地落在了幾棟樓之外的廣告牌上,幾百米的高空,毫不在意地坐下,兩條長腿晃悠,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下麵的眾多人類。
他能看見每一個人的生死時間,所做過的善惡之事, 還有他們人生未來的走向。
然後,給予結了善緣的人幫助,讓犯了惡事的人得到懲罰。
謝白淡漠地注視著馬路上不時發生的幸事和慘劇。有人捧著玫瑰戒指求婚,女人一臉幸福, 肚子裡正悄悄孕育著一個新生命;而不遠處的另一條街, 一場車禍毫無預兆地驟然發生, 隨著緊急刹車的刺耳摩擦聲,一個人影被撞飛出去,當場身亡。
這些事都是早已既定的,謝白是神,有這個能力去阻止,但他不會去管,讓它改變,那些人也沒有做什麼需要扭轉這個局麵的事。
他坐在明亮的廣告牌上許久。謝白這才忽的抬眼,傾身向前一跳,就直接衝著地麵而去,風呼呼刮過,他快得隻剩下一抹殘影,肉眼不可見。
人行道前,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肌肉結實的男人,麵相凶煞,粗壯的胳膊上布滿了猙獰的老虎紋身,一直蔓延到了後脖子上。他身邊形成了一個真空圈,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躲避他。
下一秒,綠燈亮起,等待的人開始動了。站在最前麵的紋身男自然而然地向前走,但就在這時,左邊馬路上,一輛大型貨車瘋了般的加速向著這邊莽撞衝來,男人毫無防備,事情發生得太快,眼看著下一秒就要被撞上,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絕對會被撞得血肉模糊,死無全屍。
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謝白鬼魅般瞬間出現在了男人的背後,伸手用力拽了他一把,男人被迫向後直接摔了個屁股墩,而那輛車也恰好擦著他麵前開過,最後歪歪扭扭地撞向了前麵的綠化帶,勉強算是有驚無險。
男人被嚇了一大跳,瞪大雙眼,傻傻地坐在地上,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站在他後麵的人群也驚呆了,後怕地慶幸著自己沒走太快,不然命都沒了。
回過神來了,綠燈都過了,閃爍著然後就又變成了紅燈。於是,一群行人不得不又匆匆退回到了馬路邊上,紋身男也走了回去。
他想起來,轉頭看向周圍的人,粗聲問:“剛才是誰拉了我一把?”
但過了好一會,都還是沒人回應,紋身男聲音洪亮,當然不存在沒聽見的可能,隻是那些行人都選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理會而已。有的人是真不知道,有的人卻是隱約看到了一個少年的身影,隻是看紋身男不好惹,剛又經曆了這麼可怕的事,害怕惹禍上身,就都紛紛避開視線,轉身離開這裡。
紋身男找不到那個人,擰眉嘖了一聲:“操,做好事不留名,老子這他媽是撞上活雷鋒了?!跑屁啊,老子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他抓了把頭發,因為找不到救命恩人,有些暴躁,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口香糖,一邊嚼著,一邊走去了公交車站。
沒多久,公交車就來了,他走上車,隨手扔了兩個硬幣,就走到了後麵。車上不少人都在低頭玩手機,沒注意到紋身男,但一看到他了,就又是下意識地躲閃。他都習慣了,剛才公交司機都挺警惕地看了他好幾眼,活像他下一秒就會拿出槍懟司機的頭,要劫車似的。
紋身男百無聊賴地嚼著口香糖,握住頭頂的把手站著。沒過一會,空氣裡傳來了一股難聞的煙味。紋身男不禁皺眉,垂眼看向了一旁坐著的女人,她正摸著鼓起的肚子,立刻抬手捂住了鼻子。
紋身男一看,轉頭就很不客氣地惡聲低吼:“誰他媽抽煙?!想熏死老子嗎?!”
拿著煙的男人抬頭一看那紋身男一臉橫肉,隨時都要暴起揍人的凶狠模樣,登時被嚇住了,急慌慌就一下掐滅了煙,明明剛還挺囂張自我地用手指夾著煙抽,這會居然一聲都不敢吭了。
窗打開了,煙味慢慢淡去,孕婦皺著的雙眉也慢慢展開,暗暗鬆了口氣。紋身男則繼續嚼著口香糖,低頭玩手機。
過了幾個站,紋身男下車,把口香糖吐到了剛才的錫紙上,團吧團吧,就向四周看,但找了一圈,都沒看見要找的東西。紋身男頓時不耐煩爆粗:“什麼幾把玩意?!垃圾桶搞這麼遠才一個!”
於是,他走出去好一段距離了,才好不容易地看見了個垃圾桶,把包好的口香糖扔了進去,繼續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這些都是謝白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作為死神,他當然不會無故延長一個人的壽命,一切都是他們自己賺來的,應得的東西。
謝白悄無聲息地離開,和一個匆匆忙忙走過的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抬手,虛虛一勾,那人就突然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絆倒,狠狠地摔了個五體投地,臉都磕破出血了,身上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不遠處,一個頭發散亂眼圈通紅的女人哭喊著,說自己的錢包不見了,那是救命錢急用的,求求拿了的人還回來。
這時,聽到動靜的人看過去,有些人還注意到了摔在地上的男人,發現地上那堆東西裡竟然有眼熟的。他們伸手一摸自己的口袋,震驚喊:“那是我的手機!”
好些人湧上去,連忙拿回了自己的東西,並群情激憤地揍了小偷,把他扭送去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