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本來就喜歡小孩子, 軟乎乎的一團, 棉花糖似的, 笑一笑,心裡都要被甜化了,可愛得要命。而闞雲澤更是特彆中的特彆。
謝白發自內心的十分希望闞雲澤能開心些,不要生活在那些糟糕家夥帶來的陰影裡。雖然謝白感情淡薄,但性子卻是比較極端化的,對不在意的人可以見死不救不管不顧, 而真正認可了的人,就護短得不行, 把人真放在掌心裡疼。
所以,謝白回來了,本來要跟闞雲澤分享好消息,期待看到他的笑容時,卻發現小崽子眼睛紅通通, 跟兔子似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簡直要心疼死他了。
謝白回來路上的那種慵懶隨意,一下就變了,看見闞雲澤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在原地僵了一下, 然後快步走上前, 著急問:“怎麼了?是誰來欺負你了嗎?”
闞雲澤不說話, 依舊凶巴巴地瞪著他,氣勢十足,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就怕了,畢竟皇室養出來的孩子,眼神根本沒得比,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生吞活咽,一點渣渣都不剩。
但謝白有了個第一印象,覺得他就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而且又和未來長大了的闞雲澤感情不錯,哪裡會被他一個眼神嚇到,隻覺得有人趁著自己不在,跑來這裡撒野了。
這樣一想,謝白就有點愧疚起來,當然也一點都沒想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他三兩步上前,急忙忙檢查闞雲澤身上哪裡有沒有受傷,好不容易才把小闞雲澤養得氣色好了點,哪裡看得彆人在自己看重的人身上增添傷口。幸好,匆匆看了一番,似乎並沒有事。
沒被欺負,那應該就是心情不好了。謝白抬手,摸摸他的頭,想了想,又把人攬進懷裡安撫。人類在心情低落的時候,據說有人給予肢體接觸會有所緩解。
所以,原本氣呼呼想著這人跑了,等以後抓回來一定要好好折磨的闞雲澤再一次呆住,周身被溫暖的體溫包圍,腦子有短暫的空白,滿心的煩躁氣悶竟就這麼消散了大半。
他是那麼沒有原則底線的人嗎?!
闞雲澤咬唇,在謝白懷裡自己氣自己,但又舍不得伸手推開他,貪戀這樣溫暖的懷抱。
闞雲澤臉貼著謝白的胸膛,可以聽到清晰的心跳聲,輕微的震動,十分鮮活生機勃勃的象征。這裡有一個人,比誰都要在乎他,甚至超越了他曾經的親生母妃。母妃不會像彆人那樣,打罵嫌棄他,但他也未體會到真切的母愛。他的母妃在意的人隻有皇上,每日梳妝打扮好,望著皇上所在的宮殿方向,就盼著他能來。父皇在的時候,母妃對他會溫柔許多,也會借著他的名義,挽留皇上留下用膳。
他很少被人這樣抱著,如此的溫暖,讓人舍不得放手。
闞雲澤忍不住握緊了謝白的手腕,微微用力,抓得很緊,像是怕極了他會甩開放手。
闞雲澤低著頭,臉埋在謝白懷裡,手還緊緊禁錮著謝白的手腕,充滿了占有欲,聲音低啞沉悶,命令道:“不準離開我。”
謝白卻以為他隻是沒安全感,小孩子式的撒嬌,實際上,在這樣環境裡長大的孩子哪裡能按照一般小孩那樣來對待,他話裡壓抑的掌控欲和獨占心都被謝白忽視了。
謝白覺得闞雲澤是在依賴自己,更心疼了,聲音更低柔地安撫,還給他塞糖吃。
闞雲澤:“……”不喜歡這人把自己當小孩。
闞雲澤摟著他的腰,手一圈緊,用力讓兩人靠得更近,冷淡說:“你剛才去哪裡了?”
說到這個,謝白立刻想起了自己要分享的好消息,燦爛一笑,說:“你很快就能去太學院念書了,開心嗎?”
闞雲澤一愣,他是特意去幫他爭取念書的機會?可是……
他想著自己的地位,下意識認為這不可能辦到,但隨即一想,眼前這人並不是普通人,甚至很可能不是人類。那他能做到這些,又不奇怪了。
闞雲澤垂眸。謝白為他考慮得越多,做得越多,他心情就越發複雜。
這人到底是什麼呢?妖精?仙鶴?田螺姑娘……還是公子?
闞雲澤腦子裡一團糟,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想。他小時候聽宮女說過些話本故事,仙鶴報恩什麼的,但不管怎樣,總要是他先施恩了,可記憶裡他根本沒救過什麼小動物,皇宮裡要養些什麼都是要上麵先批準了的,平日裡又都有專人伺候,規矩森嚴,哪裡有什麼救不救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