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仿佛很融洽。
就像是在哪家宅院內,女眷們在閒話家常。
徐清歡伸出手指一扣,袖箭從手臂上落下來。
女子不由地道:“你還真是不害怕。”
徐清歡揚起臉:“您沒有要殺我們的意思,我們自然也不該這樣相威脅。”
女子不禁道:“看著明明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怎麼倒像是我們走商的人,常年在外風吹日曬,見識多了,什麼都不怕。”
那要感謝前世,作為一個野心勃勃男人的妻室,什麼危險沒有見識過,在北疆時,前一刻還在杯酒言歡,下一刻就亮出利刃。
經曆過幾次之後,她就格外機警,若是對方露出殺意,她幾乎立即就能察覺。
而且就在她說出白龍王幾個字的時候,在那女子和丫鬟的神情中看到的是冷漠和防備。
白龍王為自己造足了聲勢,就是要追隨的人聽到“白龍王”時就下意識地心生敬意,就算有意遮掩多多少少也會露出端倪,更何況她是突然提起,讓她們並沒有任何的準備,這樣下來她也就更加肯定,之前的判斷沒有錯,這女子是個海商。
女子看向門外吩咐:“都退下吧。”
外麵的護院聽得這話,也就慢慢散去。
徐青安一直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即便女子這樣說話,卻還是一點不敢鬆懈。
女子與徐清歡對視:“我是常州的海商,平日裡相熟的人都叫我七夫人,這位大小姐也可這般喚我。”
七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大小姐抓了謝雲,又提起白龍王,看來對常州的事甚為了解。”
徐清歡道:“夫人定然知曉張家私運案。”
七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立即意識到了什麼,她端詳了一下徐清歡,又看了看旁邊的徐青安:“你是安義侯府大小姐?”
她在外走商回來,聽說張玉琮被朝廷關押,張家與白龍王私運之事被揭開,常州海商無不歡喜,她卻不以為然,朝廷還是那個朝廷,此次張家敗北,多數也是因為利益之爭。
她真正擔心的事張家走後,接管常州的又是個什麼人。
張家是圖利,接替張家的人又是圖些什麼?
果然謝雲出麵開始籠絡海商和常州的大族,常州已經有人在傳,這次能夠順利查出張家私運案,都是謝雲和那些大族的功勞。
眼見常州又要開戰,還不知到底是什麼情勢,這些年被張家逼迫,許多海商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從前,再也承受不了半點的風波,於是開始有人蠢蠢欲動,想要依附於謝雲等人,將來有人接手常州,他們也就有了棲身之所。
商人難免與官府來往,她也不是那些死守禮數的大儒,她也用銀子四處打聽消息,賄賂官員,判斷利益得失,否則也不能立足。
但是她卻知道因為一時的利益,隨隨便便就依附於人,將來可能禍患無窮,將身家性命送進彆人手中,任人驅使,有悖自己的心意,落得這樣的下場倒不如做個街邊的乞丐。
謝雲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明麵上的事沒做幾件,隻能背地裡用些手段,她總覺得此人居心叵測,恐怕比貪財的張玉琮還要危險。
她勸相熟的海商不要輕易下決定,可他們卻似心意已決,正在這時傳出謝雲妻室病故的消息,這樁事來的太突然,她總覺得這其中有蹊蹺,果然謝雲的弟弟前來吊唁時發現了疑點,請了衙門仵作上門驗屍,確定謝雲妻室是中毒身亡。
這謝雲在常州頗有名聲,平日裡與妻室感情甚篤,沒人懷疑到謝雲身上,她卻覺得此事就是謝雲所為,於是讓人暗中盯著謝雲一舉一動。
謝遠離開常州之後,謝雲也帶著人悄悄跟上,謝家出了那麼大的事,家中靈棚還未撤下,謝雲卻有這樣的舉動,顯然對謝遠頗有顧忌,她懷疑謝遠手中握著證據,能夠揭穿謝雲的正麵目。
果然像她猜測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