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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他不應該問的。
濯易垂頭喪氣地坐在庭園裡拿小魚乾喂胖貓, 神色沮喪。
擱在石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著, 顯示的正是簡訊頁麵。
是男人。
她的回答。
是誰呢?
占據了她的私人時間,似乎也不是嚴肅的去商談公務。
驀地, 腦海裡忽的浮現出一抹畫麵,元旦那晚, 與她一起出現在餐廳內的那個一身氣場的男人。
會不會是他?如果是他……
濯易神色倏地緊繃。
“喵……”地上胖貓用臉蹭蹭他陡然僵住的右手,提醒他該給再它喂小魚乾了。
濯易蹙眉看了眼胖貓,一顆心驀地懸起, 他慢動作地從牛皮紙袋裡抓了把小魚乾給它。
“我是不是應該再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另外, 他們一行是隻有兩人還是有好幾人?”盯著嗚嗚吃得歡快的貓, 濯易試探的衝它道, “畢竟不一定就是那個男人, 也可能並不是單獨相處, 我不能先自己嚇唬自己,乖貓你說對不對?”
“你覺得我說得對你就喵一聲?”濯易用食指點了點它耳朵,期待的盯著它繼續道, “你覺得我可以問就喵一聲。”
但胖貓眼裡隻有小魚乾, 以為他跟它玩兒, 象征性地甩了甩尾巴。
濯易又用力摁了摁它腦袋瓜, 它依然隻顧著吃。
他沉了沉臉色,猛地彎腰把裝有小魚乾的淺碟高高舉到半空!
“喵嗚!”一聲尖銳的叫喚霎時驚起。
瞪著圓滾滾的綠眼睛,胖貓尾巴倒豎,它渴望又生氣的盯著半空中的碟盤,繼續厲聲衝他“喵嗚”。
“乖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用如此急切的告訴我這麼多遍。”濯易滿意地將碟盤重新放下,眸中微微沁著笑意,認真的跟它道。
胖貓“嗚嗚”一聲,用嘴叼著碟盤將之拖到另一邊,用毛茸茸的屁股對著濯易,飛快地吞咽,似乎生怕再被搶走……
連貓都覺得可以問,那他就問吧!
沒關係,臉皮要厚一點!
濯易做了兩秒心理建設,伸手從石桌上拿起手機,他敲擊鍵盤,濃眉緊鎖的斟酌句子。
“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最後一個,哦,數了數,是兩個。”濯易抿唇繼續糾結地打字,“你的見麵對象是不是上次元旦夜的那個男人?我隻是隨便問問,真的隻是隨便問問,你可以不用回答我,還有第二個問題,你們一行多少人?嗯,我真的都隻是隨便問問,絕對沒有侵犯你**的意思!”
似乎這話顯得有點欲掩彌彰了。
反反複複強調著隻是隨便問問……
但他真的隻是隨便問問而已麼?才不是,他的心都要擰巴成麻花了!他很在乎這些答案,非常在乎!可也擔心她會覺得他很煩……
遲疑的鼓足勇氣,猛地摁下發送。
濯易僵剁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雙眼定定看著空中,虔誠的等待著她的答案。他祈禱著她千萬不是和那個男人見麵,千萬不是隻和他兩個人的約會……
傍晚時間,下班的點,高速上堵成一條擁擠的長龍。
許念望了眼看不見儘頭的鐵皮車,忽的,剛放回包裡不久的手機再度響起。
還是濯易?她低頭翻找手機……
汽車卡在原地無法挪動,宋以致歪頭看她,“和以前一樣,下班仍然惦記著忙碌工作?你啊……”
抿唇笑了笑,並沒有出言否認,許念打開手機未讀訊息,看到了這通和上條一樣句式的簡訊,雙眸微彎,許念思考了會兒,簡略的回複他問題,“是,兩個人。”
“哦?看來是我意會錯誤?好像不是工作?”宋以致見她嘴角上揚,神情頗為輕鬆,整個人沐浴在黃昏霞光裡,溫軟清麗得像一朵悄然盛開的花!
堵成長龍的車終於疏通,他踩下刹車,繼續行駛,隨口問,“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沒有。”許念輕笑出聲,她將手機放好,想了想,“看到了好笑的話。”好笑且幼稚。
“哦?”挑眉,見她低眉不欲多說,宋以致便不再贅言,餘光裡,她正偏頭望向窗外,以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她四分之一的側臉,但卻感覺得到,她嘴角依然殘留著一抹動人的笑意!
晚間意式餐廳裡。
許念切著牛排,抬眸問,“不是和我談事情?怎麼不說?”
“談正事前當然要先喂飽你。”宋以致動作一頓,抬眸笑道,“其實沒彆的事請,隻是我下周末會出席唐家家宴,想邀請你做我女伴,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下周末?”放下刀叉,許念拾起一旁的紙巾,她抱歉地搖頭,不好意思道,“我已經有了彆的安排。”
“許念。”似乎不曾想到她會拒絕,宋以致定定望著她,嘴角仍掛著笑意,眸中卻深邃如潭,“你要知道,這是家宴,對我來說這意味著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需要你陪我出席,不隻是你這個人,需要的也是你的身份。屆時S市上得了台麵的人都會過來,哪怕你不做我女伴亦會受到邀請函。”頓了頓,他優雅地從盤中叉起一塊牛排喂入口中,慢條斯理地咀嚼著,“你下周末什麼事情?有那麼重要?連抽出一晚的時間給我都沒有?”
許念垂眸。
幾縷發絲擋住眼睛。
“若你上午打電話時給我說清楚這一點,我會為你空出時間,但你沒說。”她平視著他,“下周末我人不在S市。”
“當真如此重要?”宋以致笑容微斂,他鎖眉望向她堅定的眼神。
“不是重要與否的問題。”許念彆過眼,思忖著答,“而是已經給出承諾,所以很抱歉,我……”
“嗯。”頷首,宋以致搖了搖頭,自嘲道,“可惜,看來是我晚了一步。不過許念,雖然再強行勸你做我女伴有些厚顏無恥,但我說最後幾句。唐家這個龍潭虎穴我已經避忌不了,這次家宴我的身份會正式公諸於世,你很清楚我日後會過著怎樣的生活,也很清楚一旦我被放棄將要麵臨的結果又是什麼,我們相識這麼多年……”勾了勾唇,宋以致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輕淺道,“我們不算過命的交情,卻也不低,起碼在我心中是這樣。”
許念安安靜靜坐著。